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仙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和两个徒弟聚合在一起。手里的缚仙绳还在耀耀发光,兽精邪仙躲得远远的,虎视眈眈……
“师傅,您不要紧吧?”唐林昆幻回人形,扶着师傅坐在田埂上。
“镇东没事吧?”糊涂仙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关心地问道。
正在打坐的余镇东从地上跳了起来,把脖子伸到师傅的面前,“师傅,您放心,我的伤口会自动愈合的?你们看,连伤疤都不会有。”
糊涂仙没听懂“自动”一词,满脸的疑惑。看了看镇东的脖颈,伤口果然粘上了,只剩一条红色的印痕,糊涂仙大大松了口气。
“师傅,去年我为了躲避一只花豹掉下悬崖,腿断了走不了路,实在没东西吃了,我就吃树根树叶,挖小虫什么的吃……一个自称是白茅花仙的女人救了我,没想到这也是个邪仙,第二天夜里她就上了我的身,整整七个昼夜,我才把她魂魄当‘窜天猴’放了,那声音够响,把我们住的茅草屋都震塌了……师傅,师弟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余镇东说得特轻松,糊涂仙和唐林昆心里是一阵阵难过,这几年镇东是吃了不少的苦啊!
“你们没想到吧!我身上的所有伤口全都自己好了。”
“仙缘,这就是仙缘。”
一直相信仙缘的糊涂仙笑着说道:“白茅花本就是味箭伤药,主衄血,吐血,灸疮。罯刀箭疮,不但止血而且止痛。你吸了白茅花邪仙的仙蜜,伤口能不……那个自动好吗?”
糊涂仙刚学了个新词,马上就现学现卖了。
“师傅,您没事吧?”
糊涂仙低头一看,刚才还露着白森森骨头的伤口,已经被新长的皮肉覆盖上了,一阵阵麻痒痒传来,糊涂仙开心地说道:“镇东,师傅沾你的光了,受了你那么多的仙蜜,看来我的伤口今后也能自动愈合了。”
师徒三人相视浅浅一笑,要不是远处还有那么多的邪仙什么的,三人非得乐成一团不可。
“唐师弟,我把能疗伤的仙蜜也输点给你,今后万一……”
“不,不……师兄刚刚受了重伤,万万不可。”唐林昆侧身推开镇东的熊抱。
这时罴大仙折了回来,躲在云层里,拔下一大撮熊毛,吹了口仙气,铺天盖地撒了下来。
几百头黑熊身形越来越大,竟然把灿烂的阳光都遮住了,糊涂仙一松手,缚仙绳迎了上去,一端卷起一个活扣,套住勒住一头,死劲一勒,天上掉下一根熊毛……
好一根缚仙绳,遭受罴大仙分身术的戏弄后,立即断成了无数截,每一段缚仙绳分别缠住了一头大黑熊,熊毛纷纷落地。罴大仙见一截缚仙绳朝自己的真身缠来,一扭头又开始了新的一圈长跑……
士气大受锉折的兽精和邪仙们见主心骨回来了,咆哮着重新把糊涂仙师徒三人围了起来。
眼看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糊涂仙站了起来,身后一左一右两个高徒,就像是他的哼哈护法。
“遭天杀的,是谁把饿的稻田糟蹋成了这个样子?”
