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良辰对武夷山的解围相救道谢不迭,在被人解开了他的脚上绳索后,起先是凑在武夷山老罗这里搭着话的,后来见武夷山老是瞄他,眼神还总是有那么点意味深长的意思,顿感浑身僵硬,下身不自觉就紧崩了起来,在后面的一段路途里有意无意的躲避武夷山炽热的眼神。
可能是长期在观里养兽炼丹看炉,身上自带动物亲和性,站不稳跟这位来到队尾的新同伴很是亲近,叶良辰这些天受尽了同类的欺凌压迫,到现在还被反缚着双手,只有站不稳没有嫌弃排挤自己,不由得感叹人不如狗,也是跟站不稳多了些互动,一人一狗此时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以后叶良辰知道了此狗主人是谁后还能是这般观感。此时的武夷山已经顾不上通过眼神给叶良辰传达善意了,前面出事了。
还没行进到流马渊末段,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木料残骸,这些栈道上探出去的平台本该是建好的滑轮索道,这些机关是用来粮草转运的木牛流马的主要配件。
“大家小心,定是有敌来袭,队伍全速前进,驰援祝犁,保护其他未被破坏的机关。”
焉逢的命令一下达,整支队伍以之前两倍的速度行动了起来,蜿蜒的队伍像蜀中故事里的巴蛇,精兵强将尽显峥嵘本色。
果然,在流马渊末段找到了此前一时在此督建机关的祝犁,只是人是倒在平台之上的,周围还躺了一地的士卒,徒维赶忙给予治疗。
见祝犁伤势得到控制,人已醒转,焉逢问道:“祝犁,怎么回事?敌人在哪?潜进来多少人?”
“小心,敌人只有一人,身穿白衣,能御剑飞天,总是在天上飞,抬手就是一道金光发出,机关就这么被毁了,这些将士为了保护机关都被杀死在这。”
祝犁道出了来敌情况,实在是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
“就在此地布防,白衣人去破坏其他地方的机关了,想来现在已经差不多全被破坏了,他知道我在士卒的掩护下没有死,一会肯定会回来。”
话音刚落,彊梧摘下强弓,挽如满月,大喝一声,“敌人来了,小心天上。”
箭出如流星,以彊梧的实力箭法,想来敌人要有一番狼狈应对。
“什么,他竟然凌空而立,徒手接下了彊梧大人的全力一箭!”老罗靠近武夷山,对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悄声地说。
武夷山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空中,这就是铜雀尊者中的白衣尊者了,焉逢到处寻找失散和姐弟,恐怕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敌人就是他的亲弟弟吧。
空中之人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一手虚掐剑诀,一手置于身后,一阵风过,没有扎起的长发恣意飞扬,脸若云山雾遮,虽相跟甚远,脚下的一干人等仍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凛冽杀气。
武夷山看到此人的出尘风姿,扭头又看了看缩在一旁跟只鹌鹑似的叶良辰,不由自举的一个识破扔了过去。
“嗯?”
随着闷声传来的还有从天而降的一道金黄色剑气,众人被剑气压制的不能动弹,形势危如累卵。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焉逢弃置长戟,反手也是一道剑气挥出,两剑相交,半空中好似响起了一声闷雷,全无铁剑交击的清脆剑鸣,天上的浮云也仿佛被搅动散了开来。
武夷山的一个挑衅之举,双方没有阵前答话就此开打,也是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白衣尊者更加意外的是对方也有能催发剑气之人,而且声势丝毫不弱。
飞羽众人则是一方面庆幸于有人能与敌人抗衡,小命得救,又能继续为恢复大汉江山死而后已了,另一方面则是对焉逢有此绝技傍身,从未显露感到奇怪,相识多载,同伴竟然还有隐藏起来的杀手锏。
可能是白衣人觉得飞羽一行实力不弱,急切之间也拿不下来,机关索道反正已经破坏殆尽,在听到一阵琵琶声响起后,就驾驭剑气飞向了魏营所在。
众人是又急又恼,任务没有完成,没能保护好木牛流马,没有了机关转运,等于是粮道被断,大营又将陷入乏粮可用的境地。
焉逢等人自去请罪禀报战况不提,武夷山回到了帐蓬开始等待消息,相信魏延很快就会来找他。
叶良辰也是此时才被解开了束缚,这一路上他也看出来了谁才是在十杰走后这支队伍的话事人,于是成了站不稳的忠实铲屎官,借此拉近与武夷山的距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接着好好审审这个来历不明的老道童。
“童儿,你可知晓这是哪里?”
看着武夷山又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叶良辰赶忙搂着站不稳凑过来说:“哎哟大人,我看这里是大军营帐。再有大人叫我老叶就好,出家前大家都这么叫我。”
“哦,我见道观里称呼道童都唤作童儿,没想到你还点有乐意。”
老罗见武夷山故意叫叶老道作小童,憋笑憋得不行了,插话道:“你说你这老道,怎么混得还不如一帮年轻人,一把年纪了还是一名看火道童。”
老罗问出了武夷山的疑惑,索性听叶老道有什么说法。
“您有所不知,我家在凉州世代经商,交通西域辗转珍玩,攒下偌大家业,我也是子承父业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商人,父亲过世不几年,伏波观观主觊觎我的万贯家财,设局强行收我为徒,从此我就成了一名在册修行之人。”
“伏波观势力很大吗?这样官府也不管吗?”
