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们越害怕,刘太嫔就笑得愈加灿烂:“躲不过的,以当今的脾性,知情不报就是个死!”
“那你为何还要说?”
有太妃怒斥,看刘太嫔的眼神像看傻子。
刘太嫔看她们的眼神也像是看傻子:“当然是为了找合适的时机,当今皇上心怀天下不拘小节,是个顶好的皇帝。然而他太强悍了,我一个毫不起眼的先太嫔所说话语在皇上那里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所以我一直等啊等啊,没想到能等到今日!”
刘太嫔眼神奇异,看向王思棠:“安嫔娘娘莫怪,你所中的双生花之毒是我下的。”
王思棠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先帝的太妃完全不了解好吗!
“我与太嫔并无过节。”
刘太嫔莞尔一笑:“对,毫无瓜葛,但你得宠,整个后宫,唯你离皇上最近,我想要通过你告知皇上一些事情,不过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发现你在皇上心中虽然颇为独特,却也不过尔耳,帝王终归是帝王,儿女私情乃小道也!”
王思棠张了张嘴,莫名有点方,因为她觉得这位刘太嫔说得很对,简直太对了。
“所以……你转而将毒下到了王选侍那里,转了半圈又回到我身上了?”
“是啊,宫里的姐妹真真是太可怕了,当年是,如今也是,”刘太嫔叹了口气,深深看着王思棠,意味深长道:“就当我是多心吧,在这宫里,娘娘往后还是谁都不要相信的好,即便是亲如姐妹的武嫔,也是不值得娘娘信任的。”
王思棠张了张嘴,福了个礼:“多谢太嫔娘娘。”
她想说道理她都懂,但看着刘太嫔这个样子,她说不出来,别人是亲身感受,她不过是旁观听闻,唏嘘之余心里不免警醒几分。
刘太嫔也不在意她是否听得进去,继续道:“我原以为再也等不到机会了,便开始策划一场别开生面的死亡盛宴,想要借此来引起皇帝的注意,那晓得突然就有了今儿这一出呢,简直是上天助我。”
“死亡盛宴?”
王思棠猛然一惊:“谁死?”
“当然是我,还有江太妃,”刘太嫔笑容奇异,江太妃猛然抬头:“你想杀我?”
“想,每天都在想,想了足足十八年了,江妃,依你的罪孽不该活这么久的。”
“我一个太嫔死了有什么稀奇的,再加上你江妃,效果可就不一样的,连死都比我有用,你该高兴才是。”
刘太嫔语气幽幽,其中辛酸谁还听不出来?
王思棠忍不住开口:“太嫔娘娘,在皇上眼里,江太妃死了和你死了是一样的,至多一句‘埋了吧’了事,倒是下头的人踩高捧低的,将地位分得清清楚楚。”
刘太嫔有些哑然:“你怎知……”
“因为我们这个皇上啊,他不拘小节,不是吗?”
王思棠意有所指,刘太嫔似有恍惚,突然转头看向詹玉明:“如此,詹大人,我便要说了,你且听好!”
詹玉明脸色一变,这是要当众说出来?
“太嫔娘娘,不妨容后再说?”
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王思棠悠悠开口:“詹大人,夜长梦多,我瞧着太嫔娘娘当真知道些什么要紧事情,不如就说了吧,大家也好当个见证。”
王思棠此时心惊得很,她已经猜到刘太嫔想要说什么了,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本以为要等到年节时各国使臣来访才会爆出来……
刘太嫔也已经明白王思棠的意思了,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好,话已至此,闲话不多说,詹大人,你可知陆氏,也就是当年的陆皇贵妃并没有死?”
詹玉明瞳孔微缩,小眼睛眯起:“太嫔娘娘莫要乱说才是,”他还是不愿意刘太嫔当众说出来,一些事情此时暴露为时尚早。
太妃们更是瑟瑟发抖:“刘太嫔,你住嘴啊,滚出去说,我们不想听,滚出去……”
“你们还能当一辈子乌龟不成?”
刘太嫔满脸不屑:“你们以为仅仅是陆氏没死那么简单?她一个女人,没死就没死吧,可是……”
刘太嫔没有在詹玉明脸上开到惊讶,就知道他该是早就知道陆氏未死,不由惨然一笑:“她何止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呢,詹大人,你怕是做梦都想不到,那女人如今在北方当了太后呢……
詹玉明眼神陡然凌厉,咬着后槽牙道:“太嫔娘娘莫要说笑!”
“千真万确,”刘太嫔丝毫不惧:“陆氏当年假死脱身,乃是先帝手笔,不光陆氏没死,赵宸,当年的周王也好好的活着呢。”
詹玉明脸色铁青,神色复杂,但唯独没有震惊,关于赵宸可能没死的消息其实早些年就已经确定了,也已经禀告皇上,倒是陆氏假死脱身一事……
“先帝在北方替她们母子打下一片肥美的游牧之地,待他仙逝,便会将已经几乎成为大坤众矢之的的陆氏母子送去北方,余生无忧,自由自在。”
詹玉明一掌拍在身旁牢门之上,发出巨大沉闷的响声,吓得众太妃惊叫连连。
“闭嘴!”
詹玉明这回再也保持不住自若神色:“余生无忧,自由自在,她陆氏也配?”
他死死盯着刘太嫔:“可有证据?”
刘太嫔抬手指向江太妃:“她就是证据。”
江太妃尖叫:“刘氏……”
刘太嫔充耳不闻,又指向自己:“我也是证据。”
“詹大人,还没完呢,北方游牧民族散乱,并不统一,陆氏母子带着先帝留给她们的上万兵士,以及无数财富,早就在北方称王称霸,坐拥一国了,赵宸为皇,陆氏乃太后,千真万确。”
“朝中还有一些大臣,也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当今性子霸道强势,在他手底下当官并不如意,所以就有那么一些贪念权势之人向北方投了诚……”
“毕竟在有些人眼中,那可是他们的周王!”
寂静,诡异的寂静,
许久,一个狱卒颤声道:“开,开玩笑的吧,周王,当年压了当今一头的那个周王还活着,还当皇帝了?”
“啪!”
詹玉明一巴掌将那狱卒脑袋直接拍碎:“活着又如何,叛国贼子,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