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考试就用紧锣密鼓四个字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韩羌月五点半的时候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面拽醒,外面天光还不亮,大家匆忙洗漱过后就背上自己沉重的画袋在操场等候人齐,再接着就坐上了由学校准备的大巴车,奔赴考场。
莫子穆比韩羌月到那里的时间还要早,他倚靠着校门外的栅栏,手里拿着一杯豆浆,嘴角处噙了云淡风轻的笑,气定神闲的倦懒模样在一群紧张赴考的人当中格外显眼。
韩羌月一下车就看见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向着他的方向过来。
路上的人很多,她单肩背着画袋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结果却在就要到达他的时候,从人群里忽然猛地退出来一个人,两个人的画架碰撞在一起,韩羌月猝不及防,整个人失重地要向前倒去。
就在她做好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准备时,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扶住,纤长的十指指节分明,在往上看正好对上他如墨一般深邃的眼瞳。
“小心。”莫子穆的语气颇有些无奈,把她扶起后顺手就把画袋提拎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把豆浆递给她暖手,又说:“喝吧。”
韩羌月傻乎乎地只知道笑,就着吸管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甜度也正好。
莫子穆淡淡看了她一眼,“你的身份证和准考证呢?给我。”
“哦……”她恍然的应了一声,然后拉开口袋拉链,从里面掏了半天,才终于拿出来两张零散的东西。
他好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场景一般,叹了口气后接过来,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带着挂绳的袋子,里面还有两个颜色漂亮的曲别针。韩羌月默默看着他把自己皱巴巴的准考证平铺整齐,用曲别针别好在身份证上,再放进袋子后把绳子挂在她的脖子上,嘱咐说:“这个要收好,千万不能丢了。”
老实说吧,其实韩羌月很不喜欢别人絮絮叨叨的,可是对于莫子穆就好像是个例外。
时针指向八点的时候差不多也到了进考场的时间,那一天的情形直到很久以后韩羌月都还记忆犹新,涌动的人流都向着一个入口移动,或许因为都背着画架的原因,那狭小的入口反而又显得狭小了几分。
韩羌月喝空了杯子里的东西,顺手摇了摇确定空掉以后扔进垃圾桶,然后背过自己的画架,用一副即将要英勇就义的表情说:“我走了。”
接着她就转过头,正要跻身进人群的时候忽然被人一把扯住了自己的连衣帽。
她有些不明就里,站着原地没有动。莫子穆这个时候才松手,指着对面的一家小店给她看,说:“我中午就在那里等你,你直接出来就可以。”
韩羌月望了一眼店名,默默在心里记下,然后点头离开。
她们考试一共要考三门,早上三个小时的色彩,下午三个小时的素描和半个小时的速写。或许是因为莫子穆昨天晚上对她的加油打气,也或许是因为知道他就在外面等着她,韩羌月此时坐在考场里面一点也不紧张。
时钟的指针在一圈圈的走,考场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大家刷刷的画笔声音。窗外的天气很晴好,韩羌月的心情轻松,落在调色盘上的颜色也鲜艳明亮。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她转头看向了外面的天,这一天的时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熬,她全程几乎是很顺利的画完了考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人很多,几乎每家小店都是爆满,莫子穆提前就帮她点好了简餐,只是中午的时间太匆忙,两个人并没有多说很多话,一直到晚上她所有考试结束后,韩羌月才算是默默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知道在前方有一个人在等候着,即使身上没有可以联系用的手机,看见攒动的人流她也一点都不害怕。
莫子穆就站在人群中最显眼的位子,看到她一出来就又像早上一样,很顺手地接过了她的画架。
带考的老师和同学都在早上下车的地方等待着大巴车的来临,莫子穆把她拉去了近一点的地方,陪她一起等。
韩羌月原本以为他会问她一些考试相关的话,整个人都已经做好了一种很自信的状态准备来应答,可是一直到最后也没能等到他的问题,倒惹的她有些奇怪,忍不住先问:“你怎么都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莫子穆笑了笑,“反正我当年考试完的时候是很讨厌别人问我考的如何的,你只要保证交上了一份你自己满意的东西就好了,至于它的分数怎么量定,评判多少那都是他的事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韩羌月激动的一拍自己大腿忍不住附和,又开始向他讲述自己的悲痛历史。
“我以前每次考试完,老韩都要来问问我考的怎么样,可是我觉得我考的好不好根本没差别,反正最后都不会是老韩心里的数字就是了。但他就是乐此不彼,每次都要问一句,我为了让他开心,就都说自己考的很好,结果最后鲜红的数字一打出来,他郁闷的怪我,我郁闷的都不知道和谁说……”
莫子穆就知道,韩家父女两个,总是会有很多不经意的小趣事。他又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外衣的口袋,拿出来了一部旧手机递给韩羌月,说:“那正好,你今天晚上大概和韩叔要有的聊。你的手机不是坏掉了吗?我帮你带了一部我之前换下来的,也还能用,你先将就一下吧。”
他说是旧手机,可除了机身有几个细微的划痕,几乎就和全新的一样。
韩羌月犹豫了一下,推回去拒绝,“不用不用,我晚上借沈一的就好。”
莫子穆态度强硬的摊开她的手掌把手机放上去,轻轻启唇只说了两个字,却不容置疑:“拿着。”然后,他又在韩羌月近乎呆滞的目光中说:“不只是韩叔,我也要时刻知道你的消息,韩羌月,我不想像那天一样,突然失去你的联系。”
韩羌月的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叩响,她缓了好一会儿,终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莫子穆舒眉一笑,温柔的帮她整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很快你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