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来孟然与绿屏聊了什么,外人无从知晓,只知道绿屏夜里宿在孟然的房间。
到了亥时四刻末,绿屏伺候了孟然洗漱以后,两人并肩挤在一张床上,这是孟然入主南湖别院以后,第一次与异性同眠。
两人各自裹着一个被子,孟然睡在外侧,绿萍则是穿着月白亵衣睡在里侧。
孟然对着黑暗发了半天的呆,过了许久才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察觉身旁的人影已熟睡,里侧的绿屏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慢慢探进孟然的被窝,轻轻抓住他的胳膊,好像是害怕自家少爷飞了一样。
孟然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
子时过半的时候,有一道身着黑衫的修长人影踏进南湖巷,只见他的身形一动,就已经从原地消失,飘到了一侧的屋脊上。
黑衣人的脸色戴了一个惨兮兮的鬼脸面具,手中握着一把黑黝黝的折扇,正是那专采貌美少女的品花道人。
他的身形几个起落,静静地落在孟府的正院房檐上,入眼尽是残墙破壁,屋檐下对着大小不一的木板,一副正在修缮的模样。
品花道人跳进院子,在正院的几个房间里徘徊,寻找人影踪迹。
就在这个时候,孟府前院西厢房里,耿护院与李浩然同时睁开了眼睛,黑暗中闪过四道精光,如同闪电划过夜空。
李浩然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喃喃道:“下雨天不在家好好睡觉,竟然跑出来做贼,真是不可原谅。”
耿护院轻轻一笑,低声说道:“这样的夜晚更适合贼人出门。”
李浩然哂然笑道:“管他呢,拿下了绑在湖边再说,让他喝点湖水长长记性。”
耿护院由衷赞道:“李老哥儿好主意,姜果然是老的辣。”
李浩然嘿然一笑,欣然接受这句夸赞,很是自得地说道:“那是自然。”
等两人穿好外衫以后,房门微微一动,黑暗潮湿的院子里已经多了两道身影。
随后一人上了屋檐,一人前往厅堂。
在正院搜查无果的品花道人刚穿过厅堂的侧门,就与跨上台阶的李浩然相遇,他还尚未出手,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
面具后面立时传来一句求饶声,“晚辈误入贵府,求前辈高抬贵手。”
李浩然并未接话,只是伸手去摘眼前黑衣人脸上戴的鬼脸面具。
趁着这个机会,品花道人微抬手中折扇,精钢铸造的边骨中赫然射出几根细如牛毛的蓝光银针,朝着李浩然的腹部破空而去。
李浩然脚下一跺,整个身影凌空跃起,堪堪躲过了那几根淬着剧毒的银针。
等他落到地面的时候,品花道人早已朝着正院的方向飞掠而去。
李浩然二话不说,朝着逃窜的黑影追了过去。
屋檐上的耿护院正要挪动身子的时候,察觉不远处的巷子里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他顺着屋檐掠了过去,看到了一个膀大腰圆高高壮壮的刀客,杀气正是从刀客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耿护院二话不说,捏着一双拳头攻了过去。
只听‘呛啷’一声,刀客腰间的细长狭刀出鞘,一道闪亮的刀光出现在巷子里,如同闪电划破黑暗。
耿护院霍然后退数步,他的胸口有着一道斜斜的细碎伤口,慢慢渗出鲜红的血珠。
耿护院一脸凝重地看着对面的刀客,沉声问道:“拔刀术?”
刀客先是收刀入鞘,随后扯着嘴角道:“先生好见识。”
耿护院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平淡地问道:“既然练得是拔刀术,为何不去闯荡江湖与人厮杀,因何做人走狗,受人掣肘。”
刀客只是冷笑道:“稍后你若是有命在,我告诉你又何妨?”
