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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江南格外多灾多难,梅雨时节,下了两个月的雨还没停,堤坝承受不住暴涨的河水,已经塌了,洪水来势汹汹,许七娘一家和江南很多人家一样,跟随知府躲在了山上,一直等到雨停后,洪水退下去,才回自己的家,逃过了一劫。

虽然家里的东西都被洪水冲走了,可是许七娘一家的女眷都是绣娘,许七娘家里的男性都是木匠,他们有手艺,重头再来也不怕。

而且有官府的救济,虽说每天领到的救济粮不多,生活很艰难,不过他们家自己有储存一些粮食,加上救济粮,足够她们一家撑过洪水过后一段的饥饿时期。等着绫安庄重新开业,她们可以继续做绣娘,她们家就又能恢复往常的日子了。

不过这只是许七娘的美好期待,不幸的是,洪水过后,由于没做好事后防范工作,江南地带在洪水过后,又爆发了严重的瘟疫。

幸运的是,许七娘家里没人得瘟疫,主要是她母亲曾经跟邻居学过一点中医常识,家里每天都用沸水消毒,而且她们从洪水到来时,喝的都是烧开的水,洪水过后,母亲还在山上找了些防瘟疫的草药,熬了给她们喝,果真,只有她们一家,是全家人没有得瘟疫。

瘟疫到来的时候,外面整天都有人在哭喊,还有官兵抓走得瘟疫的人的斥责声,等官兵搜查过她们一家,确定没人得瘟疫,她们家就关紧了门,被父母禁止出去,一家人就躲在经受过洪水,依旧没倒的家里。

只是瘟疫迟迟没有得到控制,整个城里人心惶惶,而且听说知府大人已经关上的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西街正中间的广场上,每天都会升起黑烟,许七娘从外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中得知那是每天在烧的得瘟疫的人。

时间越来越长,瘟疫依旧在肆虐,也没见上面派人过来,许七娘家里的粮食已经见底了,许七娘看看只剩一把米的缸底,愁得眉头直皱。

家里每天的饭食都是她娘和她一起做,她娘也知道粮食不多了,看到许七娘迟迟不拿米过来,她娘走到缸前一看,只剩一把米了,她娘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苦着脸道:“这可怎么办,咱一家七口人,难道没有被洪水冲走,没有被瘟疫折磨,要被活活饿死吗?”

许七娘将米抓起来,放进碗里,柔声细语安慰她娘:“娘,我们先吃了这一顿,吃完后再想办法去弄粮食。”

“怎么想办法?”她娘依旧愁眉苦脸地看着她:“除了出去领官府的救济粮,可是现在外面瘟疫如此厉害,万一,万一我们出去沾染上了,可如何是好啊。”

“娘。”许七娘皱着秀眉地看着她娘:“可是不出去,只能被饿死,出去,还有一条生路。”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我和你爹出去吧。”

许七娘手一顿,随后继续若无其事地淘米,没再继续说谁出去的话,而是道:“娘,先做饭吧,等吃完饭我们和爹还有哥哥再商量这件事。”

“好。”她娘也继续手上的活。

一顿饭过后,一家人坐在正堂,她娘开口了:“我们一家熬过了洪水,也没得瘟疫,这得多感谢上苍的保佑。可是现在,咱家的粮食已经全部没了,我和你们爹商量了,我俩一起出去找粮食,你们乖乖在家,如果我们回来没什么事,这皆大欢喜,如果有事了,直接把我们交给官兵带走。”

“娘!”许七娘的妹妹和弟弟还小,一下子扑到她娘怀里,哭道:“娘,爹,我不要你们出去。”

她娘忍着泪水,抱住她弟弟妹妹的头,哽咽道:“我的儿,乖,爹娘很快会回来的。”

许七娘攥紧了手,心里不断鼓励着自己,一狠心,开口道:“娘,让我和爹一起去吧,家里不能同时没了两个大人,我已经现在已经虚岁十五了,再过不久过了今年十五周岁的生日就可以及笄成大人了,能做事了。”

她哥哥立马道:“娘,七妹,还是我和爹一起吧,我们两个劳动力出去了也好扛粮食。”

“娘,我去吧。”

“娘,我去。”

………

争来争去,最后她娘还是没有让许七娘出去,而是由她爹和哥哥出去了,许七娘和她娘还有弟弟妹妹在家里坐立不安,担心着她爹和哥哥的安全。

一直等到她爹和哥哥一人背着两袋子粮食回来,许七娘和她娘的心才放下来。

许七娘连忙和她娘上前,将她爹和哥哥身上的粮食放下来,许七娘看着地上的四袋粮食,有些不解地问道:“爹,哥哥,你们怎么找到这么多粮食?”

