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们六个男生睡一个帐篷会不会太挤了啊?”夜晚休息前,布布路提出了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饺子闻言,左看了看那一顶小得可怜的帐篷,右看了看不断擦拭暗器并时不时向自己投来眼刀的帝奇,最后目光落到了赛琳娜身后的帐篷里。赛琳娜自然也察觉到了饺子的异样,心想他准是在打女生帐篷的主意了。
“我先警告你们哦,虽然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但我也绝对不会和男生一起睡的。”大姐头立即说明自己的立场,毕竟男女有别。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平时油嘴滑舌的饺子搓搓手掌,慢慢向赛琳娜身边靠近,“大姐头你也得为我们这些小弟着想啊;你看那帐篷这么小,我们怎么睡得舒服?再说了,导师们肯定也……balabala(此处用这些字母省略饺子的诸多借口)……”
“嗯……”白鹭导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小小的男生帐篷,其实他倒不怎么在意位置拥挤的问题——因为这样就能更加靠近弟弟黑鹭了。平时总是拉不下脸接近黑鹭的他,这次总算“想不出”借口了。
黑鹭也不怎么在意休息是否舒适的问题,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可伽身上。他发现可伽她已经盯着奇拉翁看了好久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另一方面,比起纠结睡眠质量的问题,可伽其实更关心奇拉翁到底能否正常休息。毕竟从他变成血族起他就一直紧绷着神经维持到现在,而且似乎一点儿也不疲惫。这才是可伽真正担心的地方……
“奇拉翁,看着我!”突然,可伽捧着奇拉翁的脸颊猛地拉到自己面前,双方的鼻尖间隔不到一厘米。或许是她说的太大声了,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这边来;又或许是因为她和奇拉翁靠得太近了,黑鹭差点就冲了上去。
但是在多数人看来,接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伽和奇拉翁的距离也只不过是更近了些而已。
不过心细如发的帝奇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可能是因为他坐的方位恰到好处,他清晰地看见了可伽那血红的瞳孔在慢慢转变成深邃的黑色;与此同时,奇拉翁的血色瞳孔也在慢慢暗淡下来。
可伽盯着奇拉翁的眼睛,用一种缓慢而温和的语调说:“你现在很疲惫,很困,很快就要睡着了。”
“是……是啊,是啊,你……你说得……对。”没想到,奇拉翁终于对外界干扰有了反应,他不再沉浸于恐慌中,尽管反应仍有些迟钝。奇拉翁觉得面前这个少女的眼睛仿佛有种引力,要把自己的灵魂给吸进去了。
“那你就闭上眼睡一觉吧,”可伽继续说道,“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像往常一样平静。”
“好……好的,很平静。”奇拉翁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可伽暗自庆幸奇拉翁还算容易进入催眠状态,不用耽搁太多时间。毕竟奇拉翁必须要抓紧时间恢复常态,而可伽她自己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原本她还盘算着用催眠术找出奇拉翁异样的原因,但现在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好,听我数到五,你就会进入平静的梦乡,”可伽接着轻声说,“一、二、三、四、五……你睡着了。”
话音刚落,奇拉翁卧倒在了布布路的怀里,一动不动。可伽满意地笑了笑,随即又恢复了愁容。
“梦曦,要不……”可伽低头看向胸前的十字架项链,正想询问能否把奇拉翁放入十字架中。可伽一直以为这玩意儿只能供梦曦居住,但既然绫澜都能进去了,那奇拉翁应该也……
“啊!”还没等可伽说完,她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梦曦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她头上给她狠狠地来了一记锤击:“你开什么玩笑,现在这里面已经很挤了!我不要休息的啊?”
“要放就放那纳戒里去!”梦曦甩下一句话就突然消失了,这令可伽更加头疼。毕竟那枚纳戒其实是在不断汲取佩戴者的创生力,而且放入的物品越庞大汲取能力越强,一般人带上它不过几分钟可能就会死了。可伽本就身负重伤且严重失血,这下她连行动都成了问题,很可能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
但是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异样,布布路看见奇拉翁被放入纳戒后还一脸兴奋地问能不能把他一起弄进去……
……
很快,夜已入深。
噼啪作响的火堆发出温暖而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帐篷里熟睡的同伴们。黑鹭朝身后偏了下脑袋,目光停留在身旁的白鹭身上。一直以来,他都从没有见过警惕性极高的哥哥会睡得这么香。其他那三个预备生亦是酣然入睡,睡梦中的布布路还咂了咂嘴。
噼啪作响的火堆发出温暖而明亮的火焰,也照亮了可伽僵硬的四肢。周遭环境很久没有这么安逸了,可伽的意识逐渐开始恍惚——
绚丽的火光中,出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青黑的发丝在火光中飞舞,简陋的粗布麻衣逐渐被火光染红。一个灿烂的笑容在少年的脸上绽放,他温柔地看着可伽,不断向可伽走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时刻牵动着可伽的心。
就要走近了……就要来到她的面前了……
可伽开始无意识地将手伸向火焰中,她就要触碰到那个少年了……
“喂!你疯了吗?!”
