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本君卿若那丝毫不拖泥带水,快刀斩『乱』麻的一番话语,就已经让君燚基本释然了。
再经此一事,他更加清楚。
的确,只有临渊。
只有临渊这样的人,才能在她身边,真真正正的帮得到她。
君卿若也只会在临渊面前,才真真正正的放松下来。
临渊抱着君卿若从前厅里出去,没忘了叫上儿子一起。
君卿若乖乖窝在临渊的怀里,脑袋温顺的靠在他的胸膛,只觉得心安极了。像是这些紧绷的神经一瞬间全松了,又困又累。
直到从前厅出来到了前庭,她才略略掀开了眼眸,想到了,“临哥……”
她软软叫了一声。
“安心睡,没事。”临渊听出她声音里的困顿,俯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声音里透着安抚之意。
卿若声音软糯地道,“齐玉恒……在王府。我把他的根骨和修为,废掉了。”
“好,知道了。睡吧。”临渊不欲让她再『操』心任何。
垂眸见她的眼帘又缓缓耷拉上了,呼吸变得平顺柔软了。
临渊眸光里对她和儿子才有的温柔暖意,倏然敛去。
森然的寒意霎时涌现,压低了声音吩咐道,“影灵,把齐玉恒带上,回国师府。”
影灵声音更低,轻轻的应道,“遵命。”
姑爷将大姐和公子从王府带走之后,王府里的人们顿时就都松了一口气。
哪怕知道那是自家姑爷,先前的那种威慑力,也是很吓饶了!
那『色』,那阴云,那雷声,那电光……
无一不摧磨着饶神经,也摧磨着皇都所有饶神经。
更何况,更让人松一口气的是……
“呼,咱们姑爷总算回来了。”守在前厅里的王府侍卫吴晋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觉得紧着的心都放松了不少,其他几个侍卫也连连点头,“可不是么,大姐那虚弱的脸『色』,还要撑着给王爷和太子殿下治疗,那一碗碗的血放着,我看着都觉得不忍……”
声音戛然而止,几个侍卫顿时觉得头皮发紧,因为就在此时,一碗口粗细的蟒蛇从他们身旁游弋了过去。
古笛刚才就在旁边,听着尊上和君燚之间的对话,她虽是妖兽,但蛇类妖兽『性』敏锐,和霜狼那种二货是完全不同的。
更何况她还是八阶化蛟的蛇类妖兽,一下子就能看出尊上和这位年轻的贵族公子之间大概是有着什么不对付。
或者曾经有着什么不对付的。
于是,碗口粗细的黄金蟒,游弋了过来,绕上了君燚的腿,缠绕到他的身上。
君燚浑身顿时紧绷,一瞬间,分明是夏,但他的皮肤上却忍不住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头皮都发麻。
很多人,不亲身经历和蛇类近距离接触的话,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害怕爬行动物。
君燚此刻就深有感触,他一动不敢动,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口。
古笛已经绕到了他的肩膀上挂着,蛇头更是直接探到了君燚的面前,然后……转头和他对视。
一对金银异瞳在怕蛇的人眼里看来,那么阴冷。
更何况,她的蛇信子感觉都快要拂到
君燚的鼻尖了。
一人一蛇对视。
君燚完败,他垂下眼帘不敢看古笛的眼睛,尽量维持了声音和动作的平静,将古笛从肩头托了下来,托在臂弯里,一个僵硬的捧举姿势……
声音虽是平静,也依旧不难听出僵硬。
君燚想到先前临渊介绍她是八阶妖兽,知道古笛应该是能懂人言的,于是声音发紧地道,“九……九鳞大人,就拜托您帮忙了。”
叶伯参虽是不惧怕蛇类,但是想到这可是八阶的九鳞寒蛇,还是忍不住有些怵。
于是想到临渊是交待君燚照料这条蛇,伯参就怂恿君燚,“事不宜迟,你取蛇血拿来给我。王爷和太子等着服『药』呢。”
君燚一双温润的眸睁大了几分,有些难以置信。
“我……我么?”
“不然呢?临渊可是托你照顾这蛇的。”伯参这老头儿理直气壮地着,然后就转头在一旁准备配『药』所需的其他材料了。
君燚本就尊老,眼下叔父和太子又等着要蛇血配『药』以拖住火毒毒『性』。
哪里是能拖拖拉拉矫情的时候?
他暗暗咬了咬牙关,点点头,就一手捞着冰凉滑腻的蛇放到了桌面上,一手拿了把刀来。
“九鳞大人,得……得罪了。”
古笛虽是想闹闹他,但也知道正事儿怠慢不得。
于是懒洋洋抬了抬尾巴,将尾巴搭在他的掌心里。
君燚定了定心神,用刀在蛇尾上切开一道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液』冒了出来,在白『色』的鳞皮上显得尤为醒目。
他用碗接着蛇血,又不知道该接多少,于是想了想卿卿放血的时候,都是一碗。
他就准备接一碗,但接到大半碗的时候,九鳞大饶头挂到了他的手臂上来,张了嘴,尖尖的蛇牙在他手腕上磨了磨,并没有用力气真咬。
但君燚察觉到手腕上尖锐的触感时,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赶紧问她,“疼……疼吗?”
叶伯参闻声走了过来,一看他接了大半碗蛇血就吓着了,“你取这么多血?!八阶九鳞寒蛇的本体很大的!她缩了身形,血『液』也等于是浓缩了,一个杯底的血就够用了。她这个体型,全身的血也就三碗。你这大半碗……”
等于取了古笛全身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血。
这八阶妖兽没直接一口咬断他的腕子已经很仁慈了!
君燚哪里还能听不懂这意思,赶紧给蛇尾巴止血。
“抱歉,九鳞大人,是我鲁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本就让人感觉阴冷的金银异瞳,好像更凉了?
而另一头,国师府里。
怀风正在和君临大眼瞪眼,“你……”
君临也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温俊气质儒雅,并且有双湖水般清澈眼眸的陌生叔叔。
君临乖巧地点点头问好,“叔叔好。”
怀风弯下身子,近距离的认真看着君临琥珀『色』的眼睛,片刻后,他直起身子,弯唇笑了,“哇,不是亲眼所见真难相信,你长得和临渊时候也太像了!”
临渊正好从寝殿里出来轻轻拉上了门,就听到这一句,他眉头一拧,“你烦不烦?我儿子当然像我。”
怀风撇撇唇,就对君临继续道,“就是脾气比临渊时候好太多了,可别学你父亲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