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虽号称相变,爵等不同,至乎褒崇元勋,建立功德。昔我圣祖受命,创业肇基,造我区夏,鉴古今之制,封山川以立藩屏,所以保乂天命,安固万嗣。
后诸吕为乱,莽逆篡权,皆宗室子念出同源,勠力同心,扫逆,以光汉祚。自世祖后,历世承平,臣主无事,朕以不德,继序弘业,遭率土分崩,群凶纵毒,君权旁落,二凌空,以致汉祚渐衰,帝业有虚。
国家动,生灵涂炭,当思良臣辅佐。唯宗室皆太祖高皇帝子孙及兄弟吴顷、楚元之后,与朕血脉同源,最是无疑。赖皇天之灵,有卫将军,冀州牧,宜城侯备秉义奋,震迅神武,扫群凶,安定河朔,乃使宗庙得保,生灵可安。
备本中山靖王胜之后裔,推恩及家,遭祸中落,幸其奋发自强,志气不绝,乃成今之功。而今山河板,弘农遭弑,臣窥伺于朝野,群贼动乱于州郡,非神文圣武不能克定祸乱。
群下惶惶,忠良心忧,赵王赦、琅琊王容、齐王承、北海王口、东海王祇、河间王陔……并青州牧李澈,幽州牧刘表,徐州牧陶谦,降虏将军公孙瓒,度辽将军张杨等共推备为国柱,望其定乱勘平,重整山河。
夫圣哲之君,事为己任,岂吝名爵以赏功臣?备爵小官微,不足显其功,不可明其职,赏典不丰,何以答神祇、慰万方?
今以冀州之魏郡、中山、巨鹿、安平、甘陵,青州之平原,司隶之河东、河内,并州之上党凡九郡,进备魏王。使使持节宗正刘和奉策玺玄土之社,苴以白茅,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九。
君其正王位,拜大司马,领冀州牧如故。敬服朕命,简恤尔众,克绥庶绩,以扬祖宗之休命。
八月初一,沉寂许久的雒阳朝廷忽的传诏州郡,便是这样一封惊天动地的诏书。
刘备进爵魏王,得拜大司马,成为了天下官爵最为显赫之人。
不少局外人可谓是惊得目瞪口呆,且不说雒阳朝廷内的杨彪等人是如何通过这一诏书的,单说兖州牧曹,此人正与刘备势力鏖战,又岂会容忍这等事发生?
若曹能抽出手来,自然会将此事扼杀于萌芽,然而此时的曹已是自顾不暇,七月二十二,撤军回到泰山郡的曹便惊闻噩耗,兖州各郡反叛,纷纷打起了诛曹的旗帜,而领头人正是将他一手推上兖州牧位置的陈宫陈公台。
这时候的曹还很费解,他很难理解陈宫为什么会背叛他,但这都是次要的,当务之急自然是重新夺回兖州。
虽然兖州主力还在自己的手上,但曹很明白,这都是无根之萍,这些士卒都是兖州人他们的家小都在兖州。短时间作战还好,若是长时间鏖战没有结果,士气必然衰落,楚霸王的“四面楚歌”便是他的下场。
而若想夺回兖州,时机只有在冀州方面介入之前,还要防备后的青徐联军捅他一刀。
不过事尚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程昱等人还没有背叛他,尚还守住了几座孤城,等着他杀回兖州。
也多亏了兖州兵力空虚,即便郡县纷纷举旗造反,陈宫也凑不出一支可以攻城拔寨的军队。
对于此时的曹来说,别说刘备封王,就是刘备称帝了,也没有夺回兖州重要。不过能屈能伸的曹孟德还是趁此机会向邺城送去了一封拜表,祝贺刘备得拜魏王,并请魏王为他主持公道。
……
八月六,残破的开阳城中,看着自家百年来的心血几乎毁之一旦,琅琊王刘容留下了痛苦的泪水。
陶谦也有些茫然,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大汉精锐军队的内战。此前西征以及剿灭黄巾,可以说都是有着很明显的装备差距,敌人远不能和大汉精锐相比。
而这场内战也是彻底的打醒了陶谦,自己手上的丹阳兵确实精锐,但也未必比青州精锐和兖州精锐强上多少。要想如同剿灭黄巾一样击败这些大汉士卒,恐怕是痴人说梦。
若是曹卷土重来,自己绝无半分幸理。
诏书上那本有些刺眼的“徐州牧陶谦”,此时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自己或许还应该感激糜竺,冒他之名为刘备站台结下了一份善缘。
李澈漫步道陶谦边,叹道:“开阳的修缮,如果徐州方面财力吃紧,青州可以负担一部分,陶公意下如何?”
回过神的陶谦摇头道:“不必了,多谢李牧伯好意,徐州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青州为了徐州之事已经付出太多,老夫又岂能贪得无厌,索求无度?”
李澈摆摆手,笑道:“陶公这话却是说差了,今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说的如此生分?青州百废待新之时,冀州也是提供了不少帮助的。”
陶谦深深看了李澈一眼,将手中的诏书递了过去,喟然道:“老夫还未恭喜李将军青云直上啊。”
诏书中除了拜刘备为大司马,进封魏王以外。便是对刘备势力几名主要人物的封赏。
排在第一位的便是李澈,有意思的是他接替了刘备的卫将军之职,领青州牧如故,并假节钺,增食邑千户,以彰此前剿灭青州黄巾之功。
而其后便是荀攸,魏相,署魏王府事,沮授为军师将军,荀彧则离开了冀州,前往雒阳担任尚书令。
赵云、韩浩、张郃等人得拜杂号将军,陈群加卫将军长史,署卫将军府事,田丰进军师中郎将,参卫将军府事。
至于关羽和张飞,则只是授乡侯爵,并未晋官职,也是他们刚封赏不久,不便再做提拔。
这些任命中,最意味深长的便是李澈与荀彧的任命,接替刘备为卫将军,已经足以表明李澈的地位。而荀彧入雒,却是让不少人脑洞大开,猜测了诸多可能。
李澈轻轻扫了一眼诏书,笑道:“若陶公此时能下定决心,朝廷和魏王想必也不会吝惜名爵的。”
陶谦沉默良久,仰天道:“事已至此,下不下定决心又有什么区别呢?老夫真的老了,已经看不明白这世道了,这是丹阳兵的虎符,他们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