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坚硬的木板接连不断蹭过的山谷崖壁,其实已经大大增加了它的斜度。
而且木板带走了大部分的湿泥,称过的地方留下道道痕迹,同时也减弱了崖壁的湿滑程度。
再加上谢云蒙本身的身手,恽夜遥其实不用太担心。
很快,谢云蒙就到了山谷底下,他双手把住一块向上斜靠着的木板顶端,小心翼翼的防止木板倾斜,双脚在河谷底下的鹅卵石上寻找着立足点。
“小蒙,小心一点,水流很急!”恽夜遥心都快题到嗓子眼了,他实在是不适合看这种比较危险的运动。
抬头望了一眼同伴的神色,谢云蒙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喂!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吓成这样!你丢不丢人!”谢云蒙调侃。
这下恽夜遥脸上挂不住了,他不就这种时候怂吗?其他地方什么时候怂过呀!
在饭店里看见尸体,都没吓得尖叫。
“要你管!看着自己脚下!小心吃一嘴泥!”恽夜遥回怼,不过脸色明显轻松了不少。
谢云蒙嘿嘿笑了几声,自顾自继续在山谷底下小心翼翼地移动。
想要移开目光休息一会儿的恽夜遥,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思,继续蹲在岸边紧张地看着谢云蒙的一举一动。
这个好友可以说是云龙公安分局一块金字招牌,公安分局里不管是擒拿抓捕还是抗险救人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为了抓捕犯人受点小伤,对谢云蒙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从来就不会在意这些。
就像以前,在解救人质的时候,不得已从高层楼房的上一层阳台冒险跳到下一层阳台,中间只有一条细细的晾衣杆作为支撑。
而且身上还背着一个半昏迷的人,谢云蒙跳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人质是被他稳稳的抱在怀里,没有受一点伤,但是谢云蒙自己却摔成了轻微脑震荡,手臂骨和脊柱都不同程度受伤。
虽然最终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结果,但是恽夜遥还是替他这个老友担心,照他这种搏命的程度,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就得承受严重的后果了。
恽夜遥心里想着,眼眸不禁染上了浓重的忧虑。
“你小心一点!脚下脚下!”恽夜遥忍不住在上面喊着。
“知道了,知道了,哎!我说你呀!不要像小小那么啰嗦好不好!”谢云蒙大声回答。
他自以为当年的事情恽夜遥并不知道,但是这个笨蛋忽略了立功的警察会上新闻这件事。
看着谢云蒙一只脚跨上第一块斜插在河水里面的木板,恽夜遥有些无奈。
‘不能让他光顾着保护别人,得时刻提醒他自己的命也很重要。’
在想到这一句话的同时,谢云蒙已经加快脚步走上了那些高低林立的木板上端。
靠着良好的平衡能力和敏捷的身手,谢云蒙很快越过了河面,几个大踏步激起一些水花之后。
谢云蒙回过头来伸出手朝好朋友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怎么样?我厉害吧!’
恽夜遥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不都知道谁像孩子?
刚才是谢云蒙觉得他老是想法奇奇怪怪像个孩子,现在反过来他到觉得谢云蒙像一个完成了任务,想要糖果的小孩子一样。
重叠着此刻谢云蒙的身影,恽夜遥脑海里不知不觉浮上了莫海右的脸庞。
那是一张同自己非常相似的脸庞,不管是眉眼、鼻唇,还是脸型,甚至些表情,恽夜遥越想越相似。
曾经为了能够永远不忘记小左,恽夜遥在自己的房间里摆满了镜子,但是镜子里的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左。
现在,真正小左的脸庞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了。恽夜遥认定了谢云蒙就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小左。他有什么能够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呢。
‘不管小左愿不愿意相认,等这次案件结束之后,我一定要搬到小左的身边来居住,天天跟着他,直到他想起我的那一刻为止。’恽夜遥下决心想着。
“喂!小遥!你又在想什么呢?怎么叫了你两声都听不到!”谢云蒙在对岸把双手圈在嘴唇边上大声喊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爬到了对面山谷上面去了。
“还真是像你说的那样!这边的淤泥用树枝剐掉一层之后,里面大大小小的岩石有不少都是突出的,就像攀岩用的石块儿那样!”
看见恽夜遥朝向自己,谢云蒙继续往下说。
“这里一定是有人故意开凿过,有很多人为的痕迹!喂,你那边看得到吗?”谢云蒙向下指着被他刮掉淤泥的岩石崖壁说。
“我可以看得清楚的!”撇开对小左的思绪,恽夜遥开始认真观察。
突然,他伸手指着对面山谷底下淤泥里露出来的一截黑色的小东西。
问道:“小蒙,下去看看,那个是什么?”
谢云蒙立刻朝自己这边的山谷底下望去,但是因为恽夜遥指着的东西太小了,他根本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在哪里。
“在哪里呢?”谢云蒙问。
“就在你下面那个淤泥里面朝右一点点的位置!小蒙你再下去看一下!”
“好!”谢云蒙立刻手脚并用地回到的山谷底下。
双脚一接触到河谷下方堆积着淤泥的石块表面,谢云蒙立刻开始低头寻找。
照着恽夜遥所指的位置一点一点地挪动,片刻之后,他终于从淤泥里面捡起的一个小小的黑色东西。
像一个长方形的小盖子,擦掉泥水之后,还可以看见上面印着金色的字体。
“那个是什么?”恽夜遥迫不及待地问。
“嗯…好像是…口红的盖子?”谢云蒙的回答语气非常不确定,因为他又不常看见这种东西。
“口红的盖子?”