空中降下一辆六匹天马拉的豪华马车。跟第一次见到秦始皇一付农民伯伯的模样完全不同,一月一次巡游自己地界的秦始皇现在戴着通天冠,着玄衣纁裳,矮胖的身材显得高大多了,还不显胖。
一听这西北口音,糊涂仙知道是师兄来了,急忙说道:
“师兄,帮我,罴大仙带着这些邪仙围攻我们。”
秦始皇来到仙界后,早就下令“五谷流”的所有成员都说普通话,今天见自己的稻田被糟蹋这个样子,连家乡话都漏了出来,看来是真心疼了。
“师弟,不是师兄说你,过了那座庙不远就是筌笼山谷,你跟别人斗殴,怎么就选在我的良田里呢?”秦始皇先是数落了师弟一句,转头对那些兽精什么的厉声呵斥道:“还不退下,快喊你们罴大仙过来。”
秦始皇在仙界虽然只是个刚刚修炼到“廓天钧野”级别的中仙,但因为“五谷流”所辖疆域辽阔,这纵横五万里像棋盘一样方正的一块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能提成的仙蜜无数。再加上秦胖子经营得法,稻花香农庄每年入帐的神州币也是不计其数。利用仙蜜和神州币这两张硬邦邦的名片,他跟天庭里几乎所有的大咖都能搭上话,交情非同一般。
正所谓有钱有实力的人说话,不怒自威。
一只白尾母狐狸幻成一位娇滴滴的美女,冲秦始皇道了个万福说道:“大流主金安,罴大仙等会就来……”
狐狸精话音未落,“呼——!”地一声,一道黑影划过天际,罴大仙躲在了秦始皇的身后。
“稻花仙,让你的师弟把裤腰带先收起来。”
缚仙绳可不认得秦始皇,一下把秦始皇和罴大仙一起捆住了,一勒之下,法力稍微不济的秦始皇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戴着的通天冠也掉在了地上。
“休伤了我家大流主!!”
一名手持又细又长又尖柳叶状青铜长剑,白胡子的威武老将军大喝一声,带领上万名头戴弁圆形小帽,身穿胡服,外披齐腰短甲,下着围裳长裤,足穿高口平头履,手提弓弩的秦军箭弩手从天而落,把现场围成一个大铁桶。
糊涂仙见缚仙绳连师兄一起都绑了,赶紧念动四字口诀把缚仙绳收回到手中。
那名白胡子将军跳下天马,捡起通天冠,小心翼翼替大流主嬴政仔细扣上。
秦始皇出游排场近些年来一次比一次大,又有上万名头顶右侧绾圆形发髻,身穿长襦,腰束革带,下着短裤,腿扎裹腿,足登浅履,手持弓弩、戈、矛等兵器的秦军轻装步兵在一名玉树临风的青年将军的率领下,有章有法落在骑兵前面。
接下来是几千仪仗兵,举着“日月为常,交龙为旗,通帛为旜,杂帛为物,熊虎为旗,鸟隼为旟,龟蛇为旐,全羽为旞,析羽为旌”的各色旗帜,徐徐降在秦始皇身后,霎时现场秦风气韵涌动,盖过了天。
这里就当过皇帝的糊涂仙明白,依照周礼的“九旗制度”,这九种旗帜各有属以待国事,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一起上,实在是有些滑稽可笑。
“我们师伯是秦始皇……”
唐林昆踮起贴近余镇东耳畔,稍稍向张开嘴巴看大片一样的师兄透了下剧情。
“啊——!”
“我们师傅也做过皇帝,是西汉的……”
“师傅是汉武帝?”余镇东惊喜地问道。
“汉武帝是我们师傅的爷爷,海昏侯听说过吗?”
“你说我们师傅是汉废帝刘贺……”
唐林昆点了点头,余镇东心里是百感交集,在人界秦始皇和汉废帝差距就挺大的,没想到到了天庭,差距更大了。
“罴大仙,你跟我过来一下……我们多少也算有点交情,不看僧面看佛面,糊涂仙是我的师弟,在我灵魂出窍的时候,替我护过法,对我有大恩,你怎么和他过不去呢?”秦始皇跟贴在他身后的罴大仙说话,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往前快走了三步,转过身来,没见到罴大仙。
“不是,我……”
秦始皇身后传来罴大仙的声音。原来罴大仙怕自己和秦始皇一分开,糊涂仙会用缚仙绳把自己困住,还是拉着秦始皇的衣角躲在他后面比较安全。
“师傅,你看这大狗熊像不像个玻璃?”
“什么是玻璃?”糊涂仙不解问道。
“师傅,就是龙阳之癖的意思。”唐林昆解释道。
糊涂仙哈哈大笑,罴大仙拉着师兄的衣袖亦步亦趋跟在师兄后面,这动作实在太像了,半响才刹住笑说道:“好大一颗熊玻璃……”
师徒三人哈哈大笑。
“师弟,你把那缚仙绳先收了,让罴大仙好好说话。”
秦始皇皱着眉头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