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垃圾堆里又捡了一件羽绒服,师父问我:“这回不会错了吧。”
我拍着胸脯保证:“刘自死的那天就是穿的这件,不会错的。”
师父点火把羽绒服烧了,依旧是一边舞蹈,一边摇铃念咒。衣服刚烧了一个袖子,火苗就变成了蓝色。同时,十字路口的风一下子停了,蓝色的火苗就那么静谧无声、一步一步地往衣服上爬。
师父嘴里喊一声“应”!刘自的衣服像是被谁拉起来一样以一种不太自然的角度像某个方向倾斜。
师父摆摆手,我俩就按照衣服指示的方向往前走。说来也怪,大街上寒风呼啸,偏偏衣服附近连一丝风也没有。
大约走了五分钟,衣服上的火苗忽然“嘭”一声炸开,火焰由蓝转红,大火“噼噼啪啪”地烧起来,一下子就把那件羽绒服吞噬了。
师父大叫一声“我靠”赶忙松手。我急忙问:“咋啦?”
师父惊愕地说:“我被这衣服咬了一口。”我跑过去一看,果然就见他虎口上有一片红印。我惊奇地问:“衣服还能咬人?”
我话音未落,只见掉在地上那件衣服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像条狗一样“扑棱棱”地甩了甩毛,火星子“噼噼啪啪”落在地上。
师父大叫一声:“不好!快抓住它!”可那件衣服竟然像一条点着的狗一样拖着熊熊烈焰撒欢跑了。
我们师徒紧追不舍,可那衣服跑的太快,我俩开足了马力也没有追上它。情急之下,师父把手往后颈一伸,喊一声“去”,小花就像一道白色闪电一样窜了出去。
小花跑的脚底生风,很快就把衣服拦下了。小花蹲在马路中间,两颗宝石一般的眼珠死死盯着对面着火的衣服。
可是那衣服两只“前蹄”一蹲,竟然“汪”地叫了一声。
小花一下子就炸毛了,“喵呜”一声咆哮逃出去老远。衣服又往前跑了大概二十多米,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路中间一动不动了。
我跟师父气喘吁吁地追上去一看,衣服烧得只剩下一小嘬灰了。小花“刺溜”一下跳到师父手臂上,用头蹭着师父的胳膊“喵喵”地叫。
师父无奈地叹口气,对它说:“算了。”
我一边喘气,一边跟师父说:“没事,垃圾堆里还有好多件,我再去拿一件。”
师父猛地抬头:“糟,调虎离山!快带我去垃圾堆那!”
就这样,我连气都没喘匀,就又跑了起来。垃圾堆在村子东边,刚刚那件衣服像是故意的,一个劲往西跑。
我俩火急火燎地跑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垃圾堆都被人点着了。
我咬着牙痛骂一句:“他妈的。”
师父说:“也不用这么丧气,咱们也不是一点收货也没有。那人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手?只能说明咱们调查的方向是正确的。我有预感,只要咱们能找到刘自的魂魄,就一定会有收获。”
我点点头,师父接着说:“开始的时候,刘自的衣服一直拉着咱们往这边走,那就说明他一定在村子东边。你仔细想想,这附近住的有没有可疑的人?”
我拧着眉头冥思苦想,却连一点头绪也没有。我打小在村里长大,村里哪有马蜂窝我都门清。可是从来也没觉得哪个人是坏蛋的。
师父见我摸不着方向,就摆摆手说:“算了。咱们先去刘自家,看他家里还有没有刘自的衣服。”
说实在的,我认为这个方法可行性不高。我们这的习惯是人死如灯灭,落葬以后,家里就会把他生前的衣物全部扔掉。而且……
“师父,咱们明天再去吧,现在大半夜的,寡妇门前是非多。”
师父摇摇头:“现在去。咱们能想到的,那个人也一定能想到。等到明天,他恐怕又捷足先登了。不过这个点了,咱俩去确实不合适,这样吧……让你妈去。”
我回家把我妈叫起来,把事情跟她说了,她虽然觉得难为情,但是也没有反对。
只不过我妈到刘自家的时候才发现他家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打听了两句才知道,徐香妞睡到半夜被一股烟味呛醒,一睁眼才发现,自家的衣柜竟然着火了。他家的衣柜就是用三合板钉的,里面塞的不是衣服就是被褥,一个火星子就着,连二十分钟都不用,就只剩下一堆灰了。
徐香妞抱着脚脖子直哭倒霉,她邻居就问她:“怎么会着火呢?”
她自然也是说不清的。要说不小心吧,大半夜的连个灯也没点,连火源也没有。要说是人为纵火吧,门窗都锁的好好的,连一点撬动的痕迹都没有。所幸他们家的床离得比较远,没有伤到人。
我妈回家把事情跟我俩说了,我跟师父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妈说:“刘自的衣服里有啥要紧的东西吗?你们想要,还有人要烧?”
我跟我妈说:“我们师门的事您老人家就别打听那么多啦。赶快回去睡觉吧,不然脸上该长皱纹了。”
我妈笑着骂我两句,就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我问师父:“现在该咋办?”
师父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先睡吧,明天早上再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刘堂跑到我家拍门。昨晚忙了半宿,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就被这孙子吵醒了,我心里自然愤懑。
“一大早上瞎叫唤啥?”
刘堂结结巴巴地说:“刘师傅呢?快,快来,将军坟那……出事了。”
我一听吓得整个人都精神了。我胡乱地套上衣服,然后把我师父叫醒,刘堂就领着我们跑到将军坟那里。
将军坟上的盗洞已经被封住了,昨天夜里坟上又垮下去好深一截子土。师父被围观的人让到最前面,刘堂说:“早上有人从这路过,听到坟里传来老大的吼声。像是狼叫。”
师父找了个高点的地方往四周一看,问村民:“麦子枯死的范围还有没有再扩大?”
刘堂说:“没有。”
师父说:“那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