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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多山坡之地。品书网
次日清晨,用过早饭之后,诸人渡过了干溪,擦着那陡岩边上行了过去,翻过了杏岭岗,赶在晌午前,行至青溪亭中,随意用了些午饭,歇息了片刻,诸人便继续往那青溪山脉之中行去。
转过一座峡谷,众人面前出现了一座约莫四五百米高的山峰,泉幽林密,风景优美,旁边一块巨石上面阴刻着三个大字:云梦山。转瞬间,明溯脑中转过一段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也便随口吟了出来:“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楼。”言罢,回见身后诸人皆是满眼闪着小星星。
过了好一阵子,黄忠最先醒转了过来,感叹地言道:“此诗气势磅礴,蕴涵大志。前番多次闻听主公多文采,一直未能见识到,今日一听,直如那醍醐灌顶,从头到脚先爽了一遍。”
观鹄在旁边好奇地言道:“这云梦泽与那巨野泽、具区泽并列天下三泽,属下倒是听说过,此地东抵蕲州,西抵枝江,京山以南,青草以北,皆古之云梦,面前这云梦山想必便是那云梦泽的中心之处。然那岳阳楼却是从未听说过。”
不小心将那吴国都督鲁肃的阅军台提前搬到了现代,明溯只得默默将记忆中位置与那荆襄一片地形对照了一片,出言解释道:“那云梦泽外有一湖名为洞庭。《山海经》有云:云梦泽又东南一百二十里,曰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澧、沅之风,交潇湘之渊。《庄子?天运》亦云:帝张咸池之乐于洞庭之野。其邻近有一县城,名为汉昌,我们来时却是曾经路了其境。”
说到这里,明溯转向观鹄,满面期冀地言道:“观兄水性了得,而我见其城门据水头而起,却甚是矮小,心想若是能够占据了此地作为基地,日后再由观兄为我操练出一支天下无敌的水军,那么自应该重修其门楼为阅兵台,并召集麾下文武诸将一同观看那战船云集似山峦,旌旗千里如炎日。那岳为山岳,阳为阳刚,号为岳阳,岂不壮哉!”
话说到这里,如若观鹄再不明白明溯的内心想法便真的不值当重用了。见其并不表态,明溯又追加了一言,问道:“观鹄,我可信任你么?”
明溯说完,便手按屠龙,将一双渴切的眼神直溜溜地盯着观鹄不放,那观鹄紧握双拳,却是将头望向了天空,胸口起伏不定,喘口几口大气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身纳首便拜倒在那山石中央,言道:“属下拜见主公,今后主公但有所驱,即便有违教义,也定当风里来,水中去,一切以主公的利益为重。”
这观鹄也是个聪明人,见明溯并未贪图那三郡教区的权势,属下势力又自成一体,自然明白此人志向远远超过一方渠帅。此时,明溯已经隐隐将心中宏图点了出来,又暗示其欲要以重军托付于他,凤尾牛首,孰轻孰重,他自是心中权衡得出。何况,此时明溯一手不离那屠龙,恐怕若是他稍许表示出点不从的意愿,明溯即便再爱惜他的才能,然而为了保密,也只能挥刀割爱了。
明溯见观鹄应了下来,仰天长啸一声,吼道:“自古英雄豪杰多出于草莽之中,观兄你今日默默无闻,他日未必不能手掌重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屹立那岳阳楼前,傲视天下群雄,且看我等兄弟同心,一并搏上一回荣华富贵回来。”一番豪言壮语说得诸人皆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此时之人最重然诺,要不然吕布那三姓家奴也不会遭到天下人的唾骂。所以明溯招揽人才时也是针对各人的性格特征和背景情况,一旦选对了药,不管那是毒药,还是良药,只要有效,便也不拘一格施了下去。只要到了自己囊中,还怕会飞了出去么?明溯现在可不是那才出邑西里的娃儿了,对于人心的掌握那是炉火纯青的很。便是眼前这观鹄,明溯之所以敢于柱刀威胁,也是因为前面下了一支水军这足够大的诱饵,若不是有了如此大的利益摆在面前,估摸便是明溯再把那老祖降临演习上十次八次,也难得此人心悦口服。
当下,明溯将自己的真实姓名、来历细细地与观鹄介绍了一遍,闻说明溯治下已有百姓数万,精兵五千,观鹄顿时觉得自己走了运,竟然能够蒙如此一位实权大将看中,心中自然是满意异常,对那执掌操练水军的事情也格外的热切了起来。
短短的一句诗词,便收下了一名水性了得的二、三流级别的将领,明溯自然是志得意满,于是,小手一挥,便决定了今日晚间在那云梦山中煮酒论上一番英雄。
