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略有迟疑:“那…大管家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蓦地,他眼前一亮,想到什么:“难不成,真正造谣生事大小姐的,是大管家?”
“不错!”那个侍卫颇为满意地看了同伴一眼。
正所谓,“孺子可教也”,料想这家伙不是个傻的,他很是欣慰啊。
但凡事不能一锤定音的定棺盖论。
那侍卫只能压低声音,说道:“只能说这一可能性非常大,但不能百分百确定。”
同伴悟然地点点头,看向架板上人儿的目光夹杂着几分怜悯。
府里的仆从,当替死鬼和垫背的事,屡见不鲜。
头一回让他碰见,着实触目惊心和叫人胆战心惊。
怕是以后在府里,都得小心行事。
“行了行了,我们要是再耽搁下去,那位大人就得进来催促了。
“你抬着肩膀那处,我抬着脚那处,先把人装进麻袋里再说。”
同伴有些疑惑:“为什么非得把人装到麻袋里啊?直接抬走不行吗?”
“你傻啊,我们直接抬着一具尸体,在府中走着,你是要引火烧身还是嫌大管家的替死鬼过于单薄,想着要陪尔容一起送死啊?”
侍从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被同伴气个半死:“废话别多说,赶紧上手干活。”
两人配合着,把尔容装进麻袋里以后,将其放到担架上,两人抬着担架走出了刑房。
刑房外,那位侍卫正在等候。
不远处,他看到走过来抬着担架的两个仆从,目光触及担架上的麻袋,随即嫌恶地捂住了鼻子。
“你们两个,手脚麻利点,快快快,别给我脏了这快地。”
两个仆从一前一后地抬着担架,很快出了刑房的庭院。
一路上,偶有遇到熟悉的仆从,好奇地问他们去哪、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两个仆从心照不宣,只说是附中有下人得了流感死掉了。
怕传染到他人,故而用麻袋装着,要到府中的火葬炉烧掉。
得到回复的人皆为见怪不怪,没什么在意,不多时便走了。
两个仆从畅通无阻地走着,府中得到风声的人,也会自觉地避让两人些。
毕竟,因得流感而死的人,谁见谁不避如蛇蝎?
好一会,两人才到达了府里的火葬场。
姜府的火葬场和乱葬岗离得可远。
火葬场是有秩序管理的场所,乱葬岗则是姜府外的一处郊区,无人看管。
一般来说,两个仆从得把尸体丢到那郊区的乱葬岗。
但一路走来,两个仆从中的其中一个改变了主意。
烧成灰,难不成会比任其自生自灭还不保险不成?
另一个仆从又是疑惑脸,看到同伴停下脚步,道:“诶,你怎么停下来了。”
“你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仆从循着同伴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火葬场的牌匾。
什么?
火葬场?
“我们不是要去乱葬场吗?你这是要,舍远求近?”
“非也,你不觉得,把尸体烧成灰,比随意地丢弃在乱葬场更万无一失吗?”
“也是哦。”
“那不然,咱们就把这尸体丢在这?”
另外的仆从摇摇头,慎重地说着:“不行,怎么说,也得看着这尸体火化才行。
“要是往后出了什么岔子,大管家肯定得找个出气筒和背锅侠,到时保不齐会顺藤摸瓜到我们身上,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干。”
“那以你的意思,是把尔容的尸体给火化掉?”
“是的。”
“也行。”
那同伴对此毫无异议,能少走几步路又一劳永逸,能有什么异议呢?
只不过,两人有所不知的是,姜府的火葬场有专门的人员看管。
两人抬着担架来到一处火葬炉前,其中一个侍从,刚要打开火炉的门,把尸体火化。
忽然,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个黑压压的人影,横在两个侍从之间。
两人听到,那人出声:“你们是要来火化尸体的吗?”
两个仆从都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送尸体火化,本就是一件让心头发毛的事,如今冷风一吹,加之这人阴森恐怖的语调,好似席卷的一股阴风,让两人不由得腿一抖。
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回答:“是…是啊。”
那仆从看着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继续道:“你你,你又是谁?”
那人声音很淡,像是随口回答般,说道:“我是这个火葬场的管理员,常年在火葬场待久了,穿的不免严实了些,二位别介意。”
“哦、哦。”
两人余惊未定。
率先开口问火葬场管理员的那个仆从,只能再与之交谈道:“那、这具尸体,是你处理,还是我们来处理?”
火葬场管理员不仅戴着连衣帽,还带着口罩,说话时,眼里时不时闪出一道寒光。
两人仿佛听到了火葬场管理员的冷笑:“这种事,交由我来就可以了。”
两个仆从想着凡事自己完成最安心,相视一眼后,其中一人说道:“这尸体有些特殊,我们自己来处理就可以了。”
那人没发声,好一会,才开口道:“这事,我熟。”
不知是火葬场魂灵过多,还是人本能心理在作祟,两个仆从一听火葬场管理员的话,内心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感受。
那种感受说不清道不明,像是凉意从脚底板直往上窜,窜到脑门和天灵盖。
天还没黑,没有太冷,可周围簌簌直响的风吹草动,有些让两个仆从草木皆兵。
只要是有尸体待过的地方,都算不得太干净。
两个仆从都在心里安慰自己,是火葬场阴气重的缘故。
既然凡事都得过自己的手才放心,两个仆从自然就不会轻易放弃。
“我说了,这尸体比较特殊,我们得亲自处理,就不劳烦你了。”
火葬场管理员没有和刚才那样沉默许久,只是声音听上去多了几分僵硬和机械。
那人淡然的说了两字:“哦,好。”
两个仆从松了口气,心想这火葬场管理员虽然很怪异,但倒是蛮好说话的。
他们不再磨蹭什么,其中一个仆从刚要解开麻袋,就被另一个仆从拍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