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灵蛇咆哮着冲出密林,跨过古驿道上横七竖八的死尸,一口气跑到那个湿淋淋的茅草棚子前,却连那个勾起他满腔怒火的裹着豹皮胸衣和短裙的“死丫头”的影子都没瞧见。“给我滚出来!”他又狂吼了一声,震得头顶的枝叶“哗啦啦”抖下一片水来。
他“呼”地甩过头,瞪着古驿道上的那一撮人,之前埋伏在树上的神射手们已经返回了地面,此刻这些身手不凡的汉子已经抓起藏在树洞里的青铜标枪,把那几个吓傻了的轿夫,和骑在马上战战兢兢的帕萨包围了起来。
那个漂亮的英国男孩儿眼里含着泪,哀求似的看着灵蛇,当他的目光毫无遮拦地落到了那张怪异的丑脸上时,又吓得哆嗦着偏过了头去。
“把他给我拽下来,扒光了衣服搜身,不老实就狠踢他的命根子,反正雨神要的是祭品,又不是什么男宠!”话刚出口,他又猥琐地笑起来,“少了那玩意儿也不耽误什么,所以各位别客气,只管往死里给我踢!”
那几个魁梧的汉子就等这道口令呢,灵蛇的话音刚落,他们就一把拽下在马背上缩成了一团的帕萨,挥舞着一只只指甲锋利如刀的爪子,开始撕扯他身上华美的骑装。
帕萨又惊又怕,“哇哇”乱叫着,嘴里喊出了一句句不连贯的请求,可谁会理他呢?
灵蛇迈着雷厉风行的步子来到几位轿夫跟前,经过帕萨身边时还没忘了踢出起头儿的那一脚,“你都看到了什么?”听着身后凄厉的惨叫,灵蛇的嘴边裂出了一抹极为快活的笑意,可他死盯着莫名的眼神却异常犀利。“说啊!”
莫名回敬给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淡漠,好像这位不可一视的武士长根本就不存在。
“你想找死嘛!”灵蛇“叭”地一声攥住莫名的脖子,他那两只力道惊人的手掌眨眼的功夫儿就能叫无辜的小画师一命呜呼,可面无表情的莫名却连一声**都没有发出,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更不见丝毫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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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露头儿了!”藏身在树冠里的渡边·野皱紧眉头,仔细打量着下面两个人的脸色——他们根本不是在较劲,而是一个人在不遗余力地置另一个人于死地!
灵蛇捏着莫名的脖子,狠命摇晃着他的身体。那顶宽檐草帽掉下来,里朝外落在血腥味十足的古驿道上,被雨水打得微微摇摆了一阵,像是在替痛苦的小画师发出无助的哀求。
其实渡边·野的一大半心思早随着奥兰多的潜逃分散了。
当时他并不是没有动过追上去的念头,尤其是被他挟持在怀里的那个小哑女更令他莫名地揪心。可首领“武尸”下达给他的指命就是死守在这条古驿道上,等捕获白人牺牲的土著武士出现后,就尾随他们潜进那处神秘的部落。
“看来刚才从对面那片林子里射出来的冷箭只是个导火索,而且是蓄谋已久的!”
一分钟前,他眼看着那只扎着五彩斑斓的箭羽的铜箭从对面那片深不可测的密林里射出来,当时骑在马背上的那位英国贵公子被吓得身子一歪,差点儿跌下了马背。
要不是眼下纵身跃过古驿道,跳上对面那棵大树太过冒险,渡边·野早就冲进那片随着天色逐渐暗下来,显得越来越深邃的绿色浓荫里去了。
“‘死丫头’?有意思,刚才那一箭射得漂亮极了,力道之大可谓惊人夺目!如果那支箭够长的话,那棵树都要被刺穿了吧?这样的技艺居然是个姑娘使出的,这场好戏还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可他又哪里按捺得住,能让自己一直稳定地静观其变?
不时的,渡边·野就会回头朝奥兰多遁去了踪迹的那片灌木丛张望一眼,虽然明知什么也看不到;
还有远处的库库尔坎金字塔平台上,那两个絮絮叨叨个没完的冒失鬼,尽管离得那样远,可飘舞在风中的那件黑色法衣还是让渡边·野很快就确认了,后来赶到的那一位应该就是圣城里仅有的那一座天主堂里的主教,卡门——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渡边·野今晚还有一位同伙——枫久·鸣,此刻不知正埋伏在哪里,总之“武尸”下达给他的指命就是挟持卡门,因为他是已被确知的仅有的一位知道神秘部落地处何方的关键人物。
而第二位么,就是渡边·野不久前才有幸得见的那个小哑女,可她却被另一位更加有备而来的狂徒劫走了!
“如果樱·空释和煵木·休也在就好了,”想到自己的另外两位同伙,外加上盯梢在卡门身上的枫·久鸣,他们四人如今真可谓分隔天涯,各自沦落啊!“他们在另一座圣城帕伦克还好嘛?”
渡边·野仰起头,望了一眼定格在古驿道上空的那只老鹰,它已经窥视下面那片生死场多时了。过一会儿,这只也许正饥饿难耐的飞禽可能就要一头扎下来,去吞噬那一片令他都觉得惨不忍睹的尸首了。
“这样一双死盯着我们的饥不择食的眼睛又长在谁的身上呢?”其实根本不用问,他们四个对于那个人都再熟悉不过了,但却又都不愿承认这份最显而易见的真相。“等到我惨死之时,像我现在这样,在一旁坐壁上观的又会是谁呢?”
渡边·野突然感到气闷极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也许早在他意识到之前就已经被这条古驿道上不断突发的状况搞得乱糟糟的了。于是他一把扯下面罩,狠狠地吸了几口气,目光却不自觉地从天上收回来,再次投向了密林那一端的金字塔的平台上。
“只要那个人不是你,枫·久鸣!永远不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