耿护院嘴角翘起,一脸戏谑地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人影。
长刀出鞘,银光亮起。
耿护院在刀势劈出之际,一肘打在刀客的胸口,刀客踉跄后退,那蓄意的一刀也就斩在了空气中。
刀客收刀入鞘,将口中的咸腥液体咽回了肚子,抹了抹嘴角上残余的血迹,一脸凶狠地看着耿护院。
耿护院轻轻一笑,对着刀客勾了勾手指,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刀客并没有急着出招,在原地停了十息左右的工夫,调整好呼吸以后,右手稳静缓慢的从刀柄下面往上、由拇指和食指托住刀柄。
瞬息之后,狭刀出鞘,如疾风闪光般的快速,斜斜地撩向耿护院的腹部。
耿护院只是淡定从容地后退了一步,完美地躲过这致命一击。
刀客并未收刀入鞘,而是挥舞着狭刀继续劈砍,左手的刀鞘同时刺出,直攻耿护院的下肋及门面。
耿护院欺身向前,以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躲过刀客的长刀及木鞘,一掌劈在了刀客的额头上。
刀客的身形晃了一下,鼻孔中缓缓流出鲜血,滴落在胸前的衣衫上。
耿护院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又是一掌拍出,直中刀客的胸膛,可怜的刀客身形一动,已然倒飞出去,很是结实地撞在了厚厚的墙壁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刀客扶着墙壁拄着长刀慢慢站了起来,随即‘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黑血,七窍之中也缓缓溢出鲜血,好一副凄惨模样。
耿护院再不去管他,只是对着一处黑黝黝的屋檐喝道:“还不出来吗?难道要我去请你?”
暗中藏着的两道身影霍然飞射出去,朝着远方奔逃。
耿护院想也没想,就已经掠上屋檐追了过去。
正在屋里沉睡的孟然被那一记沉重的撞击声惊醒,他急忙套好衣服下床,将墙上挂着的长刀攥在手里,神情紧张地贴墙站立。
......
话说李浩然躲过品花道人的暗器以后,心底多了几分恼怒,再加上知晓有耿护院这尊大神在府中压阵,便毫不顾及地追了出去。
品花道人跃过几座宅院以后,被李浩然堵在了一处进退两难的巷子里,他苦笑一声,对着李浩然说道:“前辈何必咄咄逼人,晚辈只是一时起了贪念,并未带走贵府的一厘一毫,求前辈放我条生路。”
李浩然已经吃过一次大意的亏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眼前的入室贼人,他心底暗暗戒备,嘴上却颇为轻松地说道:“既然如此,只要你把脸上的面具摘掉,我就放过你。”
品花道人很是痛快地答应道:“好,我立马摘下面具,只求前辈说话算话。”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微微抬起左手,轻轻地搭在面具上。
手腕稍一用力,面具已经落入手中,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脸上有着一双很是招人眼球的桃花眼。
李浩然看着面具后的脸颊,微微有些失神。
就在这个时候,品花道人用力掷出面具,手中铁扇亦射出几支钢针,齐齐攻向李浩然。
与此同时,品花道人在原地一滚,右腿就已经扫向李浩然的脚踝,手中折扇直指李浩然的腹部。
李浩然回神以后,长刀霍然出鞘,只听‘叮当’几声,已经斩落了面具及钢针。
他脚下微微挪动了几下,很是有效地躲过了品花道人的攻击。
被乱七八糟的手段戏耍了一气,李浩然恼怒之余,暴喝一声,手中长刀挥出一刀银光匹练,斜斜地斩向品花道人。
品花道人虽是躲的及时,但左肩上依旧受了不轻的刀伤,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不停地流淌。
李浩然一脸冷漠地看着对面的人影,冷声道:“还有什么花样都使出来吧,别留下遗憾。”
品花道人又是苦笑一声,求绕道:“晚辈的小伎俩实在不是前辈的对手,求前辈高抬贵手,放了我这条狗命。”
品花道人说完求饶的话后,双手在胸前抱拳,很是恭敬地施了一礼。
双拳分开之际,只听‘嗡’的一声,宽松的袖口里射出了一道又急又利的弩箭。
李浩然挥刀一砍,弩箭应声而断。
只是那弩箭的木杆竟然是中空的,在空中断裂以后竟是溅射出一团白色的粉状物体。
李浩然眼前一花,已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脑袋立时出现了轻微的眩晕感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已有了重影,迷迷糊糊很不清楚。
品花道人拍了拍身上并不多的尘土,对着已经有些站不稳的李浩然说道:“前辈,我已经劝你走了,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难道你的性命就如此的不值钱吗?”
李浩然听完这句话,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品花道人在原地又笑了两声,慢慢踱到李浩然的身前,先是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随后才慢慢蹲在身子,伸手向李浩然的怀里摸去。
只听‘噗通’一声,正在摸索东西的品花道人已经侧身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青石板上。
方才明明已经中毒倒地的李浩然,此刻正神采奕奕地看着吐血不止的倒地身影,他对着地上的品花道人笑道:“你这晚辈到底还是稚嫩了些,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品花道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浩然,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毒是我精心配制的,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李浩然耐心听完这句话后,手中的长刀已经挥出,毫不留情地挑断了品花道人的四肢筋脉,随后又用刀刃划开了他胸前的衣衫,似乎是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