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暗灯开着,灯光晕黄,斜斜地映照在她的脸上,越发显得苍白无色,今日心境波动太大,使得陆非夏的脑子阵阵发疼,没多久就睡着了。
纪刑年出来时,陆非夏已经睡沉,他躺下去,将她搂在怀里,忽有种人生圆满之感。
事业圆满,家庭幸福,等陆非夏的肚子里有了宝宝,他的人生便只缺和她携手白头了,一切好像都是最好的安排,纪刑年搂住她,唇角微弯。
陆非夏囫囵在公司混了整整一天,下班后直接去找陆建国,原本她打算这周末再去,可是她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她迫切地需要见到自己的父亲。
陆建国住在军区大院,陆非夏到了大院门口的时候是陆建国来接的她,陆建国住的地方是座小别墅,陆非夏进去时,别墅里还散发着袅袅茶香。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骨碌碌喝了口,才终于觉得没有那么口干舌燥。
陆建国让她坐下,陆非夏依言,满面看上去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今天你来的急了些,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来见我?”陆建国摆弄着他面前的茶具,“夏夏,你在为什么事情困扰?”
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物,一眼就能看出陆非夏满怀心事,“你妈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想了,你的人生还很长,你要朝前走,向前看,明白吗?”
“我知道。”说起母亲,泪水再次溢满陆非夏的眼眶,滴落到热气腾腾的茶杯里,“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不用担心我,今天我来是有另外的事情想要请教爸爸。”
“说说看,是什么事情?”
“自古都说恩怨自当分明,这句话,真的实用吗?上一辈的恩怨,真的跟下一辈无关吗?”她灼灼地盯着陆建国,似乎想要找到她心中想要的答案。
“夏夏,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也没有人能回答你。”陆建国沉沉地说,“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同的,不同情况不同分析,我无法给你确切的答案。”
陆非夏很失望,母亲刚走,她不能揭开父亲心中的伤疤,无论当初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明明是他酒后驾驶,却有人当了替死鬼。
这些问题,现在只有父亲知晓,可是她不能问。
她当女儿的,孝道未尽,又怎么狠狠撕开父亲的伤疤,逼他为二十年前的错误付出代价。
她办不到。
陆建国见她困惑,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还是提醒她说:“如果你实在找不到答案,何不问问当事人呢,不过我得告诉你,别人的事情,你还是少操心。”
陆非夏应声受教:“我知道,爸爸,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陆建国站起身来,从楼上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到陆非夏的面前,“你既然来了,就把这个东西也带回去吧,这是我们陆家传承下来的宝物,虽然只有三分之一,但是价值却不菲。”
陆非夏打开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张羊皮卷,上面是地形图。
“这个东西传到我这里,本想在你结婚的时候交给你,但是你并没有办婚礼,所以直到现在才给你,今后你要好生保管,明白吗?”陆建国说。
陆非夏的手指轻轻摩擦着羊皮卷:“爸爸,这个东西传到我这里,是不是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陆建国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你想把它交给纪刑年?”
陆非夏点头,表情有些怅然,“这只是三分之一,并不能发挥它真正的价值,只有找到另外两份,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否则它只是一张废卷而已。”
深吸口气,她紧接着道:“纪家也是三族之一,他们手上也有一张这样的地图,我不管祖宗的遗训是什么,但是这种东西,我并不想保管,我交给纪刑年,他想如何都随他。”
“既然你这么决定,我也支持你。”
陆非夏笑了笑,纪老爷子就是为了得到它,才千方百计让纪刑年娶她,如果不是这羊皮卷,或许她和纪刑年根本走不到一起。
可是上天就是如此残忍,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却又将一记霹雷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措手不及,茫茫然不知所措。
陆非夏今日开车的速度异常地慢,副驾驶上就摆放着那个精致的盒子,她总是心不在焉,回到名城公寓后整个人看上去也没有多少精神,恹恹地躺在沙发上。
她的目光环视着整个客厅,她和纪刑年才搬来这里不久,可是她隐隐知道,她又要离开了,她和纪刑年不可能一直走下去,她再没有资格呆在他的身边。
只要一想到这里,陆非夏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正在被千刀万剐,眼睛也禁不住酸涩,眼泪顺着脸颊如坏掉的水龙头般清寂流下。
游魂般过了两日,陆非夏悄无声息地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回到家的时候纪刑年还没有回来,时间已经不早,可是她没有胃口吃东西,坐在沙发上等他。
时针指到晚上九点,门被打开,纪刑年满身疲惫地走进来,客厅的灯大大打开着,陆非夏看着他慢慢走近,就像看到死亡正在朝她逼来。
纪刑年坐过去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不开心?”
陆非夏的十指紧紧绞在一起,她低着脑袋,没有看纪刑年的眼睛,深吸了口气,才慢慢开口,“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
陆非夏这才把脑袋抬起来,凝视着他的双眸,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有决绝,也有坚定,她把茶几上那个精致的木盒推到纪刑年的面前,“这是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现在我把它给你。”
纪刑年的身体僵了僵,凝视着陆非夏的双眸里有极度的害怕快速闪过,只是他掩饰得极好,完全没有表露在面上。
陆非夏抿了抿嘴唇,红着眼睛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你不用意外,纸包不住火,我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你娶我不就是为了得到它吗,现在我无条件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