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念的小心心:……播主,你还我眼泪!】
【我就随便看看:本来以为是个鬼故事,结果却塞了我满口玻璃渣!】
【玄念的内裤:心脏受到一万点暴击,只能多看看两眼男神的盛世美颜甜回来了/(ㄒoㄒ)/~~】
面对评论区一片哭声,阮萌心塞地叹了口气。
由于被桃花妖暂借了身体,她的灵魂归位后,能比旁观者更深沉浓烈地体会到桃花的爱和哀,心脏第一次有了揪疼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地红了眼圈。
玄念将桃花妖的一抹残魂收归在聚灵珠中,一转头,便看见阮萌眼眶湿红。他蹙了蹙眉,一手托着聚灵珠,一手试探着伸出一根食指,想要触碰她微湿的眼角似的,问:“身体难受?”
“那倒没有,就是看到桃花跟白公子的故事,有点小小的伤感。”阮萌觉得自己好像看了一场戏,曲终人散,只有她入戏出不来,徒增悲伤。想了想,她忍不住问玄念:“上仙,你说他们下辈子还能再相见吗?白公子此刻是不是重登仙班了,那他还会记得桃花吗?”
她倒豆子似的倒出一连串问题,玄念却并无不耐之色,他望了一眼掌中宛转流光的聚灵珠,里头一缕幽绿的灵气缓缓漂浮着,他说:“或许罢。”
或许记得?或许不记得?
玄念的答案太模糊了,阮萌又叹了一口气:“好伤心,我可能需要一个抱抱。”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玄念却当了真。下一刻,阮萌被轻轻拥进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中。
阮萌:“!!!”
玄念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好点了么。”
直播间瞬间满屏的弹幕席卷而过,阮萌眼前发晕,满脑袋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的五彩弹幕!
她愣了一会儿,既好奇又羞恼,想不通这个嘴毒的上仙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这般好……话说,面前这个男人是玄念上仙吧?该不是被夺舍了?
“我说你们,怎么躲在屋里这么久都不出……”毛毛捧着修好的红木盒子冲进屋来,撞见两个相拥的身影,不禁一愣。
“怎么啦,毛毛你干嘛堵在门口!”小灰也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看清屋内形势后,他猛地捂住双眼,‘呀’了一声从指缝中窥探:“我什么也没看见!”
阮萌看着毛毛和小灰,毛毛和小灰看着阮萌。
三脸懵逼。
阮萌赶紧推开玄念上仙,后退一步以示清白,但是已经晚了。毛毛满头猫毛炸起,连尾巴都炸出来了,没什么威慑力地吼道:“快放开她你这咸鱼精!!!这根草是小爷我的!我的!”
小灰赶紧抱住几乎要冲上去干架(作死)的毛毛,一边将他往门外拖走一边安抚道:“好啦好啦,不要打扰师父他老人家啦!乖啊乖!”
屋内又只剩下了两个人,静默片刻,阮萌开始贴着墙角往外蹭。蹭了不到两步远,玄念将聚灵珠往乾坤袖中一塞,淡淡道:“你有点怕我?”
“不,不是……”阮小草僵住了身子,诚实道:“我只是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罢,她不敢理会评论区‘玄念全球粉丝后援会’的迷妹们充满火药味的评论,赶紧关了直播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她给系统哥哥发信息:总感觉男神要泡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九五二八发出一串省略号,继而道:【这还要问吗?当然是赶紧躺平了等他上啊,这么优秀又强大的男人,不上白不上!】
阮萌:……你变了,你不再纯洁了。
阮萌:话说,没有哪个直男会夸另一个男人帅,并且把上啊上挂在嘴边的吧?
阮萌:我现在有点怀疑你的性向,系统君。
【……】系统翻了个白眼,开始装死。
长廊下,被鼠妖吓昏的白举人醒来了,结果又得知白桓病逝的消息,脚跟还未站稳又一头栽了下去,白府上下一片哀戚。阮萌最受不得生离死别了,便从侧门溜出白府,刚巧看见毛毛和小灰两个少年凑在墙根下交头接耳。
她悄悄走上去,问道:“你们在干嘛?那个叫明远的和尚呢?”
