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还不让我看呢……”医生疑惑地望着面前这个低着头的男人。“我……我认为没有必要看了……”林用手挡着自己的左腿，却又不敢碰它。
“难道……”医生阴下了脸，强行掰开了林的手，俯身查看。后者自知掩饰无望，干脆瘫在了轮椅上。
“嗯，是没有必要看了……”医生拨弄着他左腿上已经发黑的陈旧绷带，冷笑着说：“这里，我捏一下……已经不疼了吧？”“嗯，不疼。”林面如死灰。
“哼……当然不会疼了，已经全部坏死了啊……”医生平静地把手上的镊子放回医药箱，脱下手套，对空叹了口气。“我告诉你，其实没事的……”
林刚想解释着什么，一股巨力却突然把他从轮椅上扯了起来。一阵眩晕后，他已经到了半空中。
“嘟，嘟……”一旁的机器人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险，可以它的既定程序，也只能徒劳地发出警报声，外加挥舞着手臂四处乱跑。霎时间，房间内变得一片混乱。
一只格外粗大的手，抓着林的衣襟。这就是他“升空”的原因。“阿冰……你干什么!”林拼命挣扎着，可他细瘦的双手根本根本派不上一点用处。他的眼前，不光是一只坚若磐石的手，还有一对冒出杀戮之光的眼睛。
“老林啊……一年多了，每个星期我都冒着生命危险过来给你的腿治疗，结果呢……它还是坏死了……”医生缓慢地，用着极其冰冷，古怪的音调说着，而抓着林的左手却没有丝毫颤抖。“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很丢脸，也是对我医生身份的侮辱……”
“你……你把我放下来，听我说……”林难受地挣扎，还在试图解释。
“说什么!是说我医术不行，还是你存心耍我玩呢!”医生愤怒地一扬头，满头斑白的头发从罩帽露了出来。他把林举得更高了，“老子今天就让你难受一回!”
“呃……呃……”林的脸憋得通红，双手无力地搭在医生的左手上，两眼都要翻白了。“哈，受不了是吗，老子还能再吊你半小时，让你也体验我一年多的辛苦!”医生一脸疯狂，满口牙咬得吱吱响。
“快……放我……下来……”林的脸几乎都陷进了衣领里，话也几乎说不出来了。他深知林不想要他的命，但这脑子不灵光的家伙……
“用这一招吧……”
他的眼里却突然闪过一个神秘的符号，嘴里似乎同时呻吟着什么。虽然身体接近崩溃，但一丝难得的坚韧始终在他的眼中。
“嗯？什么？”正在兴头上的医生此时却感到后腰被什么东西顶着了。很熟悉的感觉，冰冷，坚硬，还有“咔”的一声……
医生反应很快。“哐当”一声，林被从半空中松了手，正好落回轮椅上。
“哎呦……”林忙不迭地摸着屁股，而医生则惊异地回过头，看着那具业已停止活动的机器人。它粗陋的左手上还攥着一瓶消毒药水，而同样简陋的右手却握着一把古老的左轮手枪。它的一根“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而枪口紧紧贴着医生的后腰。不是什么先进的东西，但足以要了他的命。
“好了……放下吧。”林随意地说了一句，机器人就乖乖地回到了林的旁边，但抬起了左臂，又想执行上药的程序。
“行，行了，你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林无奈地吩咐着。
“这……怎么回事？它……不可能，它一直在我眼前，竟然一瞬间……”医生瞪着眼喃喃自语。
“阿冰啊，我知道你很气愤，但先容我把话说完……”“不不不，你先告诉我，你这机器人是怎么回事？它怎么就突然掏出把枪，来到我的身后的？”
林没好气地看着这个好奇宝宝，“真拿你这个一根筋的人没办法!我不过给它加了一个自卫的程序……”
“不可能!上一秒它还在我前面……”“好了!”林制止了医生无休止的发问，“这事我们以后再谈，我呢，也向你道歉，没有把一些事告诉你。现在请听我说……”
“什么？一种我都没法医治的剧毒？”
一小时后。此时的医生早已平静下来，坐在林对面的旧沙发上听他讲着。
“是的……其实每次的上药都是一种延缓，这种毒素注定会把这双腿侵蚀掉。”
“那你还麻烦我干啥呢，一个人等死不就完了吗。”医生翻了个白眼。
“天啊……”林无奈地拍拍头，“你傻吗，这些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能把这些毒素封闭在大腿以下，通过截肢就能彻底消除它们……”
“这是什么破计划……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加大药量，让毒素不要蔓延，反而拖来拖去，最后闹到非要截肢不可呢？”医生饶有兴趣地反问。
“这……毒素的发作是有规律性的……不能……”正当林不知该说什么时，医生却主动转移话题：“行了，我不是个能听你鬼扯的人，我没那耐心；那今天你叫我来就是要截肢了呗？”
林心中暗喜：“对，对!这是最后一步了，以后你就不需要来了。”
“哼，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快点吧，早弄完早了事。”医生不耐烦地拿出一整套的刀具出来。
“好，好……”
几分钟后。
“对，从这里……切下。”林比划着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切。“该死……这里谁是医生？”李医生有点不耐烦了，丢下手术刀就朝林咆哮。
“阿冰啊，你还是老脾气，那么暴躁。”林不急不慢，一边用笔描出切口，一边说着。
“欸，你今天怎么老是提我的浑名啊？”“过去你做的那种事谁不是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时局变荡，咱们都没了用武之地，被困在这监狱似的地球上，你不知道还要坑害多少女人呢。”
“过去的事了……”医生被林揭了老底，脸上不免有点尴尬。“都是任务要求的嘛……你们不愿意去做，不都是我一个人承担了。”
“你心里肯定也是有快感吧。”林冷笑着。“好了，不提了……我要开刀了!”
“日……偏了!”
地球虽然破落，但医疗技术在这灾难之前早已发展到不可估量的水平。就算以李医生手中算得上是简陋的工具，完成一台截肢手术也不过是十来分钟的时间。
“好了，绷带一天换一次，叫你那拉面机器人上个药，一星期后基本就愈合了。”医生顺手把手套丢进旁边的焚化炉，整理着箱子，“要是早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一开始就不来……”
“等等!”林思考了一会儿，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医生。“还有一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