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像有些道理,为了她将来的夫君穿得能见人,她努力吧,农田玉咬咬牙,以壮士断臂兮的豪情壮志继续与手中的绢布作着博斗。
可惜,结果是失败的,那些竹子依然像条蛇。
屋顶上,趴在瓦片上的叶庭御恨不得抢过她手上的绣架帮她绣上几针,告诉她不能太用力扯那线,不要绷得太紧了,他看自己娘亲刺绣时那动作可轻柔了,又优雅好看,脸上还含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可看这姑娘的手那动作真是十分干脆利落,好像她和手上的绢布有仇似的,一针针地用力戳下去,脸上的表情更是杀气腾腾。
哎呀,又歪了,哎呀,不行,扯得太大力了,真是急死人了,为什么你旁边的那块木头就雕得那么好看呢。
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幕自己被那些贵公子嘲笑的场面,指着他穿的衣服笑个不停。
他吓得不由打了个冷颤,不想了不想了,怎么出现幻觉了,肯定是最近太累了。
农田玉下了几针后又看了一眼,感觉还是一样,她有些气馁,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她放下手上的绣棚子,左右看了一眼,哥哥农田石在看书,弟弟农田麦正在练大字,父亲在记帐,宋氏和奶奶两人在一旁一边给她做鞋子一边讨论着一些细节。
大家都是专心致志的样子,没有看她呀,但那种感觉还是没消失。
“怎么了?”宋氏察觉女儿的不专心眉头又皱了皱,语气有些严厉的问道。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哈哈,三姐又想找借口不练了。”农田麦用鄙视的语气说。
“我没有,真的觉得有人在看我们,你这小鬼,看我挠挠神功。”她一扑上前,将农田麦扑倒在炕上,伸出双手进攻。
顿时,屋子内笑声和求饶声不断,外加喘气声。
屋顶上叶庭御听到农田玉说有人在偷看她吓了一跳,正想离开,却看到她扑到自己弟弟身上,两人打闹在一起,他眉头紧皱,她弟弟看上去已经有九岁了吧?
怎么还如此打闹?男女七岁不同席,真是太胡闹了。
屋子内两兄妹终于被宋氏的低喝声制止分开了。
“小玉,你太胡闹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是将我教的规矩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吗?如果是这样,明天我就请你外祖母过来给你上上课!”
宋氏板起了一贯温柔的脸,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大家主母的威严。
对,太没规矩了,屋顶上的叶庭御心里十分赞同的说了一声。
“娘亲~”农田玉故作委屈的喊道,她知道宋氏绝对不会那么狠的。
“你骂她作什么?我家只是庄户人家,又不嫁到世家大族去,学那个又不能收多点粮食的,孩子每年在家的时间就那么几天,你还训她。”
郭氏最看不得孙女被训,连忙将农田玉搂过,瞪了一眼宋氏,侧着头安慰着用脑袋拱着她颈窝的孙女。
“别理你娘,我的乖孙孙才不学那什么大家规矩呢,多累啊,就找个庄户皮实小子嫁就行了,生多几个小崽子出来就行了,那些贵公子最爱纳妾养外室了,配不上你。”
“娘~”宋氏气结。
农宝柱看到宋氏生气,连忙丢开让他看得头大的账本,凑到宋氏跟前说:“娘子别生气,我也觉得娘说得对,那些贵公子不好。”
“可……”
郭氏一听板起脸,打断宋氏的话,“怎么?我老婆子说得不对吗?我孙女就找庄户人家的小子不好吗?起码对她一心一意。”
“可是,是她说要找个像她师兄郡王世子那样的青年才俊的。”
听到宋氏旧事重提,农田玉马上抬起头反驳,“娘~我都说了我那天是心慌,被你逼急了才随口这样说的,真的不找贵公子,不找世家子,况且,太多姑娘在师兄身边转了,而且他也不是我们家这样身份的人配得上的。”
陈乐璃这种帅哥在现代叫高富帅,在古代更是身份高贵,一般人根本连想一想的资格都没有,就更不用提能谈婚论嫁了,他的婚事恐怕连他都不能作主,所以她不会对他存有任何想法的。
宋氏不解,又再确定,“你真是不是害羞才这样说的?”
