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的大雪,唐林昆到大雁塔和蛇窟转了一圈,来到洞口时,陆压道君背着手,外罩着一袭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一双青缎粉底小朝靴。跟唐林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道君的靴子粘了雪,他的身躯在寒风中显得并不魁梧,甚至还有些单薄,唐林昆都有了解下龙鳞衣替他披上的冲动。唐林昆想起昨天一整天和莫豹他们写的不下三百个愿望,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自己要算计道君一样。
“你来了,三个愿望都想好了?”
“想好了,昨天和几位朋友想了三百多个愿望……”
唐林昆摸出口袋里那张纸,红着脸递到陆压道君的手里。
“这么多啊!”
道君接过那张纸,略略地扫了一遍,“你的三个愿望也写在这上面吗?”
“没……”
唐林昆浑身燥热,他有点后悔,把这三百多个愿望全给道君看,尽管他已经把“当玉帝”等很过分的十几个愿望全删除了,但这张纸上的许多愿望还是很唐突。
陆压道君听唐林昆这样说,很快把那张纸递了回来。
“大叔,我的那些朋友们都很仰慕您,您能不能拨冗接见一下他们?再说了,冰天雪地的,也该请您到屋子里坐坐,喝碗奶茶……”唐林昆诚心相邀。
“可以呀!不过我答应你这个要求,你的愿望就只剩两个了。”
陆压道君一付亲兄弟明算账的模样。
“行,二个就二个。”
唐林昆没有丝毫的迟顿,带头踏进厚厚的积雪里。
陆压道君进到议事大厅,一屁股坐到东首一的位置上,“喊你的朋友们进来吧!”
躲在两边厢房偷窥的莫豹他们一拥而入,跪到地上就要磕头。
唐林昆急忙说道:“大家都起来吧!道君他老人家不喜欢这一套。”
“我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我就弄不明白了,我有什么好看的……”道君脱下靴子,把脚架到了火盆上面,大厅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汗脚味。
“道君老人家,您是上上仙,怎么还脚臭啊!”赵半狗忍不住问道。
大厅里不下几十人,听赵半狗这么没礼貌的问题,手心里全是汗水,惹恼了上仙,弄不好连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但似乎陆压道君没有在乎,他乜了眼赵半狗回道:“如果你们闻到一股香味,还不把我当怪物啊!真是的。”
大厅里一片笑声,陆压道君也嘿嘿直乐。
“你们这些日子为了照顾这些鸟儿,把溪里的鱼儿都捞光了吧!”陆压道君接过唐林昆倒的一碗奶茶,浅浅地呷了一口,“不错,很久都没有喝到这么好喝的奶茶了。”
“老人家,您喜欢喝奶茶,可以在我们这多住几天呀!”赵半狗搬过一条椅子坐到了陆压道君的对面。
“罢了,罢了,看在你们爱鸟护鸟的份上,你们也别遮遮掩掩了,想学点什么就明说吧!”
大家的心思被道君一语道破,颇有些尴尬,但能学会陆压道君的一招半式,那可是祖坟都炸了的好仙缘。
“呼啦”一声,几十个人全都跪了下来。
“你们别谢我,是你们的唐大将军情愿少一个愿望,让我见见你们,要不然你们也没这个机会。”
陆压道君用火夹夹起一块烧得火红木炭,往空地上一抛。火星四溅,大厅多了几十个寸许的小人。
等几十个小人长高到三尺,陆压道君说道:“你们每人领一位师傅,找个没人的地方,想学什么跟你们的师傅去说。”
议事厅很快只剩唐林昆和陆压道君两人。
“小伙子,把你的两个愿望也说说。”陆压道君双手在火盆上烤了又烤。
“我有一个朋友,叫巨灵……”唐林昆把巨灵神的事说了一遍。
“好,答应过朋友的事,是得替他做到。这事好办,等我遇到巨灵,我亲自点化他。”
“谢谢大叔成人之美,我的第二个愿望是想找回赤龙诀。”
陆压道君一下笑了,“快了,这事不需要我帮忙,赤龙诀就在那……水到渠成的事。”
“是吗?那太好了。”
唐林昆第一次得到如此明确的答案,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能告诉我,你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吗?”陆压道君见唐林昆说完两个愿望,半天没有说活,好奇地问道。
“大叔,我已经很满足了。”唐林昆说道。
在陆压道君一再催促下,唐林昆轻声说道:“我原来想好的三个愿望是,第一是找到赤龙诀;第二是想见见我爸妈;第三是结束战争。今天早上见到您,我临时变了。”
陆压微笑着说道:“你的这些愿望,说到底就是一个愿望,只要你找回了赤龙诀,这一切你自己都可以做到,包括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大叔,我能多问一句吗?是不是我还应该去腐仙浒去一趟?”
陆压道君点了点头。
“等你把你们异宝流的赤龙大仙的遗物都集中到一起,你很快就有头绪的。”
陆压道君由于喝了碗热奶茶的缘故,脸色红润多了。看来心情也不错,面对唐林昆的问题,做了详细的解答。
“除了拿到腐仙浒的抗腐粉之外,你还应该把天庭的十大宝贝也收集到一起,这些宝贝也是赤龙大仙炼的……不必着急,到时候会有人帮助你的。”
“大叔说的是鹅仙姐姐吗?”
唐林昆想问的东西实在太多。
陆压点了点头,“那可不是什么鹅仙姐姐,她是我的小师妹银莲……不说了,不说了,要不然师妹可饶不了我。”
“大叔,我在绳宫发现一个山洞,我在里面修炼了几日,想起许多陈年往事来,我发现我已经是第三次到天庭了,这是幻觉吗?”
“不是幻觉,这事我也不便多说,到时候你自己问我师妹吧!”
“大叔,绳宫的缚仙绳是被谁偷走的?”唐林昆又问道。
“快了,你的师兄余镇东很快就会找到缚仙绳。”陆压道君穿上靴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唐林昆见陆压道君要走的样子,赶紧又问道:“大叔,天庭跟四浒之地的战争,是很快要结束了吗?”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陆压道君惊讶地反问道。
“是永远结束了吗?”唐林昆赶紧改口。
“等你找到了赤龙诀,没人再敢冒犯天庭,到那时战争也就结束了。”陆压道君伸了个懒腰。
“小伙子,谢谢你的奶茶,我还有个饭局,先告辞了。”
“大叔,慢走!”
唐林昆一个长揖,等他抬头时,陆压道君来去匆匆,果然已经走了。
道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唐林昆看着青色的天空,感慨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