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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续续地纠缠了两天之后,早已筋疲力尽的诸人已经完全丧失了再战的能力,可这些贼人却依然阴魂不散地追在后面。品书网(.VoDt.coM)
前面便是木札岭。明溯还记得去年就在这木札岭上,鄂姬上演了一出幽静深处坐听松涛的好戏。
可是,此时明溯却是没有精力去回味那坐在厚厚的松针上面,听凭鄂姬起起伏伏的惬意场景了。
因为跑到现在,后面竟然还吊着约莫七八十个贼人。
如果体力全盛之时,不消说七八十人,就是再加上一倍,明溯也不会去皱上一下眉头。
然而,连续饿了两天,也就是路过几条溪流之时,自己稍许掬了点冰水喝了下去,也算是解决咕咕乱叫的肚腹的权宜之计吧。
算计了那么多,最终还是让张宝被无情等人带走了,那落魄文士恼羞成怒之下,便对手下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抓住明溯。
好在那些人以为抓了明溯,能够逼他不知道躲藏到了何处的手下交出张宝来换,所以一直没肯下狠手。若不是如此,明溯哪里还能逃到这里,估计路上早就被以命换命,成了一坨烂肉了。
跑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极限。明溯只是喝了几肚子的冰水,那些人又何尝不是。
就这样,一方在生存的刺激之下,另一方都是在教义的毒害之下,竟然将这场陆陆续续持续了两天的马拉松给跑了下来。
说实话,明溯也不知道无情等人到了那里。
虽然明知道张宝重要,可再重要也高不过自己这个主公撒。
就在画眉谷中,明溯满怀希望地领着追兵转悠了一圈,却是未曾能够发现自己手下的踪迹。
没办法,完全没有援兵可以依赖的明溯只得继续发挥自己辛苦练就的逃命长项,继续沿着熟悉的路段,径自往洛阳方向“挪”了过去。
能够艰难地挪到这里,就连明溯,都不禁有些暗自钦佩自个儿起来。虽然不知道这样的苦逼日子何时是个尽头,明溯心中却是清楚,如果到了木札岭,无情等人还是没有选择留在这里接应,那自己也只能选择一头从岭上滚下去了。
之所以还能坚持着挪到这里,主要是还是因为从那龙潭峡到这里正好是马走一天的路程。无情等人没有选择留在画眉谷救援,可能是不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了战马代步。
事实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明溯现在头脑昏昏沉沉,也着实记不得当初自己的战马是甚么时候失去的了。
好在,他还能动,许是前面杀戮太过于震撼,只要明溯一动,那些双手拄膝的贼人顿时便会面容失色,似乎看到了天下最为恐惧的事物一般,惊悚地往旁边让去,唯恐避让慢了便会被他所杀。
明溯勉强往那木札岭上望了一眼,心底便彻底地放弃了爬上去的**。
太高了,实在是太高了,虽然这座山岭高不过百余米,可对于此时体力几乎耗尽的明溯而言,却是一个如同登天一般的奢望。
这下,明溯便连往山岭对面滚落下去的机会都丧失了。
就在明溯神智迷糊地幻觉到自己到了那温暖的小窝,满冰箱的美味食物和冷饮正在向自己招手的时候,耳畔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终于有人接应了么?明溯已经分辨不出那马蹄声是从前面传来,还是背后,反正他现在是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就这么随着大地的震颤,慵慵地瘫了下去,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听到马蹄声的时候,那些贼人惊恐地往前望了过去,恰好看到明溯倒了下去,有那几个贼人心中暗喜,还准备上前将这个自家渠帅吩咐了一定要拿下的人给抓住,不想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每挪动一步都是针刺般锥心的痛。
连续两天没有等到明溯,无情已经彻底急了。就在他准备顺着原路返回寻找的时候,却是发现数十个几乎已经称之为的人样的物体极其缓慢地移动了过来。
无情压根就不知道那前面暗红色的人竟然正是自家主公,可心中的疑惑却是让他冲了下山去探访一番。
前面被追了那么多天,无情就像惊弓之鸟一般,所以,当那些还半蹲着的人明显地表现出敌意的时候,无情不待他们将兵器举起,便迅速地杀了上去。
其实,无情同样不清楚的是,此时这些人早已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甚至于他们连基本的闪避本能都已经丧失了。
就在松针铺就的松软土地上,无情带着无尽的疑惑生生地屠戮了六十余人,剩下的十余人却是因为发觉自己已经逃跑,当场惊恐得自己吓晕了过去的。
如果不去考虑双方的实际战力对比,只计算人数的话,估摸按照无情此时的表现高度,也只有基本全盛阶段的明溯以及那刀法纯属的老黄忠能够达到了。
