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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光枪正正挨到她的脚下, 烧伤她的厚底军靴,这还是在飞船上搜刮的奕连州的物资。
她飞快地往后方一滚, 躲开攻击,四下去看情况。
老麦克满脸是血,另一只眼睛也进了血液睁不开。他发出不像人声的怒吼, 强壮的胳膊端着激光枪疯狂扫射,红色光束将屋内的架子床射塌,将墙壁烧出粗粗的痕迹, 所有人尖叫着四下逃窜, 甚至有一个孕妇绊倒在地, 哭喊着抱住她自己的肚子……
宛如地狱。
眼中映着红色火光,司念这时候才深切地感受到恐惧,仿佛一个巨大的铁块, 坠在肚子里, 让她全身生疼发硬。
没时间犹豫了, 她站起来,瞅准老麦克扫射的空隙, 双脚在地上一蹬, 弹跳起来,尽量伸直自己的右腿, 踢到老麦克的腰部。
老麦克身子晃了晃, 手上力道有一瞬的减小。
司念扑了上去, 拼尽全力把老麦克压倒在地上。她眯着眼睛不敢看, 却把手指狠狠伸进他被扎破的眼睛里。
老麦克猛地嚎叫起来,扔了枪,抬手去掐住司念的脖子。
剧痛之下,老麦克嘟嘟囔囔地只知道大吼,司念被钢铁一样的双手掐住脖颈,几乎不能说话了,却还是抬起头,冲前面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大喊:“拿枪!拿……枪……快……走……”
人声慌乱地回应:“他的枪是指纹识别的……”“不行,别拿了,快跑!”
杂乱的脚步声远去了。
禁锢越来越紧,眼睛越来越模糊,呼吸越来越困难,扯得嗓子里生疼,口里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难道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司念闭上眼睛,一只手仍然死死扣住老麦克的眼睛,用力之大,甚至把他的眼珠挤得凸起,看起来好像地狱来的恶鬼。
忽然,有人拿起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下来。
司念的手指头被砸痛了,下意识地缩回。脖颈上那双铁钳一样的手,却也猝不及防地松开了。
老麦克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像小动物一样缩起了身子,双手拼命往头部伸去。
却最终没能够到,不几秒,他就彻底没了动静。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感觉太好了,司念沉迷于此,大口呼吸了几十下才缓过来。
从地上爬起来,她看到赵云瑞正端着一个人造水晶的小摆设警戒着老麦克,脸色惨白跟要哭了一样。
再看地上,老麦克周围散落着瓷器碎片,头上被打破了,正汩汩流血。
赵云瑞看司念没事,还能站起来,顿时像小孩一样哭了:“他,他是不是,死了啊?”
司念也不敢看,只拉着赵云瑞从老麦克身上跨过去。指纹识别的激光枪扔在地上不能用,她们乘坐电梯往上,来到书房。
赵云瑞似乎是第一次见,也不敢多看,比司念还高一个头的人,吓得紧紧抱住司念的一条胳膊,踩着司念的脚印在后头走。
因为有比自己还胆小的人在背后,司念也不敢多停留。她在书房环视一圈,暂时没找到什么有效的防御物品。
书房门却是关着的,不知道是谁最后走的,为什么会关上门?
她耳朵贴在门上,努力探听外面的动静。非常幸运的,这扇门并不是非常隔音,她听得到有人在外面哭,还有一些嘈杂的声音,还有男人在说话……
判断不了形势,她冲满脸泪痕的赵云瑞点了点头,两人合力,只打开其中半扇门,身子大部分藏在门后。
门外有两个男人,手里拿着雪亮的激光刀,站在书房正对面。
他们身前,所有孕妇跪成一排,手举过头,战战兢兢、哭哭啼啼。
原来她们根本就没能跑出去。
司念下意识地大喊:“别过来!麦克在我们手里!”
两个男人中,一个满脸横肉却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临时找来的医生,另一个自然就是老麦克的儿子。
儿子嫌恶地瞥了一眼医生,没说话。医生扬了扬手里的刀:“把老麦克交出来。”
“交出来你们就放了我们吗?”司念努力尝试着从背后给赵云瑞打手势,却不得要领,对面门后的赵云瑞半天领会不了,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不可能,只能放掉一个。”医生说。儿子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又转开目光。
司念拼命指向书房窗户,赵云瑞忽然明白过来,福至心灵地迅速攀爬上去。
那是一个非常小的天窗,幸亏赵云瑞够瘦,她站在书架顶上,慢慢把身子往外腾挪。
“不行,我们都要走!你们做不了决定,就等着老麦克被我杀了吧!”
