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见到她安然无恙,程蓝长舒了一口气。她开玩笑地说:“我还在想要不不要报警,结果你们回来了。”
钟意抱歉地笑了笑,让人替她担心,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程蓝一着急,完全忘了来的主要目的——他们明天回Deepsea工作室。钟意留下来继续养伤,不用着急赶回去。为了能让她安心养伤,程蓝宽慰她近期不会有拍摄任务,她只需安心把伤养好即可。
这下,钟意反而更加过意不去了。
程蓝他们回国的那天,钟意没赶得上机场送行,她被留在医院做全身检查,医生确认她的骨头已经愈合,马上就能拆线。
安树就在她身边陪着她,听到这个消息,钟意高兴的像个小孩子,她回头望了安树一眼,眼睛里流露出的欣喜已经出卖了她的小心思。安树想也没想,一盆冷水浇灭她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医生只是说可以拆线,还是不能做剧烈运动,懂吗!”
钟意欢喜的笑容凝结在嘴角,强压下刚冒出潜水的念头。
七月中旬,钟意已经完全可以出院,出院那天只有安树一个人来接她,他捧着一束新鲜的小雏菊,一直送到病房内的她手中。
为了不那么赶时间,安树订了三天后回国的机票。这三天,钟意完全可以尽情地玩耍,安树带她骑沙漠摩托,陪她一起潜水,游赏金字塔,一直挂在嘴上念叨着她不许做剧烈运动的某人,似乎忘记了当初是如何板着脸对她说教。
三天后,迈克抽身来机场送她,和她说了好多话。两人像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聊了很多,比起刚刚认识时的陌生感,现在已经完全被分离的不舍所笼罩。
迈克朝她张开双臂,想和她拥抱一下,钟意刚准备拒绝这个拥抱,结果一把被安树拽住手腕拉到身后,如同母鸡护小鸡崽不让除了他以外的人碰到她,钟意卡在喉咙里的拒绝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安树冷着脸看着面前的迈克,语气生硬地说:“你的好意我们已经收到了,谢谢。。”
迈克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旋即被豪爽的笑容覆盖住,他放下手臂,对被安树护在身后的钟意说:“哈哈,钟意,你的小男朋友太可爱了。”
“再见,钟意。”
“……再见,迈克。”钟意红着脸。她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活了这么大,竟然还能被别人一两句玩笑给弄得面红耳赤,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在安树面前树立威严。
不过,安树刚刚吃醋的小表情,还真是可爱饭迷死人了。
啊啊啊!真是失策,她竟然没有把这一幕拍下来!!!
登上飞机,坐在座位上,钟意红的发烫的脸颊依旧没有缓解。安树看她脸颊通红,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伸出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手心触感凉凉的,也没有发烧的迹象。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很多表面看不出的病状都是潜伏在身体里,他此时决不能掉以轻心,追问道。
钟意摇了摇头,故作镇定:“没事,就是太热了。”
“真的?没有其他不舒服?”安树不放心地探过身体,用手再次探了探她额头上的体温,这一次明显比刚刚还要温热了一些。
“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扑洒在钟意的脸颊上,使得钟意本就发红的脸颊,更加通红了。
钟意缩了缩脖子,害羞地双手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从指缝中传来:“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很快就好了。”
安树微挑了一下眉,唇角勾起一个若有所思的笑意,他“嗯”了一声,坐回身,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在钟意身上游离徘徊。
静静地呆了一会,钟意不禁想起了两年前她在巴厘岛,也是因发生了意外暂时留在那里,安树刚好也在她身边陪着她,约定好一起回国,他却抛下她一个人先走了。
这一次,他没有抛下她一个人先走,而是选择了跟她一起回国,回小城。
这次回来钟意还没来得及通知钟父钟母,谁知道这才刚回来五天,钟父钟母便杀上来她住的公寓。
一进屋,钟母左右环视了一圈客厅和厨房,整体看上去都还算干净整洁,没有她想象中邋里邋遢,垃圾和衣物扔的到处都是。
对于钟父钟母突然登门造访,钟意其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内心甚至还有点忐忑与不安。趁钟母检查她居住的环境,钟意正襟危坐地和一旁悠闲喝茶的钟父,频频发来眼神询问信号,以免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钟父一派悠闲自得,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茶水上漂浮着的几片茶叶,细细地品尝了一下女儿亲手泡得茶,这才放下茶杯,接收钟意的“求救”信号。