这一路上,碧水映蓝天,鱼儿戏溪边,上行千余步,道旁山壁有一天然石穴,外面篆刻着“达儿窝”三个描红大字。众人走到近前,见那洞穴,直径只有尺许,深约半丈,实在无法住人,便再往前行了三四百步,见右侧山岩有一天然凹洞,洞门高阔,内有一红色钟乳石遥观甚似人形,复进数步,内有一石龛,旁边刻有一行鎏金小字,言道:武圣人读《易》之处。
武圣人便是那战国初期军事家,兵家代表人物孙膑,传言此人是《孙子兵法》的编写者孙武的后代,曾与那魏国名将庞涓同拜于隐士鬼谷子门下,因受庞涓迫害遭受膑刑,身体残疾,后在齐国使者的帮助下投奔齐国,被齐威王任命为军师,辅佐齐国大将田忌两次击败庞涓,取得了桂陵之战和马陵之战的胜利,奠定了齐国的霸业。
明溯见了这行大字,心中大喜,忙指挥诸人东撬西寻了一番,连那坚固的石壁也要拿石头砸上一砸,听听回音是否空洞,看看能否找到那甚么隐蔽的机关,即便得不到甚么兵家传承,哪怕是找到一二件古董拿出去变卖也好。
半响之后,诸人皆是灰头灰脸,浑似那盗墓的小贼似的,若不是身形衣衫熟识,估摸便是其多年老友偶然撞见,也不定就能认了出来。便是如此辛苦,却还是一无所获。其间,郭贵也是找疯了,倒转了刀背便要将那红色钟乳石砸了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明溯紧忙拦住了他,不为其他,只为这亿万年自然形成的石乳,却是比什么宝贝都要值钱得多,若是就这么白白糟蹋了,岂不是愧对了子孙后代。
这个洞穴前宽二丈有余,后宽丈半,进深亦有丈许,虽然比前面那个要大上许多,然而,七人往里面一钻,也是感觉拥挤。明溯抬眼望了望那天空,见天色尚早,便吩咐众人继续往那山上行去,若是昏暗之前能够寻得一处宽敞所在,便就地扎营下来,若是无所得,便退回此地将就一宿,也无甚么损失。
诸人应了一声,便将那洞中折腾时弄出来的火气全发到了脚下,一时箭步如飞,盏茶的工夫便又上了百余步。转过山洼,诸人发现那峡谷南侧,有残缺石砌半圆平台一座,平台以南又有残存石屋高低墙垛几道,石屋西有数十米长的天然石墙庇佑挡风。峡谷北侧则有三个石钟乳洞,附近有石分别形似猪头、磨盘、雨具。明溯回头望了一眼此山,见山势行至此处已与山下所观区别甚大,远处峡谷如一条巨龙,逶迤前行,两侧山峰如刀斫斧劈般人立而起,便展开双袖,任那山风冲刷一阵,复而惬意地言道:“大业若成,我当隐居此地,胜过活神仙矣。”
观鹄见明溯甚为喜欢此地,便上前进言道:“若是主公有意,待下山之后可传讯那宋方,遣一队徒众占据了此地,慢慢地修复这些石屋洞穴便是。”
那郭贵与二女亦是十分享受这种氛围,便纷纷提出了心中的设想,明溯也不客气,便让那观鹄一一记载下来,日后着令三郡徒众慢慢依样建设。
此地虽好,却仍不适合夜宿。眼看日已西斜,诸人一番商议之后,定下再继续前行千步,若是不能寻得更为合适之处,便退回先前那武圣人读书的洞穴。
说实在的,风景如同云梦山如此胜地,便是打着火把转悠一番,也是别有滋味在心头。不过千步而已,众人也是玩得起兴,一窝蜂地继续往上冲了过去,至于究竟走了几步,自有那处事严谨的观鹄在心中暗暗计数着。
再行了不到八百步的时候,惊喜终于出现了,正应了那句古话: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到彩虹。山道一路向北拐去,顺着树藤爬过一条三四丈宽的碾槽般的巨坑后,便达到一座石台之上,众人欣喜望着眼前的发现:一远一近,两座巨大的石洞相隔三四十丈,跃然出现在面前。
石台边缘的这个石洞高约三四丈,宽不到三丈,里面黯黑深幽,怕是不下十余丈。明溯等人点起火把,小心地低头进去打量了一番,发现中间横着一道人工痕迹明显的粗笨石墙,墙上留有一门二窗。那门楣之上“朝阳洞”三字依稀可辨。见其字而知雅意,明溯心中对这个石洞满意异常,赶紧招呼诸人简单收拾一下,今晚便在此过夜,明日清晨赶早起来到那石台之上好生欣赏一番日出。
正安排之间,那郭贵却是“哎呀”一声痛呼,声音尖锐,传出洞口,惊起一片夜鸟,呼啦呼啦地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吓得旁边诸人皆是浑身筋骨一缩。回头望时,缘是郭贵见那洞顶离地甚远,便昂首挺胸直入其中,不想转身之时,却被火光暗处一丛石钟乳撞了个正着,险些便破了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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