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山水有甲天下,景色自是别有一番风味,未去过的人,很自然的便被途经的奇山异色所迷。只是无缘品味其中湖光山色,因为薇薇执意要早点赶回欣城老家,而博士中风就医需时,也只得错过此次机会了。
博士是走遍天下的学者,所知博杂,与他交谈是一件很写意的事情,且长见识。听他自诩在国内相当有名望,美英两国的名牌大学曾多次力邀讲学,都被他婉拒,看他说话时的语气神态,颇有知名学者的风范,不由得人不信。只是博士老顽童的脾性,还有时不时冒出的傻气,让他的形象与学者身份大相径庭,若不清楚他的底细,还以为他是一个混吃混喝的骗子一般。
习惯了出门坐车的我,可不想再跟一老一少两个‘疯子’挤公交车,便在桂林找了个租车行,用薇薇的身份证租了辆奥迪。其实,我原本想要那辆劳施莱斯的,一来开惯了顺手,二来里面空间大,累了还可以小憩一下,可薇薇不同意,说我太爱显摆了。
没办法,谁让我想找一个不喜招摇的美女做老婆呢,便开了那辆七成新的奥迪一路从桂林向欣城方向奔去。长途跋涉,且是专职司机,累自是不必说了,好在沿途风景迷人,起伏别致的山峦,绿意葱葱的林地,层层叠叠的梯田,随处可见的河道湖泊,再加上空气清新,美女为伴,也算是逍遥快活,只是多了一个博士。
抽空也有打电话回去,让阿辉兼顾一下公司与道上的事情,只是在向家中美女请假时,我选择了影儿,因为她性子随和待人体贴,虽然不乏埋怨我专门欺侮她,可好言相劝再许下重愿,若沌湖重见天日,只带她一个人玩上两天,这才让她满心欢喜的应下了。
关于薇薇,我没有隐瞒,与她的事情公司里有不少人知晓。那天薇薇恼怒中给了我一记耳光,并非只有林蕾蕾一人目睹,此前也曾在荧荧等人面前提及过她的名字,所以,隐瞒是行不通的,只能想办法谋得谅解了。
薇薇自称是从农村走出去的小女孩,家自然不会是在城里,从她勤工俭学读完大学,工作后生活依旧节俭,便能看出她家境不是太好,为此,我已经有心理准备。可等我到了之后,看到满山遍野的林地,梯田,崎岖的山路,路经那些依旧在土中刨饭吃的农民时,才晓得薇薇能走出大山是多么幸运。
山凹中,一个湖的出现,曾一度改善了当地居民的生活,因为有水可以在湖边开垦田地种植果蔬,因从湖底‘冒出’的鱼儿美味能卖出个好价钱,十里八乡的人都赶到这里收鱼,因为‘湖光山色’,这里才有了游人在湖边嬉戏。
也就是因为有了沌湖,才让薇薇得以走出大山,她上学的学费全*父兄在湖中打鱼种田所得。缘于沌湖的恩情,缘于沌湖是家人谋生的希望,薇薇才如此执意回来,迫切想让沌湖起死回生。
晓得一切,便再没有保留的念头,决定全力薇薇完成她的梦想。
与薇薇有同样心思的除了沌湖周边的居民之外,还有县城的工作人员,乍一到干涸见底的沌湖边,便见几个衣着还算考究的中年人在湖底说话,走过去一听,方知他们是镇上的工作人员,在商谈事情。
没兴趣听那些整天坐办公室,偶尔下乡了解民情的人扯官腔,紧随在薇薇身后,搀了体力不支的博士在满是碎石的湖底一路探究沌湖漏底的原因。其实,博士之前已有过交待,再现场听他解释,对比眼前的情景,这才见识了什么才是喀斯特地貌。
正说着时,一群衣着朴素的乡民从湖沿上下来,与那几个官员汇合,见他们谈得熟络,一看便知是村里的村官。见那村官下来后,刚才还与博士搭话的薇薇甚是喜欢,撇了我跟博士便奔了过去。
“哥……”
“薇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晕,想不到村官里竟有薇薇的哥哥,这下可毁了,我实在还没准备好见那位准大舅哥,这说不定过一会,薇薇的老父亲也来凑热闹,看看我这个便宜女婿,那我可就有点吃不住劲了。
“唉,听薇薇说这沌湖的鱼好吃,看来这几天是没戏了……”
我正琢磨事时,听博士唏嘘没有口福,心中一动,道:“博士,吃鱼可是有助于身体健康的,吃不到沌湖的鱼,其他的湖里的鱼也行,一会,我请你下馆子,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博士闻言甚喜,道:“是什么,快说来听听。”
见博士答应的爽快,我便欣然道:“一会等薇薇认完了亲,铁定会过来说话,你就说我是你带的研究生兼司机,正在写论文,您听明白了吧,要是搞砸了,嘿嘿,别说吃鱼了,以后带点荤的都没戏了?”
