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羲猛的抬头看向了她,“你,你说什么?”他动也不动的瞧着陆菲羽,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我说,我和叶大哥要结婚了。”陆菲羽微抿着下唇,她半抬起头,看着顾寒羲就勾起了唇角。
顾寒羲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盯着她。
她弯着眉眼,笑的那般粲然,一如他记忆中的模样。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顾寒羲移开了视线,他半低下了头,他忽然觉得她的笑容刺眼的他不敢直视。
“我再和你说一次。”陆菲羽也转回了头,她抿着下唇,一字一顿道,“从你和佟若初发生关系开始,我们之间就不可能了。”
“所以,劳烦顾总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像昨天为了见我一面而傻站在外头的事不要再做了,我不会觉得感动。”佟若初看着自己膝盖,这些话既是说给顾寒羲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我只会觉得幼稚,觉得你在打扰我的新生活,在为难我。”
顾寒羲能够这么无情,那她也可以抛弃这段感情,走的干净利落。
陆菲羽抿紧了下唇,轻抬起了下颚。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她决不会做纠缠不清的人。
可她面上有多冷漠,心里就有多难受。
从刚开始遇到他的,到慢慢接近他,到后面确定关系,陆菲羽是真的付出了感情的,她把自己守在心口处的铠甲尽数卸了下来,她相信他,赤诚的对待着他,可最后呢?
他狠狠的往她的心口上戳了一刀。
陆菲羽深吸了一口气,半垂着的长睫一个劲的直颤,到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难得付出的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顾寒羲抿紧了薄唇,他已不敢再抬眼看她了。
陆菲羽说的话,句句字字都在往他心口上戳,刚才那些听到陆菲羽要见他的暗喜早就不见了。
他听得出来,陆菲羽是真的想要和他断了关系。
顾寒羲喉间微滚,漆黑的双眸里染上了沉重的暗色。
如果没有他出国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允许陆菲羽有嫁给其他人的想法,可是……
他这一趟,危险系数极高,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全须全尾的回来。
他对自己自然有信心的,可那人是在暗处,没人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万一出了什么事……
顾寒羲默了许久才再开口,“你们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问自己的未婚妻和别人的婚期,顾寒羲,你也是真的够失败的。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陆菲羽冷漠道,“难不成顾总还想来给我献礼不成?那倒大可不必了,我接受不了这么大的礼。”
顾寒羲心头顿痛,就是陆菲羽和他争吵,不声不响的搬进叶家,他都没有这么难受。
就好像有人拿着小刀,剜去了他心口的一块,难受至极。
他憋红了眼,小声低喃,“起码要一个月以后吧。”
陆菲羽身体还没有好全,布置完婚礼至少也要一个月以后了。
一个月时间,顾寒羲默默估算着时间,他一定要在一个月内赶回来。
如果他能安全回来,那就说明他拿到了给陆菲羽的交代,到那时,他绝对不会再放开陆菲羽的手。
不管她怎么怪他,他都会求得她的原谅。
如果,他没有安全回来……顾寒羲轻扯嘴角,那陆菲羽也就有了依靠了,他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顾寒羲打算的很好,可他不知道他方才的那句话,在陆菲羽看来又是什么意思。
陆菲羽并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她只知道她说了她说要和叶大哥结婚后,顾寒羲没有说什么就认下了。
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她不知道别的男人面对自己曾经的女朋友说要和另一个男人结婚时,会有什么反应,可她知道,她听说顾寒羲和佟若初要结婚时那种全世界坍塌的绝望感。
而顾寒羲呢,顾寒羲听说她要和别人家结婚了,除了一开始因为震惊而产生的异样外,再也没了别的反应。
她真的不知道她对于顾寒羲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们朝夕相处的那一年多到底算什么?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接受了她要嫁给别人的事,是不是说明他心里对她本就没有几分在意?
甚至说,他早就盼着她去找别人,好和佟若初展开新的生活了?
陆菲羽越想越偏了,她已经极尽全力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她不在乎顾寒羲了,可她还是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情绪崩溃。
她的眼眶里泛起了红光,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她努力的将头偏向了另一侧,她不想让自己如此不争气的一面被顾寒羲看到。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可以抽身的那么干净利落,毫无眷恋?
顾寒羲的位置看不到陆菲羽压抑不住的外泄情绪,可叶蔺文却看了个十足十。
“顾总。”叶蔺文耐不住的开了口,“您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吧,菲羽要休息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至于我们结婚的日子就不需要顾总担心了,我一定会选一个大好的日子,风风光光的迎娶菲羽。”
顾寒羲猛然的看向了他。
叶蔺文不落下风的和他对视,甚至还故意挑衅般的冲他挑了挑眉。
顾寒羲抿紧了薄唇,他转眸看向了陆菲羽。
陆菲羽一直侧着头,没有再回头看他的意思。
“那我……先走了。”顾寒羲起了身。
陆菲羽仍旧保持着方才得那个姿势,顾寒羲的嘴角漫上了一丝苦涩。
他已经厌恶他厌恶到连看他一眼都不肯了吗?
“对不起。”他压低了声音,再次吐出了这三个字。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不管他去的这一趟能不能拿到那些所谓的证据,让陆菲羽流产,惹陆菲羽伤心,这都是他的责任,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等我。”他声音沙哑的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陆菲羽听得到顾寒羲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她坚持着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可在彻底听不到脚步声的时候,她的眼角控制不住的溢出了几滴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