这一声大喝惊醒了可伽,有一只手同时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股冰凉感猛地钻入她的脊髓里去。可伽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没控制住撞入他的怀中!
是的,她在火光中看到的面孔和现实中看到的面孔重合了。完全没有任何细微的差别,这两张脸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尽管他们俩再像,可伽也忘不了那个残酷的事实……过不多时,可伽终于回过神来了。她下意识地甩开黑鹭的手,略显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甩下一句“别跟过来”便转身钻入茂密的树丛中……
原地仍是只剩下了一脸茫然的黑鹭,他的脑海中仍是只有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哭了?”
看着滴落在草叶上的泪珠,黑鹭已然觉察到了可伽的不对劲!
可是,将近一刻钟过去了,黑鹭仍然是留在原地,从未移动分毫。他不断撕下手中的花瓣,心里正纠结一个莫名其妙的死循环——我该不该追上去看看,万一追上去会不会被她讨厌说多管闲事?可过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追上去她会不会说我…balabala……
沉浸于选择困难症的黑鹭慢慢又开始纳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忽然这么在乎她呢?
……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不远处的树丛突然开始快速晃动起来,枝叶齐奏的交响曲也愈发响亮了。
扑通!
一个长有猫耳的少女从树丛中冲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乌黑的发丝洒落一地。四周又再次归于平静……
“呼呼……呼……”许久,终于又能听到少女沉重而微弱的喘息。大量的毒素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遏制,已经入侵了她的脑神经,少女现在几乎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唯独能感知到的,就是后背那比火烧还疼痛上百倍的伤口。
凭着最后一点意识,她艰难地移动双手,努力支撑起自己那灌了铅般的身体往前爬去……
另一边,黑鹭叫醒饺子替他放哨后,便出发去寻找可伽了。可尽管他召唤出金刚狼追踪可伽留下的气味,行程依旧十分缓慢。毕竟经过多年的战争历练,尽可能完美隐藏行踪已经是可伽的本能了。
窸窸窣窣……
循着金刚狼前进的脚步,黑鹭陆续拨开一层又一层的枝叶,似乎越往前树丛越茂密了。到后来,黑鹭甚至看不清金刚狼的身影了,尽管他们仅有三步的距离。
“还没找到吗?那家伙一下子跑这么远干什么去了……”黑鹭取出狼爪手套费力地在树丛中开出一条路,嘴里嘟囔个不停……
“别动!”突然,一声沙哑的大喝不知从哪里发出。
同时,一点寒光竟凭空出现在了黑鹭左上方!黑鹭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往后猛退十几步。缓过神来后,黑鹭定晴一看,前方竟有一根细若蛛丝的线悬在半空!如果不是有那一句提醒,黑鹭的脑袋可能已经开瓢了。
他细细端详着,那很像是是B级怪物“邢蛛”的蛛丝。这种怪物外形酷似蜘蛛,体长二十到三十公分不等,长有四对步足,每一条步足上都覆有尖锐无比的刚毛。最神奇的是,它们的丝腺产生的蛛丝锋利无比且带有一定腐蚀性!稍有一片落叶落在其上,马上就会被切割成两半,且切口极其平滑。
只不过一般的邢蛛蛛丝都是近乎透明的,而黑鹭眼前的这根蛛丝确是黑色的,倒也自然融入夜色中去了,难以被人察觉。
“是……是谁在那儿?!”通过听觉共享,黑鹭与金刚狼都敏锐地捕捉到了声音的源头。
“别再靠近了,”传来的声音渐渐不再沙哑了,“否则必死无疑。”
这下,黑鹭终于听出声音的主人了:“可伽?你躲在那巨石后面干嘛?还有,你有必要布置这么危险的防护措施吗?”黑鹭开始嚷嚷,心里不停埋怨可伽,毕竟刚才那根蛛丝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对付你这种家伙,当然有必要。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哇啊——!!”这时,可伽说着说着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黑鹭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她碰到危险了?
唰———
黑鹭一时心急,想都没想就瞬间穿过了可伽布置的重重蛛丝陷阱,来到了她的面前。金刚狼紧跟其后,下一秒便挡在了两人跟前。
可是……
眼前除了被夜色覆盖的植被,什么都没有。黑鹭金刚狼一人一怪物都背对着可伽,他俩对视一眼,确认周围十分安全。
黑鹭回过头来看向可伽:“什么都没有啊,你尖叫什……”
突然,黑鹭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可伽的上身竟然一丝不挂,光滑的肩膀透出一丝红润,白暂的肌肤在月色下更显清透。最重要的是,即便可伽用手挡住了重要部位,却仍丰满得像是要……(黄小泉:停车!马上给我停车!!)
“你…!”片刻,可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穿,慌忙拾起身旁的一件斗篷遮住绝大部分。她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头上的猫耳也耷拉下来,眼神飘忽不定。
“呃…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黑鹭愣了许久,这才猛地转过头去,“我我我我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很显然,他整张脸都比可伽的要红得多;比之更红的耳根开始慢慢发烫,他的心脏更是“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