短暂的疑惑之后,恽夜遥立刻大声喊:“小蒙!你身上有餐巾纸或者手帕一类的东西吗?!”
“怎么啦?难道你认为这个水里的东西上会留有指纹或者什么证据吗?不可能的,这东西在泥水里浸了这么久,上面就算有指纹,也早就被冲洗掉了。”
谢云蒙毕竟是刑警队的,对这些非常熟悉。
“我不是说盖子外面拉,是盖子的边缘或者里侧。如果他真的是口红的盖子,那么女人使用完口红,不是经常会有人没有把口红完全说回去就盖上盖子吗?”
“这样子的话,盖子的边缘和内测就会沾染到刚刚使用过的唇膏,就会留下证据!而且这些证据,因为在盖子里侧。也不容易被河水冲洗掉不是吗?”
“对哦!”谢云蒙恍然大悟,另一只手立刻在脏兮兮的衣服口袋里摸索着。
还真被他找到了一条小手帕,因为两个人上山匆忙,再加上扮作登山客的背包在援救边本颐夫妇时弄丢了,所以现在几乎是赤手空拳,什么实用工具都没有。
谢云蒙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放在半山腰树林里的背包会不翼而飞,难道是被猴子拿走了?这山里他们一路走来也没有看见猴子啊!
不过,恽夜遥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做出合理的解释。
幸好,在口袋里找到了枚小小留给他的手帕,谢云蒙把小小的口红盖子用手帕裹好之后,顺手塞进了一边的裤子口袋。
然后冲着对岸喊:“你怎么下来?要不我们两个一起把这边仔细搜索一遍?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什么!”
他的声音并不是非常响亮的那种,但却也能传的很远。
这个时候,已经是5月4日的下午两点多钟了。
照这个时间来推算,目前在屋子里行动的罗意凡和蒋兴龙早已经离开了二楼红色的房间。
如果罗意凡顺利从二楼隐藏密室‘墙壁的幻影分身术’牢笼里面调查完毕,并回到一楼的话。
那么,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在桥边对话了这么久,他们早就应该听到声音了。
而且,完全可以从桥边两个人的对话中听出他们是来援救的,完全可以大声呼应,以得到救助。
可是,屋子里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山林间依旧只有山风吹拂和草木摩挲所发出的声音。
而罗雀屋却一片静默,如同已经没有任何人在里面一样。
——
阴影密布的树林边缘,斜靠在比较粗壮的枝干后面,一个浑身被汗水浸透的陌生人悄悄盯着在索桥上下忙碌的两个人。
他的嘴唇发抖,手也在发抖,仿佛因为身上的衣服单薄,使自己感到非常寒冷一样。
可是初夏的天气就算是连绵降雨,也并不会让人感觉如此的寒冷。
惨白的脸色昭示着他此刻内心的起伏澎湃,那是害怕和恐惧造成的波澜。
他身上背着一个米黄色条纹的帆布包,看上去很昂贵的帆布包,明显感觉不像是这个人自己所能拥有的东西。
帆布包的颜色,倒和谢云蒙此刻穿在脚上的球鞋颜色有几分接近,同样是米黄色条纹的物品。
‘这两个人究竟是谁?他们要干什么?罗雀屋里一定是出大事了!!’
一边想,一边止不住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难道这两个人是警察?坏了!肯定是他们发现了其他村子里的地下作坊查到这里来了!说不定罗雀屋里面早就有人进去过了!’
‘怎么办?怎么办?’
‘对,对了,赶紧下山找老张和村长想办法,绝不能让他们查到我们村子里。’
打定主意之后,树干后面的人乘着谢云蒙帮助恽夜遥他下山谷的当口,一溜烟离开了躲藏的地方,朝树林深处跑去。
罗雀屋里的毒品一旦露馅,那他们全村都要被警方逮捕,那可不光是要吃官司,甚至还有可能要掉脑袋呀。
这些年来,虽然听那个商人的话一直在偷偷制造毒品,也赚了不少钱。
但他们并不是傻子,赚钱的同时,大家还是聚在一起学了一点法律知识的。
毒贩毒量太大的话,那就是死罪呀!
离开有可能被发现的范围之后,陌生男人,撒开脚步,拼命朝他们自己所开凿的秘密山道方向奔跑而去。
‘一定一定不能让这帮人离开这座山,要快!。’
想法让脚步也变得踉跄,平时爬惯了山道的两条腿,此刻似乎不听指挥了,越发地感觉绵软无力。
在经过树林末端的时候,他无意之间一回头,突然撇见了他们平时藏在这里的一辆破旧的大卡车。
这是一辆用来运石块泥沙的大型运货卡车,因为平时使用较少,也没有人去养护,车体表面显得破烂不堪。
一个念头像一道灵光一样,闪过此刻这个陌生男人的脑海。
不过他不敢擅自做决定,抬头看了一眼渐渐遮住阳光的云朵,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在此人眼中闪过。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林中的时候,危险的脚步却在慢慢逼近山上的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