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的几千骑急行军来到那个白熊洞的时候,已经是人定时分。穿过百多里积雪深达腰部的林海雪原可把大家累得够呛,沿途连马匹都累得倒下上百匹,最后的二十里,几乎是滚着爬着才过来的。
“说好在这等我的,人怎么不见了?”
大鼻子在那个缓坡上来来回回不下三、四趟,“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地方没错呀,真是活见鬼了。”
大牦牛已经带人过来清理过现场,连那棵冷杉也砍到了,再加午后大雪一直在下,大鼻子想找到那个熊洞还真有点难度,他脚踏的位置离熊洞偏离了有五十丈。
“好了,别找那几个家伙了,天庭军藏身的山洞你应该找得着吧?”鲁达阴沉着脸说道。
“就在那雪山的山脚,翻过这坡,再走四、五里就看见了。我先领几个人过去看看吧。”听到鲁达的话语里有些不高兴,大鼻子对自己辨识方位的能力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不必了,大家准备战斗!把身上能发出声响的东西都扔了,身上没枚子的,找根树枝咬上。”鲁达自从鹅山遭遇雪崩后,无数次想到那一幕,也许是想得太多了,他的声音里有了一丝丝的颤抖。
倒在雪地上东倒西歪的士兵们也深知机不可失的道理,如果这一次再让天庭兵溜走了,说不定又要追击千里的路程才能逮到这么个好机会,所以尽管累,大家动作还是挺迅速的。
谢天谢地!大鼻子终于看到那山洞了,他吐掉嘴里的小树枝,“鲁护卫长,天庭兵就在哪!”
洞口点着那么大的三堆篝火,鲁达根本不用大鼻子提醒,早看见了,他没有马上下令进攻,没有找到那五个留下监视天庭军的士兵,让吃过大亏的鲁达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直接冲到山谷下面去,而如果又有埋伏的话……就在鲁达犹豫要不要派出小分队散开到四周搜索一下的时候,洞门突然打开了,隐隐有说话声音传来,两声狂笑划破夜空,让所有听到笑声的人汗毛都竖了起来,洞口站起两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巨大的野兽,它们投下的黑影竟然遮掉半个山谷。那两只巨兽不停地朝鲁达他们藏身的方向不停咆哮,洞内一下冲出二百多天庭兵,站在洞口朝这边指指点点,一付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好,看来偷袭行动有被发现的危险!鲁达再不想耽搁了:
“大鼻子,你带着第一队立即下到那边的河道上,死死给我封锁住,防止天庭兵逃窜。”
“阿部,你带第二队进攻山洞,不需要进洞,围住洞口就行。”
七八百人顺着陡坡迅速滑了下去,洞口的天庭兵争先恐后躲进山洞,鲁达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们,你们——往左右放出警戒哨,都把眼睛给我睁大点。”
“天庭和苦仙浒已经停战了,你们不知道吗?”唐林昆穿着龙鳞衣站在洞口,在雪光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是天庭军先违反停战协议,现在见到我们大军把你们围住了,说什么都晚了……”鲁达手一挥,阿部带着人开始了攻击。
唐林昆一招“云气飘流”飘向山谷。看来不给这些苦仙浒士兵一点苦头,他们是不会收手了。
两只巨鬣狗裹挟着雪沫冲了下来,气势实在有些吓人。
“快放箭!”
刚刚滑到谷底的阿部发现了危险,苦仙浒军常年打仗反应奇快,阿部的命令刚下,几百支利箭发出呼呼声迎头射向巨鬣狗,射翻了一只,另一只飞身纵起,扑进人群,一连咬断了十几人的喉咙骨。
阿部挥动牛尾刀一刀劈在那只巨鬣狗的臀部,生生连左后腿都掀了下来,巨鬣狗扭身一口咬住他的裤脚,没想到着只垂死的巨鬣狗还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拉着阿部来了一个大劈叉,“哎哟!”已经上了四十岁年纪的阿部大叔只觉大腿根部撕裂般疼痛,情急之下以为被巨鬣狗咬住了传宗接代的要命处,他举着牛尾刀乱剁一通,直到那只巨鬣狗一动不动。
十几个冒失的苦仙浒士兵冲到了洞口,伸手就要拉开那扇用冰“铸造”的门口。
“嗖——嗖——!”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传来让人心悸的破甲箭划空声,洞口一下仆倒十几人。
“别进洞!”
阿部顾不得检查自己双腿根部的“伤势”大声喊叫,“用箭射住洞口。”
“放下武器!你们跑不掉了。”几百名苦仙浒士兵迅速找好各自的藏身之处后,张弓搭箭瞄着洞口,开始喊话,“再不出来,我们放火烧了。”
“喊个鸟毛,烧了。”阿部一瘸一拐躲在山洞口一块稍微凸出的岩壁后面,“发射火箭!”