其实她也不希望女儿嫁到大家族去,自己前头的十几年虽然过得十分苦,但丈夫一直对她都是真心实意的,这比那些虽然锦衣玉食却独守空房的贵妇人都不知幸福多少了。
农田玉听了不觉好笑,害羞?她还气恼了好不?
“真不是含羞,奶奶说得对,那些贵公子最爱纳妾了,女儿要找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就对我一个人好的男子。”
宋氏听了松了一口气,用食指点了点她额头,“还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害羞,女儿家一点都不矜持含蓄点。”
“娘,我再含蓄就被你塞给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她搂着宋氏故意作小女儿状,将宋氏的心填得满满的。
宋氏叹了一口气,手摸擦着女儿的俏脸,这张脸嫁给耕田的只会惹婆婆的嫌。
“好好好,随你。”
农田玉一听就来精神了,“那我要自己挑个喜欢的,不然我可不嫁。”
农田石放下手上的书,附和她说:“好,妹妹尽管找自己喜欢的,等哥考取了状元将来给你撑腰,谁欺负你了就揍他!”
“谢谢哥。”虽然自己在武功,能打扒自己的也没几个,但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觉得暖心。
“不许胡闹!哪有女儿家自己自己选夫婿的。”宋氏不赞同的轻斥道。
“娘~”农田玉不依地摇着宋氏的手臂撒娇,一想到和不认识的人成亲她就打冷颤,更别提马上洞房生孩子了。
宋氏被她摇得头晕脑胀,正想斥责,忽然脑子灵光一闪,她试探着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宋氏这样一问,大家都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叶庭御也大气都不敢出,也等待着她的答案,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
农田玉一愣,忙笑着掩饰说:“大家看着我干嘛?没这回事,就要自己找才安心。”
宋氏松了一口气,“你呀,女孩子家自己上哪找去?好了,好了,快绣你的竹子吧。”
“娘答应了是吗?”
农田玉快急死了,再次追问宋氏,可宋氏就是不松口,气得她差点想摔了绣棚子,想想玄真的脸又忍不下手去做。
又花了一个时辰才将几片竹叶子绣上去,她拿起来瞧了几下,还是不像竹子,但没办法,夜已深,刺绣这种事还真的急不来。
忍辱负重的农田玉今晚因为手绢没绣好所以没有去找玄真聊天,于是只能吹灭油灯睡觉。
黑暗中有两条影趴伏在离农田玉家的围墙外十米处的一堆柴垛旁。
“老大,这家人的闺女我听人说力大无比,这真的没问题吗?”
“地老鼠,你××的,你手上不是有好货吗?听说这种东西无色无味,怕她个熊,就算是有武功又怎样,还不是闻不出,我告诉你,你敢走的话,以后的活就没你份!你想想看,这次对方可是给了我们三十两。”
被叫地老鼠人影一听,惊叫出声,“大哥,真的?!”
“嘘,你×的,声音小一点,被人听见你还想不想做了,走吧,给我放机灵点!”
一股气体从没关紧的窗子缝隙中飘了进来。
农田玉只觉得睡意更浓,地老鼠等了一会儿,确定里头的呼吸更绵长时,才轻手轻脚的打开窗门,待里头的气体消散,他掩着口鼻就轻轻地跃进了农田玉的房间。
正准备离开的叶庭御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心里打了突,这姑娘刚睡着,怎么这么快就起夜了?可脚步声听起来又不像人起夜时的那种急促的感觉,也不像少女平时轻盈的步子声,倒有些刻意的轻手轻脚感觉。
他脑子灵光一闪,从屋顶上飘下来,却刚好看到一条人影背上像驮着东西刚从窗子跨出来。
他定神一看,心中大吃一惊,不好,是那个姑娘!