博士随即意会,笑道:“原来你是怕搞不定薇薇的家人,放心,看我老头子的,别说你是我带的研究生,就说你是我儿子也行……哎,玩笑而已,小伙子你也别太认真了,逗你玩的。”
苦笑间,见博士变色,那还不知老顽童只是随口说漏了嘴而已,若能成功搞定薇薇的家人,得到他们的认可,就算认博士做干佬也没什么。因为与博士处得久了,也确实很喜欢他的为人,再者看他年纪都这般大了,却仍孤身一人,有些可怜。
可是让我拉下脸来让博士帮忙,我又心有不甘,便道:“博士,我们来做笔交易怎么样,只要你老能帮我把薇薇的家人搞定了,认可我这个女婿,我跟薇薇将来若有孩子了,你就是孩子干爷爷,怎么样?”
博士听后神情不悦,闷声道:“小伙子,想不到你还这么精于算计,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先让老头子帮你拿下薇薇的家人,你就可以跟薇薇双宿双飞了,然后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再一脚把我老头子踢了,不干,就是亲儿子也不干。”
晕,想不到博士这么刁滑,竟听出我的意思,心里暗恨这老头不识实务。可就在我想跟博士理论时,却见薇薇招手示意我们过去,一下子变得精明起来的博士竟舍了我便向那边走过去,心道不妙,忙道:“博士,晚上我请,你点。”
博士停步,慢慢转身,老脸上闪过一个狡诈无比的笑容,道:“小伙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至于交易我们稍后再谈,嘿嘿,稳赚不赔的买卖,竟让我赶上了,看来我老头子是红运当头了……”
倒,不经意间便中了博士的诡计,看来还真应了那句古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会想到以博士的修养竟会比市井小人更狡诈,比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难对付,看来,我以后说话做事要防着他点了,不然定要吃亏不可。
博士为人洒脱,可以说了脱了身上的那件文化外衣,与平常百姓没什么不同。只见他谈笑风生的与那些人打着哈哈,若不知情,还以为是老朋友相见在拉家常,孰不知,他是一个隐藏在面具下的‘老狐狸’。
“大家放心,沌湖的出现与消失,有其因就有其果,只要施法得当,未必就没有办法。”博士笑着,随手指着我道:“这位是我的得意门生,他在地质学领域的成就早就蜚声海内外,多次获得国际学术金奖,此次我们要施行的‘堵塞’假想便是他的杰作,哦,还有一点要说明,他跟薇薇是很要好的朋友……”
我倒,博士真是阴险狡诈,阴了我一次不够,还要再阴第二次。听他的言语,我差点晕过去,若不是他最后面追加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让我心里舒服点,真想飞起一脚,把博士踢飞了。
博士漫无边迹的话,有立杆见影之效,在场众人顿时对我有肃然起敬之意,表情更是可笑,就连熟知我的底细的薇薇也禁不住一愣,却又在最后面的那句话中,表情瞬间转变,嗔怒不定,让我看得痴了。
“刘……刘博士是吧?您好,我是欣城县委的张干事,这几位是村里的支书和主任,这次可要多感谢您的大力资助,若能让沌湖重见天日,这十里八乡的村民是不会忘了您的功德的……”
马屁无彊,歌功颂德,我没觉得自己像个学者,倒像已经作古多年的死人了。可是,面对眼前这么多期盼的眼睛,还有薇薇含嗔的目光,博士含笑不语的神情,以及九成要做我大舅哥的汉子,我只能点头,点头,再点头了。
“张干事,你可别这么说,这次我肯出资,一是想验证一下博士教授的理论是否正确,二来是因为我与薇薇小姐所在的公司是战略合作伙伴,有责任有义务进行此次计划。”冷场那是绝不应该出现的,随即借题发挥,见众人频频点头,我心中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眼薇薇,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刘少杰,你能不能不提你的条件?”
就在我想道出合资共筹沌湖的旅游开发项目时,一直未语的薇薇却大为恼怒,神色颇有义愤填膺之像,吓得我顿时没了主意,讪讪的打量了下玉人含怒的俏脸,心虚道:“哦,既然这样,条件等沌湖拯救成功后再说也不迟,博士,您说是不是?”
博士人老成精,那不晓得我在求助他,哈哈笑道:“大家别介意,我这学生可是有生意头脑的,沌湖的消失不久前央视报道过,可谓是尽人皆知,假若沌湖真的重见天日,那可是世界地质学上一个奇迹,定能吸引世界友人前来游玩……”
好在,博士的话更有说服力,众人脸上因薇薇突然表态而泛上的惊愕,渐渐隐没在博士风趣的话语中,而薇薇的表情也大有转变,目光看过来时,竟有些扭捏,想来,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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