司念喊着,喊完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医生和儿子低声商量了几句。
司念手里滑腻腻的捏不准门把手,眼角余光瞥见赵云瑞已经半个身子出去了,正在挪腾两条腿。
“这样吧,你把老麦克交给我们,并保证不报警,我们就把你们全放了。”
这次是儿子说的。
司念才不相信他们这么好心,她看那儿子的眼神就知道,所谓的全放了就是幌子。
“那你先把她们都放了。”
赵云瑞终于出去了,传来重物落地的“砰”的一声。
儿子似乎没注意到,医生却听到了,对儿子示意了一下,转身走向门口去查看。儿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也被吸引过去。
就是现在!
司念双腿发力,迅猛如猎豹,冲出书房门,弹跳着越过某个孕妇头顶,抬起手肘,重重击打在儿子的胸口。
儿子猛地向后倒,司念马不停蹄地冲向门边的医生,冲过去就是一个高抬腿,把医生的刀子踢落在地。
她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一句话:“快拿武器!”
满地跪着的孕妇们这才反应过来,哭着拾起儿子的小刀,有两个胆量大的,直接坐在儿子身上压住他。
司念和医生在地上不断扭打。她力量不足,几次被医生反压,身上挨了好几下,满头满身都在痛。
被压在地上,一只手正好摊开,司念眼角一瞥,猛地把发着荧光的小刀抓到手里,在医生背上狠狠扎下去!
医生嗷嗷地痛叫起来,白大褂迅速被鲜血染红。
红色烙印在司念的视线中,好像染红了整个世界,她视线里漫起一阵水雾。
虽然极端吃力,但一切其实结束得很快。
赵云瑞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报警了,警方在两分钟后驾驶飞艇赶到,收拾残局。地下室晕倒的老麦克紧急被送往医院,其他伤者同样处理,奇迹般毫发无伤的司念和其他孕妇们则被带往治安局。
司念一进治安局,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下不知为何一阵慌乱。
好像逃学后打群架,被老师发现了一样。
奕连州是连夜带人在这一带搜寻司念的踪迹的。一接到治安局反馈,她就以最快速度飞过来,在里面等着。
其实从一开始,司念就只是她带出来给全联邦人看的一个挡箭牌,也是一个稳定军心、稳定联邦内部各大帝国反叛之心的标志。
但这个标志所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仅仅是告诉别人:我奕连州不会出精神问题,还能打,谁都别想乱动。
司念逃走是她计划之内的一步棋,也是为了告诉别人:我奕连州虽然愿意结婚,但不会在你们的预料之中,跟你们预料之中的人结婚。
一拖再拖,也许还能拖得婚期更迟一点,这是对她有利的。
但是,司念失去行踪却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想让这个简单的小姑娘受伤害,但也不想司念被别人先找到,所以等到不耐烦,干脆自己出马。
她远远地看到司念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靴子都被烧成露趾凉拖,头发乱糟糟的炸开,黑色的污迹满脸。
晨曦即将到来,这是每一晚最黑暗的时刻,而司念背着这样巨大而厚重的黑暗,朝她走过来。
身后跟着七个一字排开、挺着大肚子、神色萧瑟又充满希望的孕妇。
她就像是她们所有人的领袖,步子迈得不大,走得也不精神,手指还在神经质地痉挛。
但,在黑夜不多的星光中,她看起来无比高大。
果然,她没看错,小司念本身,就是一个惊喜。
奕连州迎上前,拉起司念的手,心疼地抚摸她脸上的血迹,像好姐妹又多了无限暧昧。
孕妇们有两个人认出了奕连州,震惊地窃窃私语:“那是……那谁?”“好像是啊……”“她认识司念?”
司念神色阴郁,毫无见到朋友的欢喜。她好不容易逃出来,这不是又回到魔窟里去了吗?
赵云瑞作为司念的第一辅助,时刻关注着司念的状态,见此情景皱眉上前问道:“这位女士,请问你跟司念认识吗?”
奕连州微笑着,放出属于黑暗哨兵的气息威压,一瞬间,全城所有还醒着的哨兵,纷纷感受到她的召唤,全部朝向她的方向行礼。
治安局的警察,每个人都恭恭敬敬地向着她弯腰行礼,等待她的吩咐。
这属于黑暗哨兵的气息啊,让他们所有哨兵的血液在血管中奔突不已,也让眼前这些向导一个个心醉神迷。
赵云瑞在迷幻中听到了一句温温柔柔的轻语:
“小司念,她是我的未婚妻呀。”
从袭击到逃跑不过几秒,堪比哨兵的速度。
校长头上滴下了更多的汗,他颤巍巍地跨前一步,声音发抖:“将……将军……”
奕连州转过脸来,丝毫看不出狼狈或愤怒,平静温和、略带笑意:“请问,那位向导叫什么名字?”
“她……她叫司念……”
“司念……”奕连州语调轻柔,将这名字玩味地在舌尖碾过一圈。
司念奔跑着,在向导学校堪比一座巨大城池的校园里,她知道每一处阴沟、每一个鼠洞、每一块防范薄弱的窗口、每一个可以藏身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