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羌月挂了电话，表情却比上一次更加苦涩了。
这一次她也不等莫子穆来问，先揪了揪他白衬衣的袖口，却始终低着头。
“哎——”莫子穆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见她还是没动，索性弯下腰再抬头看她的眼睛。他无法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更不知道老韩到底是什么态度，只能从她的一举一动和表情上来猜测一点。
只是她现在咬着下唇瘪嘴的委屈模样着实让他有些猜不透。
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依旧是弯腰抬首的姿势，“你再咬把嘴唇珠子都要咬下来了，要咬你咬我的，来……”
说罢，他还朝着她的方向努了努嘴，配合着他的姿势看起来格外的努力。韩羌月被他这一下逗的“噗嗤”笑出声，没好气地握成拳头嗔怪似地捶上他肩膀，“去你的！”
看见她笑开，莫子穆也就不担心了，这才站直了身子，顺手又捏了一颗草莓喂进她嘴里，看着她的腮边鼓起，像极了仓鼠的样子。
韩羌月嚼吧嚼吧把草莓咽下，口齿里都是甜丝丝的味道，说：“老韩让我明天带你回家。”
说完，她充满希冀地望着他，心里很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遥想两个人初在一起的那一年，莫子穆提出要带她回莫家的时候她是何等的紧张和胆怯，还被他狠狠嘲笑了一番。现在风水轮流转要反过来了，他总得表现的和她那时差不多才能让她心里舒坦啊。
然而莫子穆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哦，这事儿啊。”
接着他就离开了厨房，走的时候还没忘端走那一碗水果拼盘。
韩羌月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视线里没有了他的影子才算是反应过来，这，这就结束了？她跟着走出来，手扒着厨房的门框边看向沙发上那个泰然自若吃水果的身影，不由得又想起自己那时候起来。
两厢对比以后她越想越气，气他不像她一样看重这件事情，气他甚至把水果都快吃完了也还没有叫她过来的意思……
这样生闷气的后果就是韩羌月一言不发，抱着kinde上了楼，一下午都没有下来。
近到傍晚的时候莫子穆上来了，趴床上还在赌气的韩羌月翻了个身，扔给他一个后脑勺。莫子穆掩唇低笑了下，一边从衣架上取下外套，一边向她抛出美食的诱惑，“你饿不饿？要不要跟我去吃藤椒鱼饭？”
韩羌月喜欢吃辣，他这么刚一提完，她脑子里就想起了那片红油油的汤底，雪白的鱼肉加上鲜艳的小米椒，还有整个放上来的藤椒串，这种又麻又辣的口感让她没忍住暗自咂了下嘴。
“要。”
思考良久，她默默翻身下了床，给自己洗脑这并不是妥协，只是跟他置气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
接着，两个人就一欢喜一忧伤的出门了。
因为路途并不是很远，莫子穆干脆就没有开车，拉着韩羌月晃悠悠散步过去的。由于韩羌月在心底里同他暗自较劲儿的缘故，一路上都誓不肯和他说话，直到两碗热乎乎的藤椒鱼下肚，她也愣是没有说一个字。
吃完东西从店里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刻，浓浓的夜色笼着暖黄的灯火，十月的熏风里带来初绽的桂花香味，当它掠过鼻尖逃走的那一刻才人惊觉，啊，又要到秋天了。
回来的时候走的不是原路，按着韩羌月的方向感她走的有些心里打鼓，强撑了十几分钟后就再也忍不住，管它是不是在置气呢，直接拽上了莫子穆的手臂问他：“哎，这好像不是回去啊。”
“嗯，不回去，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莫子穆左手牢牢握上她柔软的掌心，右手揣进裤兜里，紧紧攥住。
他们最后到的地方是韩羌月上次见到的那个画廊。
这个时候的襄北路更加寂静了，画廊洁白的墙壁还有窗内的灯光成为夜晚最强烈的对比。韩羌月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地方，有些想不透地问：“为什么要来这里？你要自己来欣赏自己的画吗？”
莫子穆挑眉，“你怎么知道？”
他说完也不等，率先走进了画廊的大门，韩羌月稍犹豫了会儿，最后也跟上去。
这里面和她上次来时一样，此刻只有大门处站了一个穿工作服的小姐姐，里面除了画还是画。韩羌月对这里面的其他画都没什么兴趣，按照记忆里的方向轻车熟路的来到挂有莫子穆的画的地方。
但是当初挂着孤野蔷薇的那一面冷灰色墙壁上空落落的，只有底下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标牌证明着它的确存在过。韩羌月微微惊讶了两分，指着标牌，“奇怪，你这里的画怎么没了？”
不同于她的错愕，莫子穆像是意料之中的，语气淡淡，“画廊老板帮我卖掉了。”
“卖掉了？”韩羌月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有点惋惜，看着标牌又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就是放在这里展览，都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其实有点想留下这幅画来着。”
“留它干嘛？那些都是过往不快的记忆，还是兜售掉的好。”莫子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悄悄从裤兜里拿出他准备已久的东西，“况且，不把它卖掉，我怎么帮你换这个啊？”
他摊开掌心，里面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红色绒布盒子。
韩羌月一瞬间有些懵了，不敢想象里面是怎样的惊喜。
莫子穆深吸了一口气，趁着她还在惊讶的时候直接打开绒布盒，拿出里面的戒指套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他握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又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想留下那幅画，因为那是我们两个人的故事，但是，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所以，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这个戒指我其实已经买来很多天了，原本还在想要挑个什么正式的时候拿给你，我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候了。”
韩羌月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在状况外，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上就已经多了一圈戒指。她呆愣地把目光落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戒指的款式是很简单经典的素圈样子，上面点缀了五颗精细的碎钻，在画廊的灯光下更显流光溢彩，生生要迷晕了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