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掌门冷心冷肺,看似温润,但是心机颇深,自己也曾见识过他不少的手段,不得不说十分毒辣,可是,他也会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心上人,这般行事。多情总被无情伤啊。
听雪轩
夜晚的听雪轩十分寂静安宁,掌门早就已经下了吩咐,听雪轩附近不许近人。
燕惊鸿斜在榻上,酒壶早就已经东倒西歪,他微微眯了眯眼,看向了窗外,月明星稀,十分美丽,却洒下了一地惆怅。
“燕兄,燕兄”沈旭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破了现有的安宁,燕惊鸿有些不满,十分不耐烦。
沈旭早就听说燕惊鸿躲在听雪轩中不许任何人近身,便知,这位表兄心里难过,上次,他这样彻夜喝酒,还是盛澜过世的时候。
果不其然,听雪轩内洒落了好多的酒壶,沈旭素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也是正经了起来,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的心里,真的被那个魔教公主填满了。之前那个运筹帷幄,意气风发,举手投足尽是风雅的男人,此刻斜在榻上,眉目憔悴,浑身酒气,衣裳也有些脏乱,他却浑不在意,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沈旭坐在他旁边,也拿起了一喝酒,一饮而下,声音低沉“你也该知道,离灵散虽然会让人忘却前尘,但是,如果她心底对他十分执念,那也是,不管用的。”
“我做了这么多,醉卧红尘,离灵散,都没办法嘛?”燕惊鸿声音嘶哑,红了双眼“我,我从未这样牵挂她。”
沈旭扯了个笑容“爱一个人,这些药物自然抵不过真心。如果,你实在想得到她,不如,用合欢散吧。得到了身子,心早晚也会过来的。”
燕惊鸿苦笑一声,摇摇头“我以夫妻之名与她同房一月,却,却不能再进一步,她是排斥我的,她这般刚烈的性子,如果我强要了她,就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沈旭撇撇嘴,目光炯炯“表兄,我们当时要把北唐夕颜掠过来,本就是为了了做傀儡的,谁知,谁知,”沈旭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谁知你动了真感情。”
燕惊鸿闭上了双眼,无尽苦涩“沈旭,你知道吗?我看着她面对我,叫其他男人的名字,对我撒娇,爱慕的望着我,甚至吻我,我的心就撕扯着在疼。我以为,如果我把言倾华从我们之间抹去,让夕颜的心里,脑海里,再也没有了他,或许,或许我们会幸福的在一起。
燕惊鸿忽然抓住了沈旭的衣袖“可是,她对他的情,这般坚定,甚至,连离灵散都无法把倾华抹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燕惊鸿靠在榻上,目光深沉“之前我执着于皇位,想要这江山,这天下,才,逼死了盛澜。可是如今,我想过了,如果为了夕颜,我可以放弃这一切的,我不在乎她的身份,什么凤凰神女,什么魂堂的依仗,什么我都不要了。我想要她陪着我,我不会让朝廷,五岳,魂堂的人伤她分毫。可是”
说到最后,沈旭惊讶的发现,自己表兄竟然,哭了。
那滴泪,缓缓滑落脸颊,月光下尤其显眼。
“我一身伤疤而来,只为了她。”
踏尘阁
夕颜悠悠醒转,只觉得头晕目眩,意识也有些迷糊,月明见她醒了过来,连忙端上了药碗,夕颜一见药碗,十分激动,使劲一甩,药碗摔得四分五裂,十分清脆的声响。
月明一惊,连忙收拾,重新端了杯茶递给夕颜“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吗?”
“别叫我夫人!”夕颜声音嘶哑,目光定定地看着月明“别给我喂药。”
月明有些慌张,但还是保持着镇定“那月明去请大夫。”
“不用!”夕颜忽然大声,月明忙不敢动。
夕颜微微眯了眯眼睛,细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一个月以来,她只觉得自己似乎不记得许多事情,连她自己姓甚名谁,从何而来,都忘得一干二净,所有的一切,都是燕惊鸿一面之词。
她虽然觉得自己过得糊里糊涂的额,但她能感受到燕惊鸿对自己的爱意,也没有过分越矩的行为,便没有多怀疑。
可是
直到今日,她在河畔听到的箫声,一下子似乎打开了回忆的闸门,打开了尘封心底的记忆,她只觉得头晕,太多的记忆涌现,太多的情愫出现,让她无法消化,心里十分痛苦。
夕颜怔怔地看着地上的药碗,她现在丝毫不敢吃燕惊鸿给她的任何东西,这个男人,太过危险,他还以自己夫君的名义与自己同床共枕一个月,思及此处,夕颜只觉得屈辱。
“夫人”月明低低出声,打乱了夕颜的思绪。
夕颜抬头看她,不善的目光看得月明有些毛骨悚然“夫人,月明要去请掌门过来吗?”
夕颜冷笑“不用。我记得之前是一个叫佩儿的侍女一直侍候我,我想见见她,你去把她找过来吧。”
月明有些慌张,佩儿知道不少内情,之前也一直侍候夫人,是掌门特意吩咐的,不许留在山庄,现在夫人要找她,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我的话不听吗?需要燕惊鸿的指令?”夕颜的语气冰冷,月明有些害怕,只觉得眼前的夫人像是换了一个人,十分陌生,但也不能拒而不答,只得低声道“夫人,佩儿前些日子已经许了人家,出了山庄了。”
“哦?”夕颜挑了挑眉,他果然在搞鬼“出了山庄又怎样?难道就找不到了?以华山的资历和能力,找一个小丫头还做不到吗?”
月明低头不敢答话。
“你去把燕惊鸿找过来吧。”夕颜微微靠了靠床沿,有些体软“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是。”月明丝毫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派人去听雪轩找掌门。
听雪轩中
燕惊鸿早已喝的酩酊大醉,脸上还挂着泪痕,躺在榻上不省人事,沈旭陪在他身边,给他盖了被子,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个表兄,素日那般泰然自若,也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弄得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