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庄云铖和小蝶就去找肖金宇。因为自己建厂初期经验不足,许多地方不懂,肖金宇曾把杨傲悯介绍自己认识,以便自己能够请教他一些问题,不过他这个人太傲气,行动言语中表露出一些强势和蔑视,庄云铖当时性格还比较倨傲,所以与他合不来,只见了一两次面就没怎么去找他了。这次又去求他,庄云铖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知道杨傲悯这个人性格方面很是奇怪,一言一行通常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行为表现。
两人往肖金宇家里去,自从上次搬家邀请他来自己家,到今天已经大半个月了,这些日子都没见过他。
肖金宇正在家里发愣,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因为他儿子的胳膊上青了一块儿,艳琴认定是金霓掐的,金霓自然否认,面对金霓与艳琴水火不容的态势,他不知道怎么办,一个是自己的大太太,一个是为自己生了儿子的二太太,他很难说要庇护谁,只是但他又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他想这种对小孩子都动手的行径不可饶恕,简直歹毒,一旦真相大白,那个人就别想留下了,无论是金霓还是艳琴,或者是他们身边的其他丫头。
早上,肖金宇先去看了看儿子,他胳膊上那淤青的一块儿还没消退,他连连摇头,要知道当初被人这么狠狠地揪一下,会哭得怎样撕心裂肺,只是他那时却没在家。
看完儿子,抱着他逗了逗,就又要走,艳琴喊道:“少爷,你也不多留一会儿?又去她哪里吗?”
“不是。”肖金宇说,随即走了,艳琴没好气,不过她可知道肖金宇这些天正生气,虽没在自己这里睡,也接连将近十天晚上没往金霓屋里去睡觉,只一个人睡,连白天也没搭理她,这样想着,她又觉得有一丝安慰。
金霓郁闷不已,知道是艳琴陷害,可她只否认,也没向肖金宇过多解释什么,她知道他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自己解释太多反而招惹他,于是每天还是做好自己应当做的事,但肖金宇现在与在这件事之前对自己态度的落差使金霓从幸福里脱离出来,她怀揣着落寞与忧伤,希望真相自会浮出水面,还自己一个公道,也消除肖金宇对自己的误解。
上午,肖金宇没有心思往外跑,在家里发呆,无聊至极,他心里是想去找金霓的,可事情没有弄清楚,他也努力克制,正好这时庄云铖和小蝶来了,金霓过来告诉他。
“少爷。”金霓走进门说。
肖金宇本来趴在书桌上,听她叫,就撑起头来,斜了一眼,问:“为什么不叫我名字?”
“不敢。”
“有什么不敢?”
金霓低头不说话。
肖金宇见她楚楚可怜又憔悴的模样很不忍心,可他心想,万一是她因为嫉妒而掐了儿子,这样的她,又是可恨,但事情不明不白,他也保持着不同情不憎恨的中立态度,强行忍着。
“有什么事?”他问。
“云铖和小蝶来了。”
“哦?”肖金宇起身,自顾自地走了。
金霓立在一旁,听着他的冷言冷语,甚至走时一句话也没对自己说,她灰心失望,很伤心,但也跟着出去了。
“云铖,小蝶。”肖金宇笑着出来。
“这大白天,躲家里干嘛?”
肖金宇苦笑一声,半晌才开口:“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我什么事也不瞒你,你既然问,我就说。的确因为一件事,弄得我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哦,好吧,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肖金宇笑道:“不是知足不知足的问题,我们到后院边走边聊吧。”
“好。”庄云铖边应着,见金霓也出来了,可她的脸色却很不好,也不方便问。
“小蝶,呃,你……是跟我们还是自己玩?我们这样的关系,也不招待你了。”肖金宇说。
“谈什么招待呢,这里我也当自己家了,”小蝶笑道,“既然你们男人想说话,我不打扰你们,我找金霓玩吧。”
金霓笑着说:“好。”
肖金宇看金霓一眼,同庄云铖往后院走了。
这边,肖金宇把儿子被掐的事全给庄云铖说了;那边,金霓也把自己被诬陷的事全给小蝶说了。
“像你这样说,没有证据,没有任何可查的痕迹,只全凭你的感觉了?”庄云铖问,“你相信金霓吗?”
“相信,她嫁给我几年了,没干过不当的事,”肖金宇皱眉道,“可……可艳琴总不会掐自己的亲儿子吧,还有那些丫头,给她们胆子也不敢的,如果不是小霓,又会是谁?”
