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觉得一切顺利,要好好大干一场的时候,冲突终究还是来临了。
月亮街拆迁的动作要比我想像中的快一些,年后拆迁,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实施了,土地丈量、房屋补偿评估啥的也拉开了帷幕,而这无疑是坐实了月亮街拆迁的事实。
马大炮有点儿坐不住了,要说以前他想拿啤酒广场这块地,是具备了战略眼光,知道这块地皮增值只是迟早的事情,但万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在拆迁的消息传来之前,他还能够稳住劲儿,当拆迁正式开始了,他就忍不住了。
考虑到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哥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啤酒广场先开一家烧烤店,算是弄点儿人气。铁锤和二杠子举双手赞成,这两吃货纯粹就是觉得有个近点蹭吃蹭喝的地方。
“我的想法是我们自己做老板。”我定了个调调,“不过我没做过生意,大家想想谁来干。”
铁锤弱弱地说:“要不我试试?”
“你试个锤子,让你负责,全特么被你吃了。”大仙直接否决了。
二杠子还没开口,我直接道:“你闭了。”
二杠子一缩脖子不吱声了,吴欣吓了一跳:“别,别,别看我。”
我嘿嘿一笑,说:“你要是不肯干,你推荐个人选。”
“你大爷。”吴欣急眼了,直接撂挑子,“我推荐大仙。”
大仙摸了摸长起来的山羊胡子说:“我倒是有个人选。”
当吴欣听到这个人选是成荫的时候,像是被人捅了屁股似的跳了起来:“你大大大爷,不行。”
“成荫跟你啥关系?”我问了一句。
吴欣一愣:“没啥关系。”
“没啥关系,让她来开店关你屁事。”我一句话把吴欣堵死,让大仙马上打电话给成荫,成荫先是问了声吴欣在不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立马表示今晚一定赶到。
吴欣咬牙切齿地诅咒我们,我们当他不存在,当然,光成荫一个人还不行,大仙蔫坏地说:“老鬼,咱们这段时间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多少也得尽点力量吧,哥几个,你们觉得呢?”
谁也没有异议,于是大仙说:“所以我们一致推选吴欣在烧烤铺里打工。”
吴欣悲愤欲绝,指着我们涨红着脸说:“你们……你们都是混蛋。”
“你才知道啊。”铁锤神补刀,说,“我也打下手,做个服务员吧。”
“这个可以有。”我早有想法,说,“其他的人就别想着偷懒了,我另外有人选了。”
阿良的老婆孩子来了有段时间了,一直安排在祥春大酒店的后厨,我问过几次在那边怎么样,她都说挺好,后来有一次是他儿子邵兵打电话给我,说苏英老是被厨师欺负,都哭了好几回了。
我听着就挺难受,只是那厨师毕竟是老春子那边的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打算让苏英过来帮忙,等摊子上正轨了,到时候再转给她,至于成荫会不会有意见,我根本没考虑,人家的目的是吴欣,才不在乎这么个摊位。
当晚成荫赶到,很快就确定了下来,吴欣一个屁都没敢放。第二天一早,兵分两路,一路去帮忙购买烧烤摊的一堆家什用品,吴欣为了躲着成荫,自告奋勇地去遥城接苏英母子俩过来。
烧烤摊不是什么技术活儿,一帮人等弄板房的弄板房,弄架子的弄架子,忙得热火朝天,很快木炭特有的气味就飘荡了开来。让我意外的是,邵兵烤的一手好串儿,味道叫一个香,铁锤吃得满嘴冒油,硬是要做邵兵干爹,众人起哄,干脆今晚就在这儿乐一乐,既算是开业大吉,又为铁锤做爹庆祝。
铁锤一激动,向我借了两千块钱,包了个红包,不过他说这钱不还了,搞得我很郁闷。
觉得今晚挺值得高兴,干脆打电话给刘添丁和唐慧,让他们俩也过了来。
刘添丁有点儿憔悴,一副死不啦叽的样子,私底下一问唐慧,才知道前两天他那个脑瘫儿子到底没捱到过年,走了。
我拍着刘添丁的肩膀说:“刘哥,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其实对他对于,未尝不是个解脱,尽人事听天命,这么多年,你也没亏薄他,不枉他来人世间走一回。干一个,这事儿就翻篇了。”
刘添丁抹了一把眼睛,一仰脖子干了。
这时,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过来,铁锤蹭地就站了起来,我扭头一看,是马大炮过了来。
我向他身后看了看,就他一人,看样儿也不像闹事的。
马大炮左右一扫眼儿,笑着说:“哟,下午还没看到呢,这是开业大吉啊,我能随个份子不?”
大仙翻了一下眼睛,我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笑着道:“自己人在一起搞着玩,随什么份子啊,炮哥,要不来两串尝尝?”
“妥。”马大炮梳着大背头,身上披一毛大衣,大喇喇地坐到了棚子里,向外看了一眼说,“项总,这搞得也太叽吧寒碜了,环境不行,客人能来不?你这生意经也不咋的啊。”
我笑了笑:“炮哥,这就是我小打小闹搞着玩,好不好就图个乐呗。”
“项总,我来呢,也不是跟你瞎扯蛋,直说吧,我想要这块地,你出个价。”马大炮鞋底子搓着一块碎石头,都不看我一眼,低着头说。
“炮哥,你没喝酒吧?咋醉了呢?”我脸上仍然带着笑,“儿子再丑,也舍不得卖啊。”
马大炮这才抬起头,搓了搓手腕上的粗金镯子说:“项仁,我一个人来,代表了我的诚意。”
“那你要光着屁股来,诚意会不会更足昂?”我嘲讽了一句,扭头向正在烧烤的邵兵喊道,“兵子,来两串猪腰子给炮哥补补。”
马大炮站了起来,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说:“给脸你不要是吧?”
“你能怎么我呢?”我淡淡道,“哥几个别的没有,就特么浑身是胆,你要想掰扯掰扯,哥几个满足你,成不?”
马大炮指了指我:“成,那咱们就掰扯掰扯。”
“我去泥马的,跟佬子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二杠子就是典型的资深街道流氓,早就看不惯马大炮那套装逼的动作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往马大炮面前一杵,用壮大的胸肌顶了马大炮胸口一下,“艹泥马勒个鼻的,你要掰扯啊?社会大哥啊,那特么别走啊,现在就掰扯掰扯呗,佬子一个人跟你弄,拿刀对砍成不?”
二杠子一扭头:“刀来!”
“滚一边去。”大仙推开他,双手插兜走到马大炮面前,“你一个人来叫阵,也算是条小牛逼了,你放心,今儿个我们不会动你,但必须得跟你说,哥几个很护食,就这么一口吃的,你要真抢我们这口食,不但要有个好胃,更得有口钢牙。”
马大炮嘿嘿一笑:“行,行,有你的,多少年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话了。”
“还特么装啊,李义超怎么干你的,还没点逼数啊。”我在马大炮的肩膀上掸了掸,“走了,别特么影响我们撸串成不?”
马大炮手指在我们几个的脸上一一点过,然后扭过头就走了。
“真特么傻逼。”二杠子吐了一口老痰,铁锤惊为天人,“卧槽,杠子,你得多大火啊,这一口痰吐的,火星子都干出来了。”
二杠子正要再吹两句牛逼,被大仙一个爆栗干跳了起来,捂着头叫屈:“哥!”
“别特么得瑟,没轮到你呢。”大仙骂了一声,我微微一笑,大仙是担心他出事,看样子,他也是承认了二丫跟二杠子的关系,便说,“等事情办妥了,让二丫也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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