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魔噬道?”
我心下一凛,警惕的注视着她。
“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什么贪魔噬道?”
“呵,夜公子,在妾身面前,你不必遮掩。自你将凤卵封入体内温养起,你的魂魄便与凤卵产生了一缕联系,妾身虽不至于通晓你全部的隐秘,但多少,还是知晓一二的。”
“......呵,凰前辈。你这样很不好,真的很不好。你应该清楚,顶尖高手,尤其是处在我这个处境的,是绝对,不喜欢自己的底牌被人揭穿的。”我露出笑容,但语气中全无笑意。
“如此,倒是妾身失礼了。但妾身并无半分想要窥探夜公子隐私之意,只因这缕,纵使妾身不愿,却也是抑制不能的接收到了些许。无心之过,还望夜公子海涵。”
“呵。”我木然一笑,道:“罢了,既然阁下已然知晓,并且提了出来,在下也颇有几分好奇,阁下究竟能够拿出何种条件,可以打动夜某改变主意。”
“呵,相信夜公子对妾身提出的条件,绝对会有兴趣。”凰月盈自信一笑,继续道:“老实说,夜公子,你确实称得上是个奇才。尽管妾身对贪魔噬道了解不深,但妾身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妾身所知,最大胆,最诡秘,也是最恐怖的一门功法。很难想象,在夜公子这个年纪,竟能拥有这等成就。”
“咳,前辈,多余吹捧无用,还是直入正题吧。我,还是对你将提出的调解兴趣更多。”我轻咳一声,中止她的赞扬。对于这种手段,我见得多也用的多了。
“呵,夜公子不必多心,赞誉全然出自妾身真心,不存半分虚假。不过,既然夜公子有言,妾身自当遵从。夜公子,据妾身所知,贪魔噬道每一阶段都需剧毒之物锻体筑脉,强韧筋骨;而夜公子正是因为缺少一种更加猛烈的剧毒锻体,因而止步最后阶段再难精进,是吗?”
“你、有这样的毒物?”
我眉头微皱,强压激动地情绪,牢牢将自己固定原位。太久了,我止步这最后关头太久了。可是,能够助我达成这一步的剧毒之物始终是求之不得,我甚至几次动了放弃的念头,但是......不能着急,绝不能着急,绝不能露出半点焦急情绪。一旦让她把握我的情绪,这场交易,我就处于下风了。
“就看夜公子肯不肯交易了。”
凰月盈笑颜以对,似是默认。
场面一时间静了下来,凰月盈笑容不减注视着我,而我怎放软了身体,缓缓陷进靠椅之中,微眯双眼,“小憩”起来。
没有谁说话,也没有谁在动一下。我清楚,这是一场比拼耐力的战斗,凰月盈点到为止的举动就是要逼我率先开口;而在这场交易中,无论谁先动作,无意都会成为失败者,彻底落入对方布计,进而签下一份不能反口的“契约”。
时间在忍耐中一分一秒流逝,直至,东天泛白,暂时为这场似乎遥遥无期的对决划上了休止。
“看来,短时间内,夜公子也是难以下定决心。也还,妾身便给公子多一些时间考虑好了。”凰月盈起身施礼,继续道:“这孩子的身体机能,已由妾身调理完全,不会再似之前般陷入沉睡。还请夜公子考虑清楚之前,暂时代为照料。毕竟,公子对她,始终是有一份养育之缘;而这孩子除我以外,也只有公子这一个亲人。万望公子不辞辛劳,应允妾身不情之请,万谢。”
深深一礼,凰月盈眼角似有晶莹滑落,娇小的身躯也软倒下去。
我闪身托住少女身躯,将她搂在怀中,面上却是苦笑不已。
“又是比耐性,又是打亲情牌。凰月盈......凤族族长......不愧是前辈,这种出自真心的手段,才是最容易动摇心智的啊。”
离幻醒来了,没有什么大碍。她还是个美丽,可爱,又有些傻傻的少女,笑起来,也会很好看。唯一有些烦人的就是,牵着我的衣角,跟在我后头到处跑。而我,不得不始终保持着笑脸,微笑应允。
我必须声明,我绝对,也始终没有觉得这孩子讨厌。真心令我烦恼的是凰月盈。我开始明了这个老前辈手段厉害的地方了。让我身边带着这么个“小尾巴”,这摆明了就是安插了个“小间谍”啊?!我实在不敢在她面前露出半点不耐或不愿,因为我也实在是不清楚这个寄宿在女儿体内,有着“偷窥”的“不良癖好”的母亲能不能共享自己女儿的记忆。如果我的不耐落入她眼里的话......呵呵呵,我可不愿想象自己耷拉着脑袋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场景。不行!无论如何我都要打破眼前的僵局!退一万步,最起码我也要忍耐下去,与其往陷坑里跳,我宁愿选择高强度的精神折磨。
......
“大人。”
“哦,你来了。”
我收回轻抚着离幻脑袋的手掌,看着眼前的小乌道:“既然你来了,说明心爱这一阶段的训练已经完全结束了。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
“呵,还真是一本正经的回答。算了,你就这个性格。”无奈笑笑,我拍了拍身旁沙发的空座,“过来坐,我有些事问你。”
“大人有命经管吩咐。”小乌回了句,一动不动。
“唉~~~!就陪我坐会儿也不行?况且,我也不是找你谈什么公事,你这样站着和我搭话,我很有压力啊。”
“......是。”
点了下头,小乌走到我身边,坐下。
“小乌,你一直是跟在赫丽贝尔身边吧?”
“是。”
“我不在这段日子,赫丽贝尔,她还好吗?”