她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大咧咧道:“刚好碰到官府发救济粮,还有绫安庄的贺员外家在做好事,就领了四袋回来。”知道这粮食的来路,许七娘也放下了心。

只是她们高兴得太早了,许七娘的爹夜里就起了热,开始高烧不止,不停呕吐,很明显是被传染了瘟疫,她哥哥倒是无事。

许七娘的爹就让她们把他送去官府,她们一家不同意,许七娘和她娘两人亲自照顾她爹,不让她哥哥和弟弟妹妹靠近屋子。

家里还有些她娘采的药,许七娘每天都熬药给她爹喝,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顾,她爹最终熬了过来。

可是她爹的病好了,许七娘却倒下了,她整个人只觉得像置身在火炉里,烧得她口干舌燥,而且胃里十分不舒服,控制不住地想吐。

许七娘知道自己是得了瘟疫,让她心里感动的是,她的家人同样没有放弃她,只是家里的药被她爹用光了,她只能靠着她爹每天出去官府领的救济药来熬着。

也不知熬了几天,许七娘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身子越来越重,呼吸却变得越来越轻,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时日应该不多了,或许今天也熬不过了。

每天浑浑噩噩,也不知时间,许七娘只听到她娘高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七娘,七娘,你有救了!上面派了太医过来,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你爹领回了三剂,我厨房里正给你熬着呢,你马上就可以好了。”

许七娘想朝她娘笑笑,说一句:“真好。”

可是她连笑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得浑身热得厉害,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一直到她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不停地喊:“使劲,使劲,还差一点点,看到头了,使劲!”

许七娘顺着那个力道,跟着一股水流钻出了一个通道,可是眼皮却像被什么糊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恰在这时,有人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许七娘惊吓得大叫一声,出口的却是嘹亮的婴儿哭声。

许七娘被吓得继续想开口问问这是什么情况,可是出口的还是婴儿声,她放弃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变成了婴儿,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还没等许七娘想明白,就因为刚出生的婴儿体质太弱,睡了过去。

睡着的许七娘被产婆包好,放在了她那因为刚生完孩子,力气耗尽,睡着的新妈妈李凤英的身旁。

这里是个简陋的产室,任何现代的医疗器械都没有,只有一张床,床旁边是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接产用的工具,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站在产婆旁边,帮着她做事。

许七娘的新爸爸姚卫国在产婆允许他进来时,就连忙走进来,一把抓住产婆的胳膊,担心地问道:“我媳妇孩子没事吧?”

产婆用另一只拍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成一朵花:“没事,母女平安,恭喜你啊。”

姚卫国松了一口气,走到病床前头,看着妻子和女儿安宁的睡容,心里的幸福涨得满满的,喜得嘴直咧。

产婆将手洗干净,看看开心得手足无措的姚卫国,开口问道:“要不要抱抱你的女儿?”

姚卫国搓搓手,一副想抱又不敢抱的模样:“会不会把她吵醒了?”

产婆好笑地摇头:“不会,新生儿很贪睡的。”

产婆把许七娘抱起来,对姚卫国道:“把手伸出来。”

姚卫国听话地将双手伸出,产婆将许七娘放在他胳膊上,然后一点点调整他的姿势,一直教会姚卫国怎么抱孩子,才松开手。

姚卫国小心翼翼地抱着许七娘,动也不敢动,就怕手上一个不小心,伤到怀里小小的脆弱的女儿。

不过虽然这样抱着很累,但是姚卫国心里却很满足,他看着女儿安和的睡容,心里一阵自豪,不愧是他的女儿,长得真是漂亮,怎么都看不够。

还是产婆看到姚卫国抱着许七娘一直僵硬着,动都不动,伸手从姚卫国手中抱出许七娘,放在床上,才打破了姚卫国的心里的自恋。

不过他依旧凑到病床前,看着女儿问道:“刘婆婆,你看看,我女儿是不是你接生过的最漂亮的?”

刘婆婆低头看看睡着的许七娘,依旧是红通通的,脸皱得和小猴子一样的婴儿,闭着的眼睛也看不出是大是小,完全看不出哪里是最漂亮的。

不过作为一个产婆,她向来会说好话,就顺着姚卫国的话笑着点头道:“确实是,你女儿从小就能看出长了个美人胚子。”

这话听着舒心,喜得姚卫国在给产婆红包时,多给了几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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