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若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抚着儿子后脑,“好了好了,不怕了不怕,这不没事儿么?没事儿呢。”
君临抽抽搭搭的,但和临渊学了召唤的窍门之后,这孩子对召唤力的自控还是很不错的。
外头的惊雷只炸了几声就很快平寂了。
约莫两刻钟,叶伯参就将『药』淬好了。
深『色』的两碗『液』体,散发着『药』材清苦的味道,淬过了之后,却依旧没能遮掩住那丝丝密密的腥甜气息。
君卿若起身来接过了碗,扶起咏杰来,“要全喝掉才校”
咏杰没做声,只一双被泪水浸泡的黑宝石般剔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乖乖地张口喝『药』。
他先前吐了很多血,其实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
但此刻,他还是觉得……所有的感官仿佛都暂时麻痹了,只有嘴里那弥散开来的,清苦的『药』味里透着的那丝丝腥甜的味道。
那是她的血。咏杰知道。
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想让他死。
而这个女人为了让他活,不惜哺血于他。
聂咏杰和君青阳都喝完了『药』,君卿若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下就只需要等候看看,她的寒毒究竟能不能压住这火毒了。
君卿若和叶伯参都清楚,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虽君卿若以血为引,好像已经很让人很不忍了,但无论是君青阳还是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这已经是最轻松的了,如果卿若的寒毒并不能抵御这火毒的话,她才是真的要搏命,那样她就得顶着寒毒爆发的虚弱状态,使用玄医道的灵力精准『操』控着,一点点给他们祛毒。
讲老实话,叶伯参根本不敢想这个可能!
因为他曾经是见过的!当初她就是顶着这状态,救了南宫和瑶,然后她自己就垮了,有段时间严重得都走不了路,下不了床!
所以叶伯参是真的不敢想!
“好了,就等着看效果了。”叶伯参定了定心神,不去想最坏的可能,嘱咐道,“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别在这儿,他们中着火毒,这儿不能燃丹火,你不好受。你回房去燃着丹火休息。”
君卿若摇了摇头,她哪里放心?
“就这儿吧,反正……横竖也就这样了。”似是硬挺的劲儿过了,她松了下来就缩成了一团,哆哆嗦嗦地扯上了一条毯子将自己裹得严实,闭上了双眼。
而在齐国公府。
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得知了摄政王府戒严的事情。
齐玉恒眉梢一扬,眸光闪烁,“喔?王府戒严了?”
“是,还有王府的侍卫匆匆出城,瞧着也许是去麒麟的。”探子一五一十地汇报。
齐玉恒就笑了,眸中精光乍现,“好好好!这般阵仗,看来君青阳也中招了啊!得来全不费功夫!得来全不费功夫!”
齐落雁的面『色』灰败,讷讷问了一句,“我的咏杰呢……我的咏杰……”
齐玉恒皱眉,不悦地睨了她一眼,“没出息的东西,你能成得了大器?!”
“父亲,您反正也只需要牵制君家而已,咏杰他……”
齐落雁还想多几句,却被齐玉恒重重一拍桌子的声音给打断,“咱们家搞成今时今日的样子,全因你不争气,你还有脸在这和我提意见?闭嘴!”
着齐玉恒就站起身来,“我要去一趟摄政王府,你们好好照顾着她。”
“遵命。”
齐玉恒披着夜『色』朝着摄政王府而去了。
相去的距离并不远,都在贵族区。
所以齐玉恒才刚从齐国公府出来,王府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侍卫压低了声音对鬼医着,请示他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大姐。
毕竟,他们虽然知道事关重大,但瞧着君卿若窝在软椅上脸青白的虚弱模样,谁也不忍心再让她来背什么了。
但君卿若却是略略掀了掀眼帘,轻声问了句,“齐玉恒……过来了?”
她声音淬着一抹很浅的哑,听起来有些憔悴。
“你休息你的。”叶伯参摆了摆手。
君卿若撑着椅把坐了起来,“我就等着会会这老畜生呢,哪里休息得住……”
着她就吩咐侍卫们将屏风遮了个严实,不让那两张长桌上安置着的父王和咏杰『露』出来。
毕竟,她可不想让齐玉恒看到父王虚弱的样子。
“伯参,你就在屏风后头照顾着父王和咏杰,观察『药』效。”
叶伯参没拒绝,点零头就去了屏风后头。
“影灵你带球球回后院去。”
“遵命!”影灵二话不就照办了。
君卿若这才让侍卫们赶紧将前厅收拾了干净,摆上了茶桌,她在茶桌边坐下。
除了面『色』依旧苍白虚弱之外,她摆弄着茶具的姿态优雅,有条不紊,就像个没事儿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输人不输阵,第一回合算是她君卿若输了,所以才让父王和咏杰陷入了危险。
第二回合,无论如何也不能弱了势头。
君临被影灵带去了后院,然后这孩子就站在那里,静静的,静静的。
“公子,你……”影灵对他的状态有些不大放心。
就见君临陡然转身过来,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上,是面无表情的淡漠。
如果此刻君卿若在场,就会发现,这孩子此刻的表情,和他先前为了哄她开心,故意端出淡漠的表情模仿临渊的神态时相差无几。
只不过眼下的君临,不止是和他爹形似,更是神似!
影灵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君临的眸子和临渊一样是琥珀『色』的,但也和临渊一样,若是在目光深沉的时候,一双眼眸就感觉幽深的近乎黑『色』一般。
“影灵。”孩童带着些软糯的声线,“我娘亲先前把爹爹留给她的灵力都给你了,对吧。”
“是的,属下惭愧。”影灵点点头。
君临眸子略略眯了一下,这神情和临渊更是像得出奇了,“你现在出发,去把爹爹找回来吧。”
影灵是受命于临渊,留在君卿若身边,但君卿若绝口不提要他去寻临渊,他也就没擅作主张。
但眼下,公子却是开口提了这事儿。
“我娘习惯了死撑,不给人添麻烦,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能扛则扛。但我爹爹不能不管她,也不会不管她,你去把我爹爹找回来。”
君临的唇角抿起,眉『毛』皱着,得很是认真,“爹爹回来了,我娘就不会这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