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启陛下!大臣者,乃天子之股肱。西伯侯姬昌德镇西岐,累有功勋,仁德四布,信义素着。实乃忠心不二,为国为民,实邦家之福臣。道合天地,德配阴阳,仁结诸侯,义施文武,礼治邦家,智服反叛,信达军民。纪纲肃静,政事严整,君仁臣忠,子孝父慈,兄友弟恭,若臣一心,不肆干戈,不行杀伐,行人让路,夜不闭户,道不拾遗,四方瞻仰,称为:‘西方圣人。’天子何故竟斩其手臂,擒拿下狱,更压其巡游朝歌,极尽侮辱。臣乞陛下明鉴赦西伯侯不敬之罪,群臣皆不胜感激。”南伯侯的使者看似恭敬实则眼带傲然的转述完西伯侯鄂崇禹的奏章。
说实话对于原著中被随便收拾的西伯侯实力,子辛根本没有太过关注,只是在还未登基的时候南征南巢氏时有过一点点的接触,倒是觉得这一对父子却是和原著中一般无需重视的人物。真到了以南伯侯这样弱小的实力都能够打破三山关的时候,大商朝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但子辛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先跳出来的却是最不被看重的南伯侯,但子辛还是保持着天子威仪回应道:“姬昌朕亦素闻忠良,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寡人率军前往西地平定入境为乱的犬戎,姬昌竟敢趁机当面谋反,助犬戎攻伐西征军,其罪在不舍,诸臣皆不得妄保。朕有感南伯侯远镇南屿,对其中关节并不清楚,此番便不予追究。”
其实子辛还是对于南伯侯的反应非常疑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遣使上表。西伯侯姬昌被擒;东伯侯姜桓楚和他正处于蜜月期,正在期待着琥珀光给他带来巨大财富;而北伯侯崇侯虎被就是帝乙和子辛的死忠,如果东西南三镇诸侯一致言论他还有可能跟一跟风,在东西两路都不会开口的时候崇侯虎肯定会死挺天子。
那么南伯侯的行为只可能是他一人了。
看来有必要派人去南屿看看,这南伯侯在发什么疯。子辛心中暗暗作出决定。
却没想到南伯侯的使臣竟然还不死心:“姬昌乃名重大臣,良心君子,素无过举,更善演先天之数,实为国家栋梁之才。今依天子一言而定极罪,何以服天下臣民之心?况西伯侯麾下带甲数十万,精兵猛将更众。倘因天子之过致使兵戈扰攘,四方黎庶倒悬,天子心何以安?”
子辛脸上浮现出怒色,如果说前一段话还可以解释为南伯侯身在南屿,对于事实并不清楚,基于同为四镇诸侯的情义发声声援一下的话,那这第二段话却已经有些失了臣子之仪。虽然实际上是一样,但臣子劝谏怎么也要相对委婉一些,而南伯侯的使臣这一番话却已经近乎威胁了。
不等子辛出声反驳,有首相商容已经怒喝道:“住口!姬昌反叛乃是西征军十万将士亲见,天子为服众依旧愿意等西征军班师后再处置姬昌。尔不知实情却敢在朝堂之上断言天子之过,更以兵戈相威胁,此言可代表南伯侯?”
也不是南伯侯鄂崇禹究竟是如何识人用人的,竟然派了这么一个东西来当使臣,却见他以轻蔑的眼神扫过商容道:“臣闻:‘君明则臣直。’直谏君过者,忠臣也。阿谀逢君者,佞臣也。商容身为首相在天子有过之时却不加劝谏,反而一味的阿谀,窃取高位却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何以对得起天下苍生。”
子辛刚刚升腾起的怒火却不由的消失了,这一刻他真的有一种想要掩面苦笑的感觉,下面这货究竟是怎么混成南伯侯使臣的,就算你真的战斗力报表,也不需要这般见谁咬谁吧,而且还是疯狗似的乱咬。
这回被气得不轻的换成了商容,甚至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还口,只是愤怒的指着使臣。他在帝乙一朝从一个小官逐渐升至首相的位置,帝乙禅位于子辛之后他依旧领首相之位,二十多年来他不敢说为官处事从无过错,但却绝对是尽心尽力做到最好,不敢言能够与伊尹傅说一般名扬天下,但青史留名却也是有的,却没想到竟然无缘无故的被人贬低到这般程度。但多年首相也使得商容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怒则怒矣却不行于色:“看来使臣对于本相很是了解嘛,那么就请使臣具体说说本相怎么窃取高位却上不匡主下不益民的?”
“这……”不知怎的,子辛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面前的使臣似乎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之前战斗力无匹强大蛮横自信的使臣突然变成了眼前这个紧张恐惧到不知所措的人。
然而被气着的商容却不会就此轻易放过他:“你还没有回答天子的问题,你的话是否就代表着南伯侯的态度。或者你干脆直接回答是不是南伯侯鄂崇禹妄图为了姬昌这个叛徒兴兵戈扰天下?”
一直倨傲的使臣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对的子辛不断磕头道:“天子恕罪,之前微臣所言全部都不是自己的意志,更不是南伯侯的意思,是有邪人控制了微臣的思想作出了这等犯上之事。”
其实子辛和满朝文武都不知,使臣本不是这般行事之人,南伯侯鄂崇禹虽然被西胤之言撩拨的心惊,甚至已经在调兵做好了反商的准备,但他终归还是有顾虑,也认为准备还不足够,所以如果能够不反肯定是最好的。所以鄂崇禹派出了最谨慎最聪慧也最心细的心腹为使臣,就是希望真正能够探得天子的态度和下一步的行动。
但鄂崇禹没有想到的是西胤和他说的话本就是居心叵测,又怎么可能让一切付之东流,所以早就在使臣接到命令离开南屿的时候悄然跟上,恶毒诡异的巫术直接施放到使臣的身上,导致他性情大变,容不得一点点的反对声音,而且脾气变得一点就着。
但西胤毕竟并不是特别擅长这种控制人心的手段,在使臣接连说出不该说的话之后自我内心的震荡过于剧烈,却猛然突破了西胤邪法的控制。只是从西胤控制使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指望依靠使臣的一番话就能够令事情成功,但他更加相信接下来天子和朝堂文武的反应。
果然,没等天子开口商容已经建议道:“启禀天子,虽然南伯侯的使臣前后表现差距巨大,确实有可能是被邪人所控制,但不能排除此乃是他故意的行为,臣乞陛下暂时将其收押,而后派人前往南屿质问鄂崇禹,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子辛点了点头:“此事就着商容你去办了,另外传旨三山关总兵邓九公,做好备战的准备,一旦确定鄂崇禹确有不臣之心,即刻平乱!”
一瞬间使臣的心变得冰冷无比,刚刚他还在庆幸自己挣扎出了妖人设在心灵的枷锁,但这一刻他却知道包括他的清醒在内都已经落入了妖人的算计之中,他能清醒不是因为他意志坚定或拼死挣扎,而是因为妖人已经完成了一切。南伯侯正在整军的事情他也清楚,虽然说四镇诸侯都有领军的全力,但南巢氏刚刚被平,南面更是没有其他势力值得鄂崇禹这般大动干戈,所以只要天子发现了这一点基本就可以被认定为南伯侯有反意,这个他来朝歌的目的从根本上背道而驰。
但一切都已经确定,他根本无力挣扎,只能如同布偶一般被力士拖出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