江夏从没见过如此美丽女子,大约十五六岁年纪,应是身着白衣,如蟾宫仙子,飘然若仙。眼神亲切,腮上现出一抹淡红,那刹那回眸之间,被生人惊吓,换了蹙眉害羞之态。这短短不过一瞬之间,却转换了数种情态,却让江夏心中起了波澜!
他心里忽然想起八个字: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忽的,他心中一痛,这里可是燕王府,难道是女子是燕王家眷,王妃或是妻妾?想及此处,一腔热血,如遭冷雪,登时心灰意冷!
他不知如何自处,呆呆伫立,却不敢走进水榭,却再没听到琴音。
心灰之余,转身准备回返,却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公子请留步。”
江夏回头,只见方才那女子站在他面前,一袭白衣委地,轻纱覆在光洁无尘的青石地面上,衣袂飘飘,纤然若仙。她迟疑着说道:“你是谁?”
这女子清新脱俗,声音如空谷黄莺,清澈通灵,目光纯净,静静看着江夏。
江夏也不知如何回答,也许在他们两人各自心中,都会奇怪,在燕王府,怎会有如此的人物?他红了脸,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生平里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子,有点不知所措,紧张而激动。
“你方才听到我的琴声了,是么?”白衣女子轻声问道。
江夏点头:“山之高,月之小。不见山高,不知月小。此曲只应天上有。”
那白衣少女红了脸,说道:“公子过奖了。这不过是我无心之作,不登大雅之堂。”
这首曲子流传甚广,听着如纶天籁,江夏与李从嘉曾经谈过,说作词曲之人必然是兰心慧质,却又有这极其难得的音乐文学天赋,也必然浸*多年。没想到便是面前这少女所作,真是令他大吃一惊。他有些冒昧地问道:“姑娘芳名是?”
白衣少女红了脸,一陌生男子初次见面,便问她姓名,似乎有些无礼了。她将手背到身后,柔声说道:“留白小题诗,轻舞曼歌时。仙衣飘飘举,犹有泪痕湿。”她念完这首诗,转又声如蚊蚋说道:“我的名字包含在这首小诗里,你若聪敏,自会猜得到。”
江夏喃喃自语:“姑娘想是姓白?”抬头看见她身着一身白衣,眼睛忽然一亮,说道:“你叫白轻衣!”
那白衣少女羞红了脸面,说道:“公子果然聪明,轻衣有礼了,敢问公子名讳?”
江夏得她夸奖,心中喜悦,昨日夜里听叶如霜说自己叫周灵,便说道:“我叫周灵。”
白轻衣说道:“周灵?这名字好听。”
如此的良辰美景,又有如此美貌才女在身边,江夏几乎快忘了今夕何夕,问道:“姑娘怎会在燕王府?”
白轻衣想了一想,说道:“莫问出处。”她的回答十分巧妙,又有几分俏皮。
江夏也巧妙问道:“那往何处去?”
白轻衣巧笑嫣然,笑着说:“往归处去啊。”
两人语带机锋,彼此都带着试探,但显然都十分满意,两人彼此对望一眼,都笑起来。白轻衣被江夏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说道:“公子偷听我琴,害得我琴弦断了。”
江夏说道:“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他闻弦歌而知雅意,那琴音幽怨,又带一点迷茫,正是少女怀春之思,却又不甘命运摆布。古人说知音难觅,而弹琴者也会因知音人的心灵感应,而指尖轻颤,不小心便会断弦。
果然,白轻衣方才拨琴而断弦,便是感知到有人听琴。而江夏这句“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打动了她芳心,面前这个英俊少年温文尔雅,又是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眼神多情,正是她心中如意郎君模样!
她芳心大动,说道:“为君能歌此曲,不觉心随断弦。”
江夏含笑说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是《诗经》中的名句,有司马相如情挑卓文君之意,他对白轻衣也极有好感,她生得冰雪不染,黛眉琼鼻,雪肤皓腕,又善抚琴,极有文学造诣,这样聪颖美貌的女子,怎能让人不喜欢?他问这句,也是在试探她的心意。
白轻衣顿时绯红了双颊,咬了咬鲜艳红唇,低低说道:“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江夏心中大喜,他已知对方心意,如何不紧张和激动?正不知说什么好时,白轻衣已然轻轻顿足,不胜娇羞,转身而走。
多情最是少年时,无言怎知愁滋味?
江夏此时正沉浸在初恋的兴奋与喜悦中,哪里知道未来会与这突然邂逅的白衣女子有着怎样的恩爱纠缠!他方欲跟随白轻衣往水榭而去,却见白轻衣在草地上丢落一件物事。他走上前去,弯腰捡起,是一枚刻有“轻衣如梦”的玉坠。
他轻轻将玉坠握在手中,似乎还带着少女身上温度,他的眼眸久久停留在那不远处翩然而舞的白衣少女身上,果真有轻衣如梦的梦幻情怀。
白轻衣走上抄手游廊,将要进门之时,手倚阑干,对着江夏回眸一笑,朱唇轻吐,说道:“美玉我心,莫失莫忘。”然后缓缓而行,走进屋内。
江夏看得快要痴了,耳中只听得白轻衣所说那几个字:“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美玉我心,莫失莫忘。”少女情定之意,他又如何不知!
莫失莫忘!江夏将玉坠握得更紧,仿佛握着的,便是白轻衣的一颗真心。
他正自沉吟间,却听到一阵兵甲乱动之声,显见是要朝水榭而来。他已经来不及躲闪,赶紧手指连点,布下一个小型二级的隐身法阵,自己隐于阵中,等待避让燕王府的兵丁。
那脚步之声越来越近,江夏心中忐忑,原本他对自己布下的法阵颇为得意,但却被叶如霜一眼看穿,不知道这群人之中有没有丹仙级别的高手,如果有的话,便要露馅了。不过他不能走也不想立时离开,他不知道白轻衣为何会在燕王府中,也不知道这群人过来做什么。如果这群人要对白轻衣施行不轨,他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会护得白轻衣周全的。
他眼见一群甲士披坚执锐而来,一个个如虎狼一般,不发只言片语,龙精虎猛,由一名虬髯大汉带着,站在水榭门口。
虬髯大汉喝道:“王爷有令,最近王府内有刺客,兄弟们务必要护卫白姑娘安全。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我!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过,听明白没有?”
那群甲士,大约有三四十人,齐齐吼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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