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冰茹不知应些什么,她只是安恬的笑,静静的听,南宫泓霖所讲的那些令人怀念的往事,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不一会儿,一派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南宫逸清携一位美丽女子,牵着南宫宣明进来。
厉冰茹一见,惊如天人,只见她堕马髻端庄秀美,斜插牡丹吐芯花形金步摇,柳眉弯纤,眸波流盼;身姿曼妙,温柔绰约。身穿大朵牡丹碧霞罗纱衣,又披金丝薄烟散云纱。轻盈一动,如彩云暗涌,迷蝶翩飞,又似芙蓉出水,杨柳扶风。
“爹、娘。”她轻启红唇,温婉的声音犹如娇莺初啭。
厉冰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刻心底的惊艳,她情不自禁的抓住离她最近的南宫逸风的手,迷离梦幻的声音脱口而出:“好一个美人儿!”
谁知美人儿竟向她走来,厉冰茹感觉自己能够呼吸的空气越来越薄,美人儿每靠近一步,她胸口的紧迫就增加一份。
“这位就是弟妹湘雪吧。你好,我叫羽柔,是你的大嫂。”
羽柔?
如鸿之羽,若水之柔。
还有什么词语能比她的名字更好的形容她?
“大嫂,你来了。”
南宫逸风走到厉冰茹前面,不着声色的狠狠捏了一下她的手,这女人,居然会对一个女人犯花痴!
“大嫂,你好。”厉冰茹朝美女伸出手,脸上展露璀璨的笑容。
温羽柔怔了一下。
南宫逸风不着声色的按下厉冰茹的手,指着一个空凳子道:“大嫂请坐。”
温羽柔微微笑了,她推了推南宫宣明,说:“宣明,这是新来的二婶婶,快叫二婶婶!”
南宫宣明别扭的将脸别向一边,并不说话。
厉冰茹听到这个称呼,心里突的一跳。她刚刚才要南宫宣明叫她姐姐,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二婶婶”了?
“不好意思,湘雪,宣明不懂事,等以后熟悉了就会好了。”温羽柔微笑轻齿。
“不碍的。”厉冰茹望着南宫宣明,“宣明很是聪敏伶俐,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谢谢。”温羽柔浅浅一笑。
“你也很漂亮!”
“谢谢!”
仿佛是习惯了这种夸耀,温羽柔淡淡一笑,坦然接受了厉冰茹的称赞。
“不舒服就在屋里好好躺着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家宴!”颛孙柴琇拉起温羽柔的手,言语十分关切,“过来,跟娘坐一起。”
厉冰茹上前去摸摸南宫宣明的脑袋,眼神还留在美女的身上。
“宣明,你娘真的好美!”
南宫宣明无声的甩开厉冰茹的手,跟着坐到他娘的身边。
南宫泓霖虎目一一扫过厅堂,气势如虹。
“既然人都到齐了,湘雪,开始奉茶吧?”
厉冰茹眨眨水汽灵韵的眼睛,不解的望向南宫逸风。
南宫逸风压低声量道:“是新儿媳茶!”
“哦。”厉冰茹懵懂的点点。
立时就有婢女托着茶盏送过来。
厉冰茹端着茶递到南宫泓霖面前,“爹,您请喝茶。”
“嗯,好。!”
南宫泓霖笑眯眯的接过茶, 抿了一口又递回来。
厉冰茹接回茶盏时,眼前多了一个通体红赤,温润有泽,雕刻着繁复图案的玉佩。
“老爷?!”颛孙柴琇陡然拔高了音量,不可置信的盯着南宫泓霖和他手里红赤的佩玉。
就连南宫逸清夫妇和向来清冷的南宫逸风也不由惊讶了神色。
“此佩玉名叫红灼,算是爹送给你的见面礼。”
“谢谢爹!”厉冰茹惊喜的接过,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这一定是块不同寻常的好玉。
“此佩玉你可要好好保管,它与风儿的青沥属是一对,你们又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就当是老夫给你们的祝福吧!”
“嗯,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这么值钱的东西,她一定要好好收着。
然后喜滋滋的端一盏茶,送到颛孙柴琇跟前,甜甜唤道:“娘请喝茶!”
颛孙柴琇瞪着一双眼睛,神情古怪的看着厉冰茹。
厉冰茹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眼神,感觉就像是是喉咙卡了一根刺,浑身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舒服。
“娘请喝茶!”
厉冰茹又唤了一声。
颛孙柴琇抿了抿唇 ,伸出手去。
“砰——”一声脆响,茶盏在两双手之间自由落地。
“你——”颛孙柴琇恼恨的瞪着厉冰茹。。
“你干什么?”南宫逸风一把推开厉冰茹,紧张的查看颛孙柴琇的手,“有没有伤到?”