几百支火箭射进洞去,一点效果都没有,阿部灵机一动,“搬些大石头过来,先把洞口堵住再说。”
士兵们干这些重活,还真利索,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几十块千斤巨石把不大的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阿部仔细地检查一番后,向坡上爬来,“鲁护卫长,天庭兵全成了一只只鼹鼠,被我们堵在山洞里了。给他们三天三夜时间,也休想把洞口打开了。”
坡上突然一阵骚动,不断有人跳下坡来,哭爹喊娘撒腿就跑,阿部一把抓住一个从自己身边滑过的士兵,一巴掌打在他扭曲的脸上,“鲁护卫长呢?乱跑什么?”
“猛犸象,到处是猛犸大象,太吓人了。”
更多的苦仙浒士兵滚下山坡来,就在阿部抬头张望的时候,那名士兵一下挣脱他的手,滚出好远。
山坡上猛然出现一排大长牙,不少的象牙上挂着尸体,鲜血成串往下滴。
“阿部,快走,我们又中天庭兵埋伏了。”鲁护卫长从阿部身边划过,大声叫道。
“撤,快撤!”阿部转身就跑。
山坡上几十头猛犸象似乎把坡顶所有的积雪全踢了下来,不时有腿脚不利索的苦仙浒士兵被雪淹没,也不时有人从雪堆里爬出来,惊恐地四处乱爬。
冰面上很滑,阿部搀扶着鲁护卫长沿着谷底往南跑。
“嗖——嗖——!”跑在最前面的燿鸦士兵一下被射到几十人。
“弟兄们!退也是死,不如跟他们拼了。”鲁护卫长抽出斩骨刀冲在了最前面,几十头大象沿着河面一字排开,踏着沉重的脚步整齐地压了过来。
“放下兵器,投降可饶你们一死。”唐林昆在猛犸象背上站了起来。
“放箭!”
鲁护卫长的勇敢行动感染了他身边的士兵,箭雨朝唐林昆呼啸而来,唐林昆马上低头躲进象背上的木框里,这阵箭雨惹恼了他乘坐的这头大猛犸象,牠有一尺厚的皮肤,平时从没有什么东西能刺疼牠,今天被刺毛了。
“唵——!”地冲了上来,大象牙一下把两个弓箭手挑到了空中,经过严格训练的开始发射箭弩,成批的苦仙浒士兵倒下。
阿部见有危险,赶紧挡在鲁达的前面,不下几十支箭矢把他射成了刺猬。
“别打了,别打了。”
唐林昆重新站起时,苦仙浒士兵已经死了几百。他的喊声混杂在嘈杂声里已经没人能听见,山坡上“淌”下来的猛犸象群加入了杀戮队伍。
堵住山洞的大石头被力大无穷的大牦牛轻易搬开了,他领着最为骁勇的霄云和二百名天庭兵冲出洞来。
等象背上士兵发射完箭筒里所有的箭,唐林昆叫大家住手的时候,只剩二千多名放弃抵抗的苦仙浒士兵被猛犸象群围着。五、六百受伤的苦仙浒士兵躺倒在冰面上,身体在不停地痛苦扭动,箭弩射进身体,那种钻心的疼痛非寻常人能够忍受。
鲁达在大鼻子的怀里已经全身发软,他的胸口被大象牙挑出一个大洞,太阳穴又正中一支破甲箭,两处都是致命伤,连抽搐的程序都免了。
大鼻子被猛犸象牙扫到了胯部,飞出了五六丈之远,幸好跌下时,身下有一具软和尸体在脑袋部位垫了一下,要不然不死也得落个痴呆。他挣扎着爬到鲁达边上时,幸好天庭兵停止了进攻。
现场太血腥了,唐林昆不忍再看,扭头往山洞走去。人与人为什么非要刀刺相见呢?能不能找到一个方法让所有人都能够和谐相处呢?唐林昆突然很懊悔,招募了这些猛犸象。
“唐大将军,这些俘虏怎么办?都杀了吗?”大牦牛手提滴血的玄铁刺拦住崖果。
“一个都不能杀,每个伤员都要好好照顾。”
“这太麻烦了吧?留着他们还需要拿粮食喂他们。”
“这是命令!”唐林昆第一次对大牦牛以这种口气说话。
“是!”
大牦牛朝那二千多名放下兵器举手投降的苦仙浒士兵喊道:“过来,把你们受伤的士兵都抬到山洞里去,动作快点,要不然全都冻死了。”
大牦牛很不理解唐林昆的举动,“唐大将军,这般废物畜生杀了我们多少天庭兵,为什么还要留下他们?”
“牛副将,只有畜生才会乱杀一气,我们如果和他们一样,我们不也成了畜生了吗?人要有好生之德。”
“过来,大家都过来搭把手,把这些伤员弄进山洞去。”唐林昆朝站在周围一千多怒目而视的天庭兵喊道,但没一人听他的,这些苦仙浒兵祸害天庭兵的事,大家都清楚得很。
“大家都快动手。”
大牦牛把玄铁刺插回腰间,扶起倒在地上的一名伤员,士兵们见大牦牛都亲自动手了,也都走上前来把失血过多冷得发抖的伤兵抬了起来。
这场人象大战,天庭兵除了一名士兵,腰上的绳子散开,掉下象背被踩断胳膊外,其他士兵连毛都没有掉一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