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仙浒军的战场急救本来就不如天庭军队,为数不多的二十多个军中郎中,忙得脚不沾地,也来不及给所有伤员包扎上,军营中走到哪都有伤员在哀嚎。
“禀告岸大将军,海上来了不少战舰。”
听到一名护卫的报告,岸昆猝地站了起来,脸色大变,因为他知道第二批援兵不可能来得如此之快。
岸昆快步走出毡帐,由于天庭的水军一直没有出现,岸昆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利刃,就在今天和天庭骑兵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也差了一百人乘上几条小渔船出海,时刻监视着海面。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候受到来自海面的袭击,那问题就严重了
“是我们的战舰吗?”
岸昆来到海滩上,今天黄昏时候起海上刮起了北风,整个海面现在就像被煮沸了一般,狂潮拍石,七里海岸同时金钟齐鸣,铿铿锵锵……只能借助云层的缝隙隐隐能看到船队的黑影。
“暂时还看不清楚,刚进海湾。”杨林抢着回答岸昆的问话。在下午的反扑战斗中,他被石头绊倒,额头摔出了一个血窟窿,原本不大的伤势,由于他把整个脑袋都用白布裹了起来,看上去很像受了重伤的样子。
“海上警戒哨没有消息吗?快打信号灯联络!”
一个水淋淋的黑影跌跌撞撞地跑到岸昆的前面,“启禀岸大将军,我们的援兵到了。”
这人是岸昆派到海上的警戒哨,由于风势越来越大,他乘坐的小渔船很难靠上岸,百夫长命令他跳海游了上来。
“谢天谢地——!”岸昆仰天大叫,许多苦仙浒兵忍不住哭倒在沙滩上。
“各部严密监视天庭军的动向,掩护我们的水军靠岸……点篝火。”
“是——!”
岸昆身边的人一下都散开了,独独杨林还在岸昆的身边。
“岸大将军,我……”
“有事快说,你的伤不要紧吧?”岸昆见他吞吞吐吐的,催促道。
“我头上受了重伤,想搭乘这次返航的战舰回西风瘦马,您看……”
“行,你把军务跟石将军交接一下。”
“多谢岸大将军!”杨林抬头时,岸昆已经离他五、六步远。
好不容易,五条战舰还有三十几条大渔船的缆绳都固定住了,开始卸人卸货,战舰上下来六位将军。
“水军五等偏将军牛涣羊向岸大将军报到!”
……
见到岸大将军,众将正要行礼,被岸昆热烈的拥抱阻止了,“各位来得太及时了,辛苦了,进毡再说。”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有运炮弹过来吗?”岸昆一落座,问了最要紧的一个问题,一天的战斗下来,火炮营的炮弹存货已经不多。
“回岸大将军,这次一共运来五千箱炮弹和四百门三眼火炮,破甲箭也有五十万支,因为实在找不到船只了,这次我们只来了二千名火炮手和五百匹战马。”
“谢谢!够了,有炮弹就行。”岸昆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激之情。
这个叫牛涣羊是唐林昆的小师娘芙蓉的亲爹,犯了贪污罪被流放到苦仙浒后从军十年,才刚刚提拔为偏将军,这是他首次执行任务,也是首次和一等将军平起平坐,他见岸大将军一点没有嫌弃自己运来的作战人员太少,他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你们晚饭用过了吗?”
六位将军离座,齐声说道:“多谢岸大将军,我们用过饭了。”
岸昆示意将军们坐下:“我还以为第二批物资至少要等半个月后才能运到呢?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在金锁大军出发后第十天,我们大护法的命令,刚下水的这五艘战舰和三十六条渔船,全速驰援银色海滩,我们连夜装上这些新出的火炮和炮弹,第二天一大早就开拔了,所幸我们在路上没有耽搁,没有耽误大事。”
“我要为你们请功,说实话,你们这批炮弹晚到一天,我们这几十万人就很有可能已经被天庭军赶下海了……”岸昆把第一批炮弹被毁的事和战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最后激动地说道:“大护法真乃神人,这是天佑苦仙浒,天佑大造主啊!”
“岸大将军,您给我们下任务吧!”牛涣羊等没想到,战斗进行得如此激烈,一天之间就损失了近二十万人。
“你们不回西风瘦马垒了吗?这可怎么办?”在毡帐外焦急等待的杨林听到船队不返航,一头闯了进来。
“回将军,大护法有令,我们到达银色海滩后,一切行动听岸大将军的,我们没有接到回西风瘦马垒的任务。”牛涣羊见进来一位受了重伤的二等将军,品级远远在自己之上,赶紧恭敬地起身回答。
岸昆见杨林这么一会儿工夫,背上都多了个大包裹,看包裹被撑得有棱有角的,知道都是些在八号井抢来的黄白之物。岸昆有些鄙夷地说道:“杨将军,您放心,这些渔船留在银色海滩也没多大用处,我会安排您和重伤员们一起回国的。”
杨林正要开口相谢,毡外有传令兵大声通报:“禀告岸大将军,天庭军在银色海滩南、北两端同时发动进攻。”
岸昆抓起插在岸边的铁脊蛇矛,大声下令道:“牛将军听令,你们尽快把火炮和炮弹先卸下来,马上启封调试,我今天晚上就要用到它们。”
“是——!”