“伏波观本是为了纪念大汉伏波将军经略西城而建,年代久远,在当地是根深蒂固,与凉州各地羌胡豪帅多有交结来往,信徒更是不计其数,我家之前也是信众之一。”
武夷山紧跟着问:“那么说,伏波观的人很多罗?”
“人丁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杂役之流,观内真传弟子没有几人,从小修行驭兽、炼丹的法门,这次采药要不是不方便携带观内培育的战兽招摇过市远赴蜀地,丹辰子师兄也就不会临时降伏些山间野兽作护法之用,大人您也就不一定能这么顺利地击杀此人。”
“哦,这么说我赢的还有几分侥幸喽。这个丹辰子很强?”
“实不相瞒,昔日观主师父收我为徒时为补偿我敬献的产业,言明将来要立我为伏波观继承人,与我一起被收入门墙的还有六人,我们被合称为伏波七子,丹辰子修习本门道术进度最快,就成为了我们的大师兄。”
你这个带资进组的混得也太差了,连正式法门道统都没有得到传授,武夷山也不点破,接着问,“那你怎么现在只是一名小小的道童,更是被一路捆缚着呢?”
“师父本是汉家供奉,黄巾起事后,为避嫌疑更是托人早早入了汉家道籍,魏主受禅以后,丹辰子不忿我将来继承道观,联合其余五位师兄弟联手将师父残害,更是密告当时的魏主曹丕师父欲兴乱复汉,因功被魏主册封为真人。”
话说到这儿,叶良辰都有些哽咽了。
“等到曹睿临朝,此人好食丹服气,丹辰子更是受到显用,四处采集奇珍异草捕杀灵兽,为魏主开炉炼丹,煊赫无两。”
“这也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被绑啊,按理来说你已经早被泄愤杀死才对啊?”
“师父受害前对丹辰子的狼子野心开始有所察觉,偷偷把观主信物交到了我的手上,丹辰子没有信物,虽然深得魏主宠信,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观内还是有很多人不服他的。”
小心的望了武夷山一眼,“此番得大人相救,等我回到观内,振臂一呼,必定群起响应,拿下剩下的几名逆贼,拨乱反正,复我伏波道统。到时候小道唯大人马首是瞻,年节礼敬不断,一定为大人立下长生牌位日夜焚香祈告上天赐福。”
武夷山见叶良辰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最终目的还是想要获释归乡,许诺的东西是一句也不能信啊,不过胜在舔得别致,也就没有当场揭穿。
“回去你就别想了,你的来历过往都是一己私言,不足采信,至于细作一说,我固然是信你的,诸位大人心中对你的怀疑难道仅仅凭借这一番话就能打消?更何况你随我们出入大营,尽窥大营全貌,军机事务一览无余,你觉得焉逢等人会怎么处置?”
骤闻此言,叶老道是五雷轰顶,“大人救我,小道必定结草衔环,以死相报。”
“虽然相识不久,但我觉得与你有着莫名的亲切之感,我会为你美言,但只能保证尽力而为,结果如何就不是你我能预料的了。”
“多谢大人,大人有这份心就好,小道初见大人就知道您是一位侠骨柔肠仁义为怀的无双侠士,我也不能让大人白忙活,这点小意思不成意思,您笑纳。”
叶良辰塞过来的是一丸通体碧翠的丹药,闻之清香怡人,站不稳更是挣扎着从叶良辰怀里跳了出来,摇着尾巴直打转,只差没流口水了。
六壬伏魔丹(改):伏波观所出宝丹,丹方一脉单传,模仿六壬降龙铃阵纹炼制而成,能降伏心魔,对操纵降伏的灵兽效果更佳,能大幅度提高亲和度,为灵兽开启灵智,更加有效地配合形成战力,此丹为叶良辰炼金术仿制炼成,效果有所变化,对灵兽无效。
这前都没有查出来叶良辰身上还有宝贝,看来识破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东西也不能被显示出来。
看不出来啊,身上还有料可挖,看来以后还得多多亲近。
武夷山豪迈地拍了拍叶良辰瘦弱的肩膀,“客气了不是,我们就是要为世间不平之事发声,你的事我记下了。”
“这颗丹药是我服还是给它服?”
在站不稳服下丹药后,武夷山明显感觉到跟站不稳的配合进入了另一个层次,以前只能下达一些简单的侦查指令,站不稳还要在多次训练后才能执行,现在用神识就能沟通,简直是如臂使指。
只是不知刚才要是没有问明白,自己服下会有什么结果,总不能谁服下丹药就得听指挥吧。
“一会我要向诸位大人替你申辩,还有一些事得提前问明白。”
“小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信你个鬼,武夷山接着问道:“你说你与丹辰子等人同为伏波七子,为何实力相差如此悬殊?”
“小道也是苦不堪言啊,小道在观内说一不二这时,所享用的丹药资源远超同辈,不知为何,体质方面增长有限,要不然早就练气大成,手刃逆贼为师父报仇了。”
呵呵,你看皇甫朝云(焉逢)、皇甫暮云(白衣尊者)两位气运之子,那才叫为天地所钟,得天独厚,你叶良辰妥妥的天漏之体,没有系统傍身,嗑再多药也于事无补。
叶良辰偷瞄,见武夷山不再相问,只是眼神又诡异了起来,狠了狠心,打算事到临头再作些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