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换了一身衣服的陈景德从卧室走了出来,虽然现在他比起刚才卧病在床,高烧不退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但从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和轻飘飘的步伐,看得出他现在距离痊愈还差得很远。
其实以徐长青的能力想要让陈景德瞬间痊愈,恢复到常人状态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在此前就发现自己的一些疗伤、祛病之法用在一般的普通人身上,会在达到效果之后,损耗掉普通人体内一部分本命精气,而这一部分本命精气是无论如何都很难补回来的,长远来看有些得不偿失。徐长青做的仅仅只是驱走了陈景德身上的病气,减轻一点病痛形成的痛苦,让他可以稍微轻松一些,至于病,普通人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先生,救命之恩……”陈景德上前正准备朝徐长青行礼道谢。
徐长青抬手制止了陈景德继续说下去,道:“不必如此,正所谓善有善报,你曾祖当年在桃花山下救了我一命,现在我救你一命也是偿还因果。”
陈景德闻言,愣了愣,虽然徐长青的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给人的感觉却有些不近人情,过于功利♀,了。不过他很快想到陈家虽然被称为书香门第,但骨子里却是彻头彻尾的商人世家,行事、为人都有着一股商贾功利之气,义庄主人在陈家背后为其出谋划策,性格自然也都是功利的性格。
想明白了这点,陈景德心里也就顺畅了很多。恢复常态后。朝徐长青询问道:“请问徐先生。这次到陈家大院是想要办什么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他正准备拍胸脯作保证时,但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稍微停顿了一下,跟着话锋一转,底气略显不足的说道:“我会尽力给先生提供帮助,只不过我现在能力有限……”
“不用了,我的事情你插手不上。也不适合参与进来。”徐长青哪会看不出陈景德的顾虑,不等其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这次在通县停下来,主要还是为了其他事情,事先根本没有想到过会见到故人之后,跟没有考虑过得到其他人的帮助。
陈景德却并没有明白徐长青的想法,他反倒觉得徐长青打断自己的推脱之言,或许是怪罪自己的推诿行径,立刻变得惶恐起来,连忙解释道:“先生。误会了,我并不是不愿意帮忙。是真的能力不够,现在我一家还都……”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难处。”徐长青见陈景德有所误会,便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了一下他紧张的心情,然后又故意给他找一点事,让他可以安心,道:“如果你真的要帮我的话,能不能帮我找一找通县的旧地图?”
“通县旧地图吗?”陈景德见徐长青要自己帮忙,心中的担忧很快就削减下去,跟着想了想,道:“当年日军进驻通县的时候,曾派人勘察了一下周边地形,画了一张通县地图,后来日本人投降后,这张地图就被政府收走了,现在好像放在通县的抗战纪念馆里面当展品。”说着,他又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道:“我可以带先生去那纪念馆看那张地图,只不过我没有办法把它拿出来给先生。”
“军事地图吗?这个更好。”徐长青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又有些想多了的陈景德,道:“你不用帮我把它拿出来,也不用带我过去,你能够告诉我这个消息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我现在就要离开了,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现在说,我会尽量帮你达成,但有一点你要注意,那就是你的要求无论是要权力,还是金钱都只能是一个。”
徐长青说出这番话并不是无的放矢,他既然敢说出来,就是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陈景德的要求实现。比如权力,他已经从桃花山那个被人改命的年青人身上发现了一些小秘密,通过这些小秘密以及他对因果命数的掌握,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让人在短时间内执掌一定的权力,还是可以办到的。至于财富,那就更加简单了,因为就在这陈家大院之中就埋藏了一笔数额巨大的财富。这是陈家先祖在建造这陈家大院的时候,用来救急用的,过去这么多年间,除了义庄一脉还知道这件事以外,就算是当年的陈家家主都不清楚陈家大院下面埋了一笔财富。这笔财富对于全盛时期的陈家而言或许是九牛一毛,但对于陈景德这样的普通人而言,却足以让他过上极为富足的生活。
