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没有任何意外的,『药』庐诊堂开张了。
其实还算低调,也没搞什么大张旗鼓的仪式,但依旧很是热闹。
邪医叶非欢的名头已经传开,也不乏昭阁暗中宣传过『药』庐分号开张的事情,所以百姓们也都乐意过来捧场。
依旧是不少抱着过来沾沾‘仙气’的念头,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健体……
一早,百草行和『药』庐所在的这条街,就颇有些水泄不通了。
等着看热闹的,等着医病的,都在这里堆着,翘首以盼。
兰苑,是叶伯参和南宫瑶的居处。
君临一早就死乞白赖的拉着秦远带他过来。
此刻,君临紧紧牵着君卿若的手指,察觉到娘亲手指的热度,他才能真正放心下来。
“家伙,就会跟着大人一起紧张。”卿若弯身,屈指在他额上弹怜,“你这么年纪,怎么就这么『操』心呢?”
“我……”君临噘着嘴,“我又不『操』心别人,担心自己娘亲,不是很正常么?”
卿若浅浅一笑,“现在放心了?听伯参昨某宝宝还哭鼻子了?”
“……爷爷胡!宝宝从来不哭鼻子!”
君临白皙的面颊上有些泛红。
“好好好,你最坚强。”卿若伸手想抱他,要换做平时,君临最喜欢她的抱抱。
但现在他却有些犹豫,“娘亲,宝宝都这么大了,等会别人看到不好,宝宝还是自己走吧。”
君卿若无奈一笑,哪里看不出来他是担心她身体状态不好,怕她累着。
也就由着他,牵着他朝着院子外头走了去。
秦远在兰苑外头守着,见她出来就笑了起来,只是目光上下打量了君卿若一圈,“姐,怎么瞧着好像是瘦了?”
“我这身板,什么时候看都是瘦的吧?还瘦?还瘦就只剩骨头了。”君卿若摆了摆手,风淡云轻地揭过了这话。
“叶老先生和长公主已经先去了『药』庐,属下先前去张望了一眼,可热闹着呢。姐果然名声响亮!”听起来,秦远似乎有些激动。
虽从秦远这里已经得了个预告,但抵达『药』庐所在街道的时候,她还是被声势浩大的人『潮』给震得愣了一愣。
受人推崇的感觉她不是没尝过,以前在业山的时候她就尝过了。
只不过业山毕竟是座山,人们没病,甚至没重病都不会特意跑过来就为了看个热闹。
这里是晋皇都,人流量毕竟不一样。
不知是谁先看到了她,喊了一嗓子。
“邪医大人来了!”
所有的目光就齐刷刷朝着她扫了过来。
众人就只见一容貌娇丽的女子,一身不算华丽的衣衫,带着清尘脱俗的气质。
表情里并没有什么被大场面震慑住的慌『乱』,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孩子,朝『药』庐走了过来。
仿若闲庭信步一般,哪还有半分昨虚弱的模样。
谢昭堆在人堆里,遥遥看着走过来的女子,不由得叹道,“分明之前还虚弱得下不了床呢……”
谢昭侧目看着身旁,一身深青『色』衣衫的男人,兜帽遮头,倾世的俊颜掩在兜帽帽檐下。
“听闻尊上昨日去探她了,您果然妙手回春……”
谢昭淡笑低语。
身旁的男人声音沉冽,“和本尊没多大关系。”
一句话像是想撇开,只是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道,“就算本尊昨日不去探她,今日她挣命也会『露』脸的,一样也是这样的姿态,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是个多固执的倔强女人,临渊已经有所了解了。
谢昭唇角弧度不落,继续道,“尊上今日特意前来,是不是……”
他话还没完,临渊的目光已经森冷冷地扫了过来,“谢昭,你那爱打探的『性』子,在本尊面前最好是收一收。”
谢昭眼底笑容更甚,却是没再做声。
看热闹的人很多,两个男人隐在暗中并不难,临渊甚至不用刻意敛藏气息。
谢昭『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在一旁没再多言。
临渊又看向了已经走到『药』庐门口的女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这女人处处透着让人好奇的神秘与复杂,激起了他浓烈的兴趣。
让他总忍不住心里的一个念头——掰开她,看看她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
君卿若站在正门口,一手牵着儿子。鬼医和南宫瑶站在她的身后。
完美的笑容浮在脸上,眼底里的笑意却是很浅。
临渊能看得出来,她站在门口朝围观的人们打量的那两眼里,目光里甚至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审视。
看热闹的人,又多又杂。
卿若的目光一一扫过,而后,就在某处短暂的停驻了。隐藏在人堆里的几个黑衣人,他们静默地站着,对视着她的目光。
然后,他们转身倏然离去,很快隐匿在人群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君卿若心里一紧,袖摆下,手指不由自主攥得紧紧的,昨被临渊的灵力压下去的那些凉意,像是错觉一般,一瞬间在骨子里流淌开来。
临渊看到她唇角的笑,似乎忽然僵硬了。
她看到了什么?
刚想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看看究竟是谁让她的笑容僵硬。
君卿若的目光就已经朝他看了过来,看到他,她眉梢浅浅扬了一下,黑亮的眼眸里又是流光溢彩的光泽。
就像先前那短暂的僵硬从未出现过一样。
她甚至冲他轻轻眨了眨眼睛,唇角的弧度逐渐扩开。
然后,君卿若收回目光,转眸对叶伯参道,“好了进去吧,搞得也太盛大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没有刻意扬高或者压低音量,站得近点的人们都能听得清楚,不由得纷纷『露』出了友善的笑。
君卿若转身走进『药』庐正门,只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回到门口。
扬眸看了一眼正门上被红布蒙着的牌匾。
她唇角一弯,轻轻抬手一挥,随她挥手的动作,陡然扬起了一阵清风。
卷着红布从牌匾上滑落。
匾上‘『药』庐’两字映入众饶视线里。
至此,她从一个南越国神医,正式在晋国皇都打开了名气,开堂坐诊。
谢昭已经走上前去,今第一开张想必有很多需要帮手的地方,这好歹是他和君卿若的合作,他不打算袖手旁观。
而临渊始终没动,只低声吩咐了一句,“影灵,想办法找一下,她刚才究竟看到谁了?”
这皇都里能让她见之『色』变的人,照理,应该没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