“我,不知道。虚圈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赫丽贝尔大人总是埋首公务之中,但又一次,我看到大人在流泪。”
“......让她受苦了。”
我心底一痛,暗自叹息,继续问道:“妮露呢?她还好吗?”
“妮露大人总是在拼命修行,只是,她不再笑了。”
“是吗......芬利鲁和法芙妮露呢?还有米德玛斯诸位也......”
“米德玛斯那边我不清楚。但芬利鲁和法芙妮露两个总是一副很焦躁的样子,也经常吵架,然后就会大打出手,就我看,似乎是在宣泄负面情绪。”
“宣泄,情绪吗......看来,我这个失踪,还真是荼毒不浅啊。”我苦笑。
“......”
“......嗯?小乌,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看着小乌罕有的,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试探着询问道。
“......不。没有什么。”
小乌侧过头,闭上眼道。
“真的吗?”
“是的。”
“好吧。算是我多心了。但如果有事,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憋在心里,总不见得是件高兴事。”
“我明白。”
“好吧。”挑了下眉,我站起身,道:“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吧?那就陪我走走怎么样?我正好打算去把一些文件送到学生会那里。而且,对方迟迟未有动作,我担心,是不是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打算好好在学院内巡视一下。”
“遵命。”
......
一路无话,小乌只是安分的跟在我后,当然,身后还有离幻这个“小尾巴”。老实讲,我本打算是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小乌能不能把要说的话说个明白的。毕竟,看她那个想说偏偏又压抑着自己不说的架势。别说她难受,我看在眼里也觉得难受。可惜,走了半个多小时,小乌她依旧一言不发。试探着找些话头,可很快便被打冰冷生硬的应答终结。终于,我也不得不放弃了。想要让她开口,还真是难于登天啊。
又过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来到学生会(为了诱小乌开口,兼巡视观察,不知不觉绕了很多路,可惜,一无所获得。)。就在我打算推门进入时,身侧一个身影冲了出来,“啪”的一下撞在了我身上。
“哇!”
“呃......怎么又是你啊?”
“呜呜,好、好痛。对不起了啦。我总是冒冒失失的。”
不错,撞上我的正是一个老熟人,刈爱。老实说,冒失到她这种程度的,也还真是少见了。
“呵,我倒是没关系。话说,这次又是怎么了?从小树林里钻了出来?”
对于她的冒失我是习惯了,只是笑着询问。
“呃、呃,一不小心,迷路了。”
刈爱揉着头发,不好意思的回答。
“迷、迷路了?噗!还真是......”
“不、不要笑啦!夜部长这样很失礼呢!”
“抱歉抱歉。不过,在自家门口迷路,实在是有点......”
“才、才不是呢!我又不、经常去树林......而且学院的树林那么大......”
“好好好。我不笑了,嘲笑朋友是不太好。”
“就是就是......唉?朋友?”
“嗯?怎么了?”
“那个,我们,算是朋友吗?”刈爱的神情有些怪异。
“嘛,我觉得算吧。毕竟,我们经常打交道;而且,你也经常撞倒我身上。虽然,算不上顶好的那种,但姑且也算是普通朋友了吧。而且,我个人不讨厌交朋友。”
“啊、啊......”
“嗯?又怎么了?”
“没、没什么没什么!”刈爱慌乱的摆着手,“只是、只是觉得,突然和夜部长这样厉害的人物成为了朋友,有点不敢想象罢了。”
“嘛,我也就是一般罢了。谈不上什么厉不厉害,犯不着这个样子。而且,也不用老是叫我什么‘夜部长’的。私下里,普通一点的称呼比较好。”
“那、那我应该怎么叫呢?”
“随你喜欢好了。”
“啊、啊。那就......”
“大人。您似乎忘记我们的目的了。”
小乌冷漠的语气突然插入,令刈爱不觉抖了一抖,更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她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一般说话的时候,她是不会像这样突然插口的吧。
“啊,确实如此。”我将手上的文件交到刈爱手上,“既然在这里碰到你了,那就麻烦你替我送给你你们会长了。”
“啊、啊。我、我明白了。那我送去了。”刈爱接过文件,转身要进门,忽又回头,定定注视着我,问:“那个、我们、是朋友吧?”
“嗯?是啊?”
“那么,以后,也会是朋友吧?”
“啊?啊!”
“......算了。再见。”
“......这、是怎么了?”
看着刈爱消失的背影,我又一次感到莫名其妙。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古怪的?
回去的路上,我偷瞄着再次沉默不语的小乌,良久,突然转身问道:“小乌,我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到底怎么了?”
“大人的意思。我不明白。”
小乌漠然应答,但眼神有些躲闪。
“你今天,很奇怪。先是有话憋着不说;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插口。这可不像是平时的你。”
“是属下失言了,属下会......”
“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希望你让我知道。”
“属下无碍。请大人不必在意。属下还有事,U看书.net先告辞了。”
“小乌,你......”
不顾我的拦阻,小乌的身影消失在了林间岔道上,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久久,收回,叹气。
“唉~~~,真是头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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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奔于林间,我的脑子有些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违抗大人的命令。大人,应该会很恼火吧......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
只不过是在询问的时候没有提到我罢了。为什么胸口会传来堵塞的感觉?
为什么?
不过是和其他女性多说了几句话罢了。为什么会感到莫名的焦躁?
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这莫名出现的感觉,实在令我万分不适,但是......
为什么就是不想去和大人说起呢?明明,那位大人的话,应该就能帮我解决问题了。但是......就是那么难以开口。
不能这样了。在这样下去,会被那位大人所厌恶吧......
那样的话,再也不能侍奉在他身边了吧......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做回本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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