那黑影身手极快,一眨眼就跑得只剩一个黑点,叶庭御大惊,再也顾不上什么,提起内力就追上去。
空间内的小老虎急坏了,可怎么唤也唤不醒农田玉。
叶庭御在青山镇入口刚好追上,他大喝一声,脚尖点地手中剑就刺向对方的后脑,谁知那人就像旋风一样又飞走,眨眼又只剩一个点。
两人你追我逐,终于,叶庭御使了个诈一剑削到他小腿,将人截停下来。
地老鼠跪在地上痛得满额冷汗,他咬牙,淫邪地笑,“怎么,想跟我争?行!等我玩够这小妞就给你!”
说完他将农田玉从背上放下改为拦腰抱着,伸手就要去摸农田玉的脸。
白光一闪。
地老鼠嗷的一声的手掌就被叶庭御硬生生削去,痛得他手一抛就将农田玉抛问空中。
叶庭御愕然,想不到这人武功这么差,原来不过是轻功厉害了点,他飞身上前将人接住并搂在怀中。
“快交出解药来!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迷药这么厉害,一般人又怎么会有?
“公子,饶命啊!小的并没有解药,我也是听从我大哥的安排才去接这个单子,我下次再也不敢,求你放过我吧。”
地老鼠颤着身子求饶,他不过是这一带的流氓地痞,因为跑得快,道上的人就称他为地老鼠,所以哪里会是叶庭御的对手。
叶庭御看他不像有假,正想一脚踢向他,怀里的人这时却醒来,他停下来。
农田玉睁着茫然的大眼不解地看着四周,这是哪儿?她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跑到外面去了?
她甩了甩昏沉的大脑,有些奇怪,无论前世今生,她脑子很少像今天这样呆呆的转不过来的。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叶庭御低下头仔细地观察他的脸色。
一绺乌发披散下来,覆在农田玉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扑动了一下,寒星一闪没入黑暗又重现,温热的气息拂过,带着磁性般微沙哑的嗓音轻轻地划过,如同拔动了大提琴的弦,农田玉的小心肝不由自主就漏跳了一下,整个人沉醉在这把嗓音里不可自拔。
“嗯……”
一抹娇吟自她口中溢出。
“嗯?是不是头痛?”叶庭御不解地再次询问。
啥?农田玉一下子惊醒过来,颊生红晕,这时她才发现腰间被一只手臂环上,大脑停顿了两秒,然后……抬起,脚就踹向叶庭御。
一声闷哼……
叶庭御手一松,双手捂着下巴痛得弯下腰。
农田玉从他怀中滑出来,正想攻向他的头部,却听到他痛苦地说:“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手一顿,咦?
“救命恩人?”
叶庭御额角青筋暴了暴,努力压下那种酸爽的痛楚,“没错,不然你早被他沾污了。”
他指了指抖着身子的地老鼠,
“别让他逃了,你中了他的迷药被劫了出来。”
农田玉傻眼了,她抽了抽嘴角有些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叶庭御咬牙,“你说呢?”
“呵呵,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呵呵……”
气短,心虚。
忽然,叶庭御大喝一声:“别让他跑了!”
农田玉吓得跳起来,反应过来后下一秒就追了出去。
顷刻。
一个头脸插满了银针的人就被抛到了地上,不停地尖叫和抽搐。
叶庭御嘴角抽了抽,忽然觉得头皮发麻,整张脸都有些疼,身上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姑娘整治人的手段太让人酸爽了。
“你把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而已。”喵的,居然想碰她,让你试试什么叫痛不欲生!
叶庭御身上某个地方忽然觉得凉嗖嗖的,他脸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农田玉无所谓的脸容,姑娘,你确定这个叫没什么?
“干嘛?用得着这样的眼神吗?”农田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姑娘穿着单衣,手上无物,这些银针姑娘到底藏在身上何处?”一抹红晕爬上他的耳朵,他撇开视线,不敢直视农田玉只穿了单衣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