父女俩暗号接了头,立马达成共识,凑在一起说悄悄话。钟父压低声音:“你妈这次来,还不是为了你的事。待会她生起气来怎么说你,你一句话也别说,也别跟她顶嘴,顺着她的意思来就行了。”
“什么事?”钟意还是搞不清楚这次突袭造访的理由。
“这个你就别问太多了。”见钟母走过来,钟父“咳”一声,端起茶杯饮了几口茶,音量骤然拔高了不少:“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你妈端茶。”
接收到钟父提醒的信号,钟意眼明手快地站起身,待钟母坐下后,端起一旁冒着盈盈热气的茶杯,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妈,你喝茶。”
“行啦,还不赶紧坐下来。”钟母接过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钟意赶紧坐下,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膝上,一副随时准备听教的认真模样。钟母满意极了,点点头:“你都多久没回家一趟了?我跟你爸想你了,连来看看你都不行了。女儿养大了就不知道顾家了,整天往外跑,你说说你,不回家也就算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往家里打打。”
钟意不管在怎么忙,每个月也会抽空回家五六趟,仔细一算下来,她在埃及逗留了将近两个月,连定期回家都错过了,也难怪钟母会杀上门来。
虽然事出有因,她也决不能把在埃及发生的事说出来。钟意献殷勤地捏了捏钟母的肩膀,把临时编想好的台词说出来:“对不起妈,我错了。我不该只顾工作不顾家,冷落了你和我爸!只是当时在国外忙着拍摄,忘记了跟你们打电话,你也知道,自己是多么热爱摄影,下不为例,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在犯两次了,你就原谅你的女儿吧,妈~”
钟母一脸不为所动,钟意一看,同情牌都不管用?当时就有些急了,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放在了场外的钟父身上,也只有钟父能帮自己了。
钟父还算秉承着革命友谊,在一旁帮腔道:“知道错了就要改过来,也不是我说你,有时间就多回去陪陪你妈,在哪里都还没有在家好。”
钟意笑着应和:“我知道了,过几天就回家住几天,好好陪陪妈妈。”
看着父女俩一唱一和,钟母也生不起气来,反倒被逗笑了:“回不回来由你,真要回来,也该带个男朋友回来了。”
钟意心里一咯噔,难道这么快就被他们发现她和安树交往的事了?明明交往才一个一个月不到,进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可钟母的下一句话,完全证明了钟意的猜想走向是错误的,“你张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位各方面都不错的小伙子,人长得也帅气,有时间约出来见见面。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谈个男朋友了,不然越往后,哪里还能找得到对象。”
相亲?!这个让钟意以为完全不会出现在观念开明的钟母身上,没想到在怎么优秀的家庭,也逃脱不掉相亲这个找结婚对象的流程上。
“妈,我才二十三,男朋友根本不着急找。”
钟母瞥了她一眼,冷哼道:“你也不看看你做的工作,天天乱跑,跑出去一连两个月不回来。这样,你怎么找男朋友?估计以后连男朋友都找不到。”
“要么你把这个工作辞了,找个踏实的大企业上班,要么就去给我相亲!”
钟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这两种选择,无论哪一种都是于她不利的。要么辞职,要么相亲!怎么看钟母就是为了整死她来的。
正当她一筹莫展,根本对付不了钟母抛出来的难题,门铃声骤然响起。钟意站起身,说了句“我先去开门”,绕过钟母走到玄关将门打开,看到门外的安树,一脸严肃,嘴唇翕动了几下。
“我爸妈来了!”
安树在小城根本没有地方住,先是在她家住了一天,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说服了房东将她隔壁的公寓租给了他,并且顺利搬进去入住。
说是搬进去,只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个行李箱,除此之外,公寓里的其他家具和日常生活用品,完全没有。
所以在他预约好法国那边的工作,这段时间,除了睡觉,他基本都是在钟意家里度过。
今天偶然出门也纯属是个意外,根本没想到钟父钟母会来,还好他当时不在钟意家里,不然以后跟未来的岳父岳母相处可就难上加难了。
安树反应迅速,扬了扬手里提着一袋子水果,浅浅一笑:“我买了水果,刚好路过着,就上来看看。不方便吗?”
钟意太佩服安树的机智,瞬间化解了她一会面临钟母追问他怎么会在这的难题。钟意从她手中接过水果,边笑着迎他进来,边说:“方便,进来坐,我爸妈刚好也在,你们也有好久没见了吧。”
安树打开鞋柜,不动声色地在钟父的鞋子旁,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然后走到客厅,朝钟父钟母打了个招呼。
“叔叔,阿姨。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