“老和尚早就走了。”说着,毛毛打开红木盒子,露出里头一个金光闪闪的物件,得意地说:“你看,地仙把我的东西修好了!跟新的一样!”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只金色的小铃铛,系着鲜红的穗子,隐隐有淡金色的光华流转,看上去是个难得的仙家宝物……而且,有一种很强的既视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个铃铛,好眼熟。”鬼使神差的,阮萌伸出手摸了摸盒中的金铃铛。触手微凉,精致的铃铛微颤,发出细微且清脆的声响,不知是否是错觉,阮萌感觉在指尖触碰到铃铛的那一刻,金色的光华浓烈了一些,像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接着,像是开启了某个机关似的,阮萌眼前一白,脑中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画面。
雾,四周都是很浓的白雾,夹杂着远山残雪,隐约可从四周的白堤青塔辨出,这是身处雪雾弥漫的西湖。阮萌的灵魂好像飘离了身体,附在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上,被迫旁观着一切。
这应该是个很美的女子,浑身仙气灵动,一袭如雪的白衣几乎和雾气融为一体。她背对着广阔的西湖水,屈起一条腿半倚在石桥的护栏上,怀中抱着一只漂亮的黄狸猫,姿态洒脱,神情慵懒,看着远处一个模糊的黑影从雾中缓缓走来。
黄狸猫似乎很忌惮那黑衣男子,从女人的怀里跳下去,它舔了舔肉垫,脖子上的铃铛叮当碎响,喵呜一声跑开了。
那是谁?
阮萌想睁开眼看清楚,想说话,身体却不受控制。她像是在看一场直播,无法快进,只能记得抓心挠肺。
不知过了多久,那黑衣青年走到了阮萌所化的白衣女人面前。雾很大,在青年的脸上朦朦胧胧的萦绕着,阮萌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知道青年有一双漂亮的、桀骜不驯的眼睛,像是一汪黑蓝的夜空,熠熠生辉。
黑衣青年望了阮萌许久,许久,久到她以为跨越了沧海桑田。他的眼中有什么情愫暗涌,下一刻,阮萌感觉到自己唇上传来了温热而柔软的触感。
她有些懵,但也很清楚地发生了什么。
黑衣青年吻了她……不,是吻了她所附身的这个白衣女人。
“青织,”他在她耳畔低喃,声音暗哑而痴迷:“我已经长大了。”
温柔而虔诚的吻,孤注一掷的表白,唇上的触感真实到让人战栗,阮萌浑身一哆嗦,立刻就醒了。
梦魇散去,她又回到了白府的围墙下,手还保持着伸在盒子里的姿势,里头的铃铛烫得指尖生疼。
毛毛拍了拍她的手,怀疑道:“这叫合欢铃,本来是有两只的,一只在青织上神的手里,一只在我这儿,可千里同响,万里传音,是上神送给我的礼物,你怎会认得?”
说罢,他兴高采烈地幻化出一根红丝带,将合欢铃串上,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哎,怎么有点烫?”
阮萌的神情还有些茫然,小灰心思敏感,伸手在阮萌呆愣的眼前挥了挥,问道:“萌萌姐,你怎么了?”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阮萌按住绵绵痛意的胸口,那里波涛暗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闷得难受。
“都愣在这儿做什么。”玄念脱下道袍,恢复了往日的装扮,负着手从上空飘然落地,淡淡道:“启程,回朝云山。”
听到玄念熟悉的声音,阮萌脑中如灵钟撞响,涤荡心灵。她猛地扭头望着玄念,面前的白衣上仙似乎跟幻象中的黑衣青年重合,身形一样的修长伟岸,眼睛一样的漂亮清冷,只是少了份狂傲,多了一分沉稳。
她抬手,缓缓覆在唇上,脑中似乎又响起了那个暗哑而低魅的嗓音:
“青织,我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