“没有,还好我没碰到那个杯子。”
厉冰茹愣住了,她不知道杯子是怎么落下的,她只觉得在颛孙柴琇伸手过来接杯子的时候,她的手腕好像被什么咬到了,痛了那么一下,然后杯子就掉了。
但杯子确实是从她的手里摔落的。也不能责怪此刻南宫逸风用那种冰冷加愤恨的目光瞪着她。
“我是故意的。”厉冰茹准备孤注一掷,这件事情总得有个说法。
“什么?”颛孙柴琇震惊的望着厉冰茹,仿佛不能理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宫逸风指着地上打翻的茶盏,厉声质问。
“是啊,湘雪,你总得有个理由吧?”相比之下,南宫泓霖的态度就和蔼了许多。
“是……是我妈让我这么做的。”厉冰茹怯怯的回答,从南宫逸风拿刀伤了她开始,她心里对他就有种莫名的畏惧,特别是他发怒的时候,这种畏惧愈发的强烈。
“妈?……”众人异口同声时惊讶。
温羽柔更是脸色苍了几分。
“哦,就是母亲的意思!”厉冰茹赶紧解释她的名词。
“又是你们那里的叫法?”南宫逸风拧紧了眉,“你们那里管娘叫‘妈’?”
“嗯!!!”厉冰茹连连点头。
“这是什么叫法,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颛孙柴琇看来非常生气。
南宫逸风看了看他娘,又对厉冰茹说:“你可知道,我们这里只有青楼的女子才会叫妈妈!”
“啊?!”厉冰茹傻眼了,怪不得南宫逸风的妈妈那么生气呢。
“我不管你们怎么个叫法。我只想只知道亲家母是个什么意思,让儿媳故意打翻敬给婆婆的茶,是看不起我天龙堡吗?”
“我不知道……妈妈只说,这叫……落地开花。”厉冰茹的声音诺诺的,她不记得她是在哪部电影里看到的这个词语。
“亲家母真是用心良苦啊!”颛孙柴琇阴阳怪气的一句,凌厉的盯着厉冰茹,一字一顿的说:“不过,若想在天龙堡开花,要看你能不能把根扎稳!”
“落地开花?好寓意,好兆头啊!夫人何必动怒?”南宫泓霖摸着唇边的胡须哈哈大笑,“湘雪,那以后天龙堡的未来可就交给你了?”
南宫逸风突然的俊脸一红。
厉冰茹不解的望了一眼南宫逸风,她现在好像养成了习惯,但凡不懂的事情总第一时间想要询问南宫逸风,但见南宫逸风扭过脸并不看她,心里微微的空落,渐而迎着南宫泓霖的期待笑容点头,“好的,我会好好努力的。”
“扑哧!”南宫逸清忍不住笑开,“弟妹还真是可爱。”
温羽柔也以袖掩唇,浅浅笑开,眼底又划过一抹痛色。
“我身体不好,以后就多多仰仗湘雪你了。”
厉冰茹蒙蒙的点头。
自然又换来众人失声浅笑。
厉冰茹向来心思敏感,自然从那些笑声里感觉到了各人各种复杂的心思。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合兰,我想去花园走走。”厉冰茹从家宴回来整个人就闷闷的,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嗯,今天天气好,适合逛园子。”合兰赞同的说道,“少夫人先在园子里走走,奴婢把这些琐物送到厨房就来陪少夫人,可好?”
“好!”
这时候的阳光有些炽热,不时掠过的清风中疏送着清幽的醉人花香。
厉冰茹很享受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呼出,她看到不远处的娇媚花朵都褪去了晨露的晶莹,在阳光的照耀下,发散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为满园的春色更添妩艳和纷芳。
偶尔一阵轻风抚过,那些娇艳的花儿便频频招手,宛如一群嬉笑轻舞的少女。她不受吸引的朝它们走去。
阳光下很温暖。
厉冰茹记得邵海珲说过:有阳光的地方就有温暖。
“姐姐——”
南宫宣明的声音突然出现。
厉冰茹回头,南宫宣明正站在她身后,双手负后,耳畔几缕秀发轻盈飞舞,一身水蓝色的对襟衣裳拦腰束起,显得整个人俊朗飘逸,风流倜傥,此刻正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好看吗?”厉冰茹扬起一张灿烂的笑,并随手把一朵开得正盛的紫鸢落入水中。
美丽的紫鸢在清澈的水面上漾起一圈扩散的波纹,就随着缓缓流尚的河水飘然而下。
“嗯,好看!可是你为什么要把那些花儿都摘了放进水里呢?”
“花儿有花儿的梦想啊,若不摘下来,它们只有抱枝枯萎的下场。在花儿开的最艳的时候把它们摘下,那么它们就能永远保持娇艳靡迷。”
“花儿也有梦想吗?”
“当然了,不止花儿,天地之间的每一种生物都有他们独特的灵性。有灵性就会有信仰,只不过不为我们所知罢了。”
“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厉冰茹闻言一笑。
“你有没有听说过: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花儿钟意流水,它在美丽芳华的时刻纷落,只为随流水而去。我摘下开得正艳的花朵,把它们投入河水,为它们的梦想插上翅膀,让它们随波逐流,寻找自己的梦想。宣明,你看,那些随流水飘远的花朵是不是比岸上的那些花儿更娇更媚,更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