“这种事情,既然说不清道不明,各有各的理,靠你的推测是行不通的,只有相信你的感觉,相信她,就别怀疑她,别冷落她,难怪我看她脸色这样不好,心里指不定怎么煎熬呢。”
“唉,我也不想的。”
“依我说,你别纠结这事了,这事是意外也说不定,或许是碰到什么硬物了,大家互相推诿责任;再者,就算是人为,那必定是一个小阴谋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只还像以前一样就好,如果下毒手的人这次没得逞,他定会再动手,在你有防备的情况下,发现这个人就很容易了;还有,他若不动手了,皆大欢喜,小孩子嘛,红一块儿青一块儿的很正常,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一生很长,受点小病小痛不算什么。”庄云铖说,“主要别让这事毁了你的生活。”
“你还真明白,说得有点道理。”肖金宇笑道,“你这个还没结婚的人,竟比我还懂这些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庄云铖说。
这边,金霓还在诉苦,因为女儿哭了,于是抱着她,说:“这么大点的小孩子,都是世间最纯洁,最天真可爱的,我怎么会伤害他们,我的女儿,我都是像爱护珍珠一样捧在手心,不敢重拿重放,生怕用大了力气弄疼她,如若艳琴真自己掐孩子以诬陷我,那也太恶毒了。”
“是啊,谁会忍心呢。”小蝶看着金霓怀里的女儿,非常可爱,问:“养小孩好玩吗?”
“养小孩不是好玩的,要关心爱护她,为她劳心费力,很累的,”金霓笑道,“不过有时候确实好玩。”
小蝶伸出一根手指,小女孩伸手握着,看了半晌,就往嘴里放。
“哎呀,你看她,吃我的手指。”小蝶想拿开,她紧紧握着,倒还有力气。
金霓笑着,说:“你也该生一个了。”
小蝶抬头看一眼,浅笑摇头。
“你们爹娘去得早,但长兄如父,云铖怎么就不为你的终身大事做主呢,你这个年纪该嫁人了。”金霓说,“等会儿我提醒提醒他。”
小蝶怵了一下,忙说:“别!”
“怎么了?”
“反正别说就是了。”
“女大当嫁,错过了这个年纪当心以后没人要。”
“无所谓。”小蝶苦笑摇头。
庄云铖已经跟肖金宇说过要见杨傲悯的事,下午,肖金宇便带着两人去了,刚见面,一杯热茶还没凉下来,有人来报他厂里死人了,杨傲悯立即就去处理,庄云铖等人也跟着去看,一忙就到晚上,庄云铖和杨傲悯只好另约时间。
庄云铖和小蝶目睹了杨傲悯处理这一事情的全过程,回家路上想起这事,仍然心有余悸。
“工人的命在他们眼里真不值钱。”小蝶回想起那个工人被随意处理的过程,心中一股绵绵不绝的寂灭感升腾,这个世界是人创造的,然而最基本的的——人的生命被践踏了,那世界和人本身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他们的命,没有任何依托,还不如别人家的小猫小狗,至少有个主人庇护,他们什么都没有,”庄云铖叹息道,“人死了,呵,一卷凉席,一个坑就把他打发了,甚至没人悼念,没人为他讨回公道,命真贱。”
“杨傲悯还算好的,给了一些钱,对他的家人来说还是一些安慰,要知道这世界上的不公平多得是……”庄云铖脑子里浮现出许多景象——战争,杀戮,死亡,不公平,恃强凌弱……没有人能解决这些问题吗,如果有,那个人,那群人在哪里?
暮色初现,他们回家,目睹了那些凄凉,到家时,看见允芸在门边前盼着,笑着,也一阵感动。
“哥哥,姐姐,今天回来得晚了。”允芸说,“不过正好吃饭。”
允芸早摆好了碗筷,待他们坐下,又盛饭,庄云铖感到幸福的稀罕和珍贵。
“你做的菜吗?”庄云铖扫视了桌上的几个菜。
“你太高看我了,都是秦婶和莲花做的。”允芸笑嘻嘻地说。
“成天在家,可以学着做饭嘛。”
“我要学会了,秦婶和莲花岂不是没事做了,那他们怎么赚钱呢?”
小蝶笑而不语,庄云铖无言以对,只撅撅嘴,然后准备吃饭。期间,三兄妹没什么话可说,他们互相夹菜,碰到一起了,然后就微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