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去两盏茶的功夫,九叔终于放开了萧学森的手腕,那丝清凉的感觉也消失。不过九叔仍然不停地上下打量着萧学森,其神情之中甚至有些紧张起来,只见他在椅子上小范围挪动,坐立不安。
他如此反常的模样,引得萧学森也是有些不安起来,忍不住问道:“九叔,我身上是有什么问题吗?”
九叔的脸色阴晴不定,继而盯着萧学森很是警惕地道:“萧……萧公子,你……你应该不是人吧?”
“噗……咳咳咳……”
刚喝下大口茶水掩饰紧张的萧学森惊愕当场,只是略一停顿他就突然喷了一桌的茶水沫。
半响,收敛惊容,萧学森臭着脸反驳道:“九叔,你这玩笑可是开大了,我若不是人,那又会是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难道还能是化形的鬼怪不成?”
“难道不是吗?普通人的肉身怎么会如此坚韧?普通人的五脏六腑怎么会如此强劲?普通人的经脉怎么会如此宽阔?普通人的心神怎么会如此旺盛?”
九叔豁然而起,跳离萧学森几步。顷刻之间,他就摆开如临大敌的架势,口中更是急促地接连发问。
中指和食指交缠并竖,似乎掐了一种不知名的手诀,继而一点眉间,再向两侧拂手而过。
正是道门天眼术开启,九叔的瞳孔中有微弱的灵光闪过,他小心翼翼地查看对面坐着的萧学森。
“嗯?怎么可能看不出,难道不是幻化之体,而是传说中的化形大妖?那绝不可能,莫非你是千年鬼王?”
只是看着看着,不断猜测中的九叔突然惊呼出声。
真是闹了个大乌龙,早知道会如此就不让九叔检查修仙根骨了。
萧学森满头黑线,撇着嘴道:“九叔,我没说我是普通人,可我也不是大妖,更不会是你说的千年鬼王。”
“那你是什么人?”
九叔已是惊弓之鸟,并不会轻易相信萧学森的说辞,他皱着眉头质问道。
终究逃不过误会一场,萧学森不由咂咂嘴,却也只好对九叔耐着性子解释起来:“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古武传人,我修炼的是真正的古武术。根本不是现在流行的那些普通的拳脚功夫,而是上古武道。具有炼精化气之妙,直到破入先天佳境,真气充盈,更是可以内气外放。”
“传说中的古武?”
仍然保持着距离的九叔微微沉思了一会,才很是惊讶地确认道。
“没错,我已经修炼到先天之境,身体强大异于常人。”
“那也不可能,我虽然对古武之道了解不多,但是也知道古武修炼并不容易。你今年也不过才十四岁,怎么可能修炼到先天之境?”
其实九叔也是不知道古武之道的先天之境究竟怎么样,可是刚才他的一番查探也并非做了无用之功。
萧学森的肉身强度实在是强大得太过分,那股磅礴如海的生命力直让九叔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尚且,萧学森的心神修为似乎也是强得变态。
人的心神很是玄妙,萧学森的灵魂几乎处于凝形的边缘。这根本不像是十四岁的年龄应该拥有,就算打娘胎就开始修炼也不太可能。
脑海之中思绪急转,萧学森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理由:“我从小就被长辈洗经伐髓,家传神功更是先天起步,再加上无数珍贵的药材铺路,才能有如今这般成就。”
九叔恍然大悟,继而上前几步,深深施了一礼:“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萧公子。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九叔在这里赔礼道歉了。”
“九叔这是哪里的话,无需如此,不知者不怪,都是误会。”
萧学森赶紧扶住,他可不想受九叔一个大礼。在萧学森心里,还是非常敬佩这个除魔卫道的茅山道长,这跟修为的高低无关。
两人重新坐好,九叔先是打破尴尬:“你的武道修为已经如此高绝,何不继续攀登下去,为什么还要转艰涩无比的仙道呢?”
“唉!我的武道已经很难再有进步,也只能寄希望于修仙之道了。”
这话倒是全真不假,武道天境之上的神境,甚至传说中的极境,非常难以达到。
在上个世界,萧学森收刮了无数药材,依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冲上去,他也是果断穿越新世界,主动寻仙问道。
闻听萧学森的叹息,真是道途艰难,九叔破有同感,口中呐呐道:“萧公子,你莫非不知道现在已经是末法时代?仙道实在是很难有所成就,不瞒你说,我虽然在茅山也被称为修道天才,可我修炼大半生仍然筑基无望,成仙做祖更是遥遥无期。”
“九叔谦虚了,我当然知道现在是末法时代,可是没办法,荣华富贵非我所求,不得长生逍遥之法,匆匆百年都是过眼云烟,哪怕拥有金山银山,于我又有何用?”
萧学森可不会小看九叔,即使他的修为不值一提,不过是接近练气期后期的样子。可是萧学森猜测这个世界不过是个附属的碎片世界,似乎还和某个大世界有所联系。
按照这样的思路,大树底下好乘凉,九叔的前途或许不可限量,等他功德圆满,坐化之后被门派祖师爷接引上界而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诸天万界各有不同,有些世界很奇葩,有些祖师爷收徒标准是心性第一位,在没正式培养之前更是有各种考验。
那些暗中观察的预备弟子,他们的心性一旦达到标准,那些大能有的是办法和资源用来培养后辈,让他们的修为水涨船高。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仙人抚其顶,结发受长生。”
在浩淼的诸天万界,蕴含的机缘数不胜数,那根本不是虚言。
萧学森眼中的执念太深,九叔暗暗摇头,沉默了一会,他才淡淡地说道:“修仙讲究平心静气,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生死轮回本就是天地至理,萧公子应当顺应天道,才能在修炼之路上稳步前进,有时候也不必太过强求。”
萧学森微微一怔,眼珠子一转,淡笑着问道:“修炼不就是在与天争命,为何是顺应天道,而不是逆天而行呢?”
萧学森虽然有着自己的见解,可九叔毕竟是真正的修道高人,他还是想听听九叔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