事实上,就算是明溯或者黄忠,也不可能杀得如此流利畅快,简直如同切菜砍瓜一般顺手,至于时间,更是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比那天明溯在胡商客栈外一诗杀百人还要短上数倍。
至于明溯醒转之后会不会相信,反正无情是坚信自己比主公当年创造下的传奇还要再神奇上几分。
高手,绝对是高手!尽管无情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升起,可现场却是无人看他表演,因为明溯的呼噜声就连那沉浸在漫天血浪之中的无情都已经被震住了。
这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人能打出的呼噜了。若是非要找个参照物,估摸着也只能用猪去形容了,毕竟无情自己也没见过多少动物打呼噜,所以也只能暗自愧疚地用猪来形容了一番自家主公。
这时候,无情已经欣喜地发现了面前这头……这个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人”竟然还真是自家主公。
前天在逃出去的时候,其实大部分士卒已经葬身于人潮之中。等到了画眉谷,无情一看,除了自己四人,也只剩下了两名士卒还能勉强跟着,无奈之下,只得紧赶慢赶,翻过了木札岭,让铁手等其余五人押着张宝赶往了山神庙歇息,自己则是守候在这里,等着主公赶了上来。
幸好无情比较细心,想要正常赶路,一般当天也只能跑到这木札岭,若是他对明溯再高估几分,将等候的地方放在那山神庙,估摸着老天爷就得后悔让明溯穿越上这一遭了。
没人会期盼一个死人能够去做出甚么大事,老天爷自然也不会。所以,最终无情恰好选择等候在了这里,最终救下了明溯。
本来无情还想强自将明溯扔上马背,赶紧离开这里的,可随意地弄醒几人一问,发现自家主公也的确历史,竟然凭借一个人硬生生地将对方数千人给跑得脱了力。
脱力的贼人是甚么模样,只要看看那此时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间的贼人就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对方也已经到了油枯灯灭的最后关头,无情倒也不着急了,就这么将明溯搬进了松林深处,当然了那些尸体却是无须处置了,毕竟后面再赶了过来大致也就这个模样,等他们察觉了前面的不对,性命也早就不属于自己的了。
明溯这一觉足足从傍晚睡到了次日日上三竿之时。这期间除了无情抽空给他灌下去的部分肉汤之外,便也没有其他甚么吃的了。
无情却是大发神威,陆陆续续地又团灭了五六拨追上来的贼人,当然了过程结果都是与之前的并无两样,所以就连无情自己都不好意思再重复吹嘘了。
真正的变故出现在明溯醒来之后。
倒不是贼人恢复了体力,或者大规模的追了上来,而是那明溯醒来之后,觉得唇齿之间的肉香犹在,便咂巴着嘴吩咐那无情再去煮上一些过来。
这一路逃窜,都记不清楚多少天没能吃上肉了,何况还是在饿得前胸贴后腹的情形之下。
既然自家主公有吩咐,无情便也只好依照自己的法子去割了两块肉,架了瓦罐就炖了起来。
这不提要求还好,一提要求,看了无情的动作之后,明溯顿时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连那前面喝下的汤水,积累了几天的哭胆汁,以及说不上是唾沫还是甚么的,所有乱七八糟能够吐的都全部吐了出来。
若不是亲眼见到,就算是打死明溯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亲口品尝人肉的这一天。拼命地漱清了口中的异味之后,又找了根尖细的小树棍,将那牙间好生地剔了许久之后,明溯方才忿怒地吼道:“谁让你喂老子这个了?!”
无情却是觉得十分冤屈,将那马背上空空如也的包裹翻了个底朝天,振振有词地解释道:“当时主公不吃东西就可能要坏了身子……可属下也已经没有干粮了。”
“那你也不能让我吃这个……”明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责怪无情,毕竟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自己好。
其实,此时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七八个时辰下来,估摸着已经有许多的肉汁被自己吸收进去,此时早就化作下面一截便便了,先前的呕吐,也只是心中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作出下意识反应而已。
有些事情,你知道是一回事,生理反应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就像那男人跑到大街上看到美女,再是道貌岸然的都会有些暗地里的反应一般。
“属下当年逃荒时见别人都是这么做的……”无情弱弱地解释了半句,见明溯眼神不善,紧忙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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