岸昆出帐跳上“腾雾”朝厮杀声最为激烈的海滩南端飞驰而去。
赵云这次夜袭动用了全部主力,发现苦仙浒火炮发射的炮弹愈来愈稀疏,他果断把五个手指重新进行了调配,这次一左一右伸出两只大螯,他要一鼓作气把几十万苦仙浒军通通夹死。
天庭军借着夜色的掩护,甚至都不用抛石机,单凭臂力就把无数的油瓦罐从石墙那边抛了过来,半截浸泡在海水里的红树林全都烧了起来,南、北两端的石墙甚至连石头都烧了起来,冲天的火焰,把无数的苦仙浒兵烧得连骨头都没剩下一点。苦仙浒军的炮手们也不示弱,炮弹越过石墙,准确落在天庭军的人群中,天庭军死伤无数。
等火势稍微一减弱,大批的天庭步兵越过滚烫的石墙冲向海滩,已经退无可退的苦仙浒兵射完箭囊中的箭,抽出刀来蜂拥而上……战斗格外惨烈,打到最后,海里已经叠满了几层尸体,双方几乎就站在尸堆上面进行殊死拼杀。
天庭军还是源源不断地漫过石墙来,看到海面上有苦仙浒的支援船后,赵云知道这次攻不动的话,等苦仙浒军缓过这口气,输的一定就是自己,他亲自举着青虹剑站在一段被占领的石墙上,“弟兄们,杀呀——!”
“把瓦罐递上来……”赵云见到海滩上的苦仙浒兵密得插不进针,转身朝石墙下边的大喊。
赵云在石墙上,奋力地把一个个油罐往苦仙浒兵的人群中掷了过去,就像火星掉进了蚂蚁穴,到处有身上着火的士兵冲向大海方向,企图灭掉身上的大火,可惜跑了没几步,就被大火烧成了一团。
更多杀红了眼的苦仙浒士兵,见到自己身上沾上了黏糊糊的油,不再逃跑,勇敢地抱住天庭士兵,火光中,两个浑身是火的士兵还在又撕又咬……
岸昆在火光中见到了赵云,他张弓搭箭,一支破甲箭呼啸着飞了过去,墙头上巨大的身影一下滚落石墙。
天庭军霎时退了回去,苦仙浒士兵士气大振,马上进行追击,但没等靠近石墙,铺天盖地的瓦罐又飞了过来,整片红树林又再一次陷入到火海之中。
岸昆知道火势让天庭军一时半会冲不过来,他飞骑回到那些忙着卸货的渔船边上。见到四百门三眼火炮扯掉炮衣,已经整齐地海滩上露出了真容。
“能用了吗?”岸昆问牛涣羊。
牛涣羊对身边的两个火炮营千夫长问道:“左千夫长,火炮都能用了吗?”
“能!”
“跟我来,把所有火炮推到那边的硬地上,立即朝石墙后面的天庭军发射!”
这次赶到银色海滩增援的二千多名火炮手们,全都在基地上过苏大炮的课,对火炮就像对自己的手指一样熟悉。
岸昆见他们迅疾得如同猎豹,几百斤的火炮,四人一抬,在松软的沙滩上奔跑起来丝毫不比自己骑马慢多少。
这片空地,原是大草渔村的渔民们做新船时使用的,沙滩上铺上了不少的碎石和红壤土,经年累月踩得如同石板一样坚硬。原来岸昆的火炮阵地就在这,在这里发射火炮,火力基本能照顾到银色海滩两端。
“两百门火炮朝南,两百门火炮朝北……”岸昆大声下令,没等岸昆这边的火炮阵地开炮,卸完货的战舰率先发出了怒吼。
“轰!轰……”这种几千斤舰炮发射的炮弹,每颗都有小孩的身体那么大,每发射一枚,炮口的火光把威风凛凛的战舰背影剪切在天际上。
苦仙浒士兵士气大振……
两千名火炮手见被水军的弟兄们抢了先,更加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等四百名送弹手扛着炮弹箱过来的时候,所有的火炮已经做好了发射准备。
“一发试射——!”夜空被几百道亮光划破,石墙后面炸得通红一片。
三眼火炮一轮发射过后,运到石墙后面的大量瓦罐被炸着了,随着十几声震天巨响,火光一下腾起数十丈高,天庭大军开始往后撤退,南、北两端杀到沙滩上的五万多天庭兵分别被数倍苦仙浒兵紧紧包围住……
“轰,给我狠狠轰,轰退一次进攻,我给你们升一级……”岸昆从来没觉得如此痛快过。
赵云伸出的两只大螯,就这样被岸昆的几百门火炮轰得全断在了银色海滩上,他只能把血淋淋的只剩茬口的大螯收了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