在听到徐长青的话后,陈景德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了不少,心情也变得格外激动。在他小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其父提到陈家的发迹史,无论陈家先祖如何抓住时机,积累财富,操控权贵,但这一切变化的源头都是源自于当年的义庄主人答应了陈家先祖的三个要求,这才有了陈家这两百多年的富贵。眼下这个在陈家仆人中口口相传的传说故事就真实的发生在自己面前,只要他一开口命运就会立刻改变,哪怕那可以提出的要求减少到了一个。
或许是突然变得异常激动的心情令到血气翻涌,使得陈景德虚弱的身体一时间无法承受这种刺激,头脑变得晕乎乎的,一个踉跄就要坐在地上,所幸徐长青就在一旁,自然不会看到他受伤,抬手一挥,旁边的椅子在一股劲力牵引下,移动到了陈景德的身后,令其正好坐在了椅子上。
现在陈景德完全顾不上其他的,脑子里全都被权力和财富两个想法给充斥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很想立刻选择财富,因为他出生后摸到了一点陈家还未完全落败的尾巴,见到过陈家奢华生活的情景,虽然那只是小时候的记忆片段,早就已经模糊不清了,但那种羡慕的情绪却一直充斥着他的内心,特别是经常从他父亲口中听到陈家过去的风光时,更是不断加深了这种记忆。然而,他很快转念又一想,陈家那等富贵到极致的人家一旦在权力斗争中失败,也不得不放弃一切,远走他乡,可见空有财富,无异于小儿持刀,不伤人便伤己。更何况以现在华夏的局势,即便有着天大的财富也花不出去,而且还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想到这里,他就要选择权力,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吞了下去,因为他想到即便有权力也同样不安全,虽然通县在京城远郊,但京城内的消息却依然能够很快传过来。这些年来,京城内各种运动展开后,不少以前在他眼中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权力人物纷纷跌落云头,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就在前不久还有一个统帅万军的大将军被送到了这里通县批斗。看到那曾经显赫一时、威名远扬的大将军被人压着,让一群比他小了一两辈的年青人捶打踢骂,他在感到一阵凄凉外,也有一种莫名的悚然。
就在陈景德难以做出抉择的时候,卧室方向他儿子的一声哭声就像是警示鸣钟一样将他从混乱的思维中救醒,让他脑子瞬间一空,明白了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陈景德的情绪此刻变得异常平静,转过头去看了看卧室门口,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说道:“我想要和我的家人一生平安无事。”
陈景德的这种突然转变让一旁始终关注其决定的徐长青也为之惊讶,因为他见到陈景德这种转变不单单是做出了一个选择,更是一种明悟,一种心境上的提升,按照佛家的说法就是开悟。要是陈景德是修行中人,单单这次开悟就足以让他的修为提升一个境界,可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白白浪费了这次心灵蜕变。
徐长青在替陈景德感到可惜的同时,也不禁为其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感到庆幸,只不过他也为陈景德提出的这个要求感到有些头痛。虽然陈景德这个要求听上去简单朴实,但真正要完成却也有些麻烦,比起活得权力或者财富要困难多了。
不过再怎么困难都必须完成,于是徐长青向陈景德询问了他一家的生辰八字,随后他用天罗斗数演算了一下这三个人的生辰八字,排了一下他们的流年运程。他发现陈景德夫妇都属于那种短寿之命,陈景德是今年有死劫,如果徐长青没有出现的话,那么陈景德今年就会寿尽,即便不是昨夜被冻死,就是以后因为其他事而身亡,至于陈氏则劳累命,会在几年后或是因为疾病,或是因为其他原因死去。
相比起陈景德夫妇来,反倒是他儿子的命格上品,早年疾苦,得遇贵人,最终一帆风顺,功成名就,富可敌国,只是其晚年气运却不怎么样,有着妻离子散之祸。
在将陈景德一家的流年气运批算出来后,徐长青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他演算出来的结果全都告诉给了陈景德听,在中途已经将他儿子哄睡的妻子也走了出来听。夫妇俩都为自己的命数感到担忧,但又为儿子的命运感到高兴,只是最后妻离子散的结果却让他们高兴的心情没有保持太久,最后留在他们脸上的都只有担忧的神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