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隔看她一会儿,当着她的面先是把衣服给换了,而后才看向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不言不语的不知道是不屑她的话,还是默认了她的话。
周羡说:“怎么就猜到我会过来了?”她说话的时候又无声的朝他靠过去,穿着高跟鞋的她好歹及他耳畔下方,不至于太没气势。
她最后离他的距离也就那么十几厘米,头微微抬着,他眼里面一片风轻云淡。
她再往前靠一步的时候,周隔依旧一动没动,只是右手将她人推开了。
“为什么猜到你会过来?这个问题很简单。”他把他推开她的那只手收回去了,说,“没有哪个男的有这种偷窥男人的癖好。”而在场的女人又只有她一个,周隔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开门进来的是她。
周羡说:“那也不一定,现在男人之间那点事也不少。”
周隔显然没心思跟她去讨论这种问题,很快就打算出去了,但周羡比他更快,整个人就挡在门上:“周总这就要走了?”
他盯她几秒,不过这种眼神哪怕是再狠厉也不能威慑到周羡半分,她以同样的方式回视他,再过片刻,他的嘴角猛地扯了扯,笑容带了几分邪气几分不耐,人低下头来,说:“周羡,男朋友前脚才刚走,后脚就敢在这里光明正大的看其他男人脱衣服,这是一个正常女人做得出来的举动,嗯?”
中国古代美德的恪守妇道,她大概一点儿边都没沾到。
就像她现在在经过某人的提点之后,也完全没有改邪归正的打算。周羡的双手反而顺势缠上他的脖子,周隔任她抱一会儿,居高临下看贴着自己的周羡。
“我也想好好做人,只是你都生气了,我能不过来哄哄?就算男朋友的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得过来,你说是不是?”
瞧瞧,讲得自己倒是一副凛然大义的模样,但要说她没有私心,周隔不相信,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他把她说的话来回琢磨了几次,反问:“生气?”
周羡:“那或者,吃醋?”
周隔说:“吃醋?”那副思考的样子仿佛他真的不理解她的话的意思。
他把她的手扯下来了,淡淡说:“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吃醋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周隔,藏着掖着没意思,你敢说你心里边一点醋劲都没有吗?”
周隔:“没有。”
周羡盯着他坦然的模样看了好一段时间,人往边上让了一步:“行,那大概是我想多了。”
周隔一点都不犹豫,离开得很快。
周羡其实是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的,不然杜一钟走了这种小事他都注意得到?
显然就是观察他们观察了挺久的。
并且她也不觉得周隔是当真不喜欢她来找他,他要是真不愿意,她根本就进不来,但她开门时门都没锁,以周隔的警惕性会发生这种事?
他的目的无非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周隔出去不久之后,周羡也出去了,她到那群人钓鱼的地方逛了一大圈,发现所有人的钓鱼方式都和杜一钟的很像,钓上来的鱼立刻会被放生。
她没靠周隔太近,相反是坐在黎舟清身侧,但还是可以看到周隔成功的概率很高。
果真真正优秀的男人,各方面都优秀。
钓鱼是件很浪费时间的事,等他们结束时,竟然已经是晚上五点,周羡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坚持到这个时间点。
面对一个女士,男人们都会表现出应有的风度,周隔大概是为了在他人面前的形象,主动提起送周羡回家。
周隔本来就是她的老板,所以大家都没有异议。
他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周隔坐上驾驶座时,周羡想也没想就直接拉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而她的这番行为的后果就是,“临时司机先生”往她看了好几眼。
可周隔最终什么也没说,就把她送回了她的住处。
周羡住的地方是周氏大部分员工都在的一栋公寓,设施齐全,而她当初为了节省时间,就直接搬进了这片地方。
他的车子停下来后她也没有直接下去,反而扭头看他:“周总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
“不用。”
周羡不知道再想什么,说:“得告诉你一件事,以后问题可别回答的这么快,否则你下次要是后悔了,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周隔说:“原来你还知道这个道理。”
这句话让她原本正常的脸色僵了僵。
有点打脸了,因为周隔也是好几次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那话的内容是“若是她敢出了周家就不用再回来”之类,但她没有听他警告,犯了一次又一次。
周羡于是将话改了:“若是周总想来,我也拦不住,所以你还是请便吧。”
她上了楼之后,从窗户处往下看,周隔的车子已经不在了。
周羡本来还以为,他多少还要犹豫一会儿,不过事实摆在那儿,是她想多了。
在外面呆了一天,周羡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洗澡。所以她很快进了浴室,再等她出来,就听见了几声清清楚楚的门铃声。
几声都没规律,应该是按了有些时间了,因为那节奏上带了点不耐烦。
周羡起身去猫眼处看了看,外面人的那身衣服她在不久前看到过,是周隔的。
她身上穿了件挺xing感的睡衣,如果此刻敲门的是别人,她指不定就要去换了,可她在周隔面前并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于是她就这样开了门。
门看的那一刻,周隔的眼睛似乎在她身上飘了几秒,等周羡仔细看去,又发现他看着的地方是她的脸。
周羡只是很平常的说:“怎么又选择上来了?”
周隔的声音则是有些意味深长了:“今天倒是有些巧合,车子抛锚了。”
说的活像这事是她做的一样。
周羡:“周总不会觉得是我吧?”
“我可没那么说。”
“所以你今晚是打算留宿在我这儿了?”
“你要是这么想的,那应该也没什么错。”他道。
周羡这屋是两居室,要留个人自然没问题,准确来说,周隔要是想留下来,她求之不得。
周羡从鞋柜上拿出一双男士拖鞋给他,在周隔略为带有压迫力的眼神中她耸了耸肩,道:“别多想,这是新的。”
周隔接过穿上,在她屋里逛了逛,最终下了结论:“环境不错。”
她敷衍着随意应了两句。
……
事实证明,周羡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位非常好客的主人,周隔的晚饭他也一并承包了,并且还是很难得的自己亲手下厨。
他也是第一次尝到她的手艺。
周隔的吃相一如既往保持优雅,以前她要是想上桌得等他吩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周羡完全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情来。
周羡餐桌不大,两个人面对面做也没多大距离。
一顿饭的前半段还算融洽,直到周羡的手机突然打进来了一个电话,并且她接了之后杜一钟的声音传出来后,她下意识往周隔看去。
周隔的表情还是没怎么变,可她就是莫名觉得他心情不太好。
杜一钟原本打过来也没什么事,只是照例询问她什么时间有空,吃饭了没有。周羡原本就打算这么接着,可看见了周隔的表情之后,她起了坏心思,像为了故意避开他而去了阳台。
以往五分钟就能够结束的电话,周羡却硬生生的打了半个小时。
她再回去,周隔还是淡淡的吃着饭,离他最近的那盘土豆已经被他吃的差不多了。
周隔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男朋友?”
周羡也是同样漫不经心:“嗯。”又纠正他,“准男朋友,毕竟是想找一直在一起的人,这回可得仔细些。”
周隔:“嗯,的确。”
“杜一钟是个好男人,长相、条件、身高、家室都不错,我对他挺满意。”
周隔:“嗯。”
“杜一钟他以前还都没有处过对象,第一次大概会特别用心,我觉得我挺赚的。”
周隔:“嗯。”
“不过杜一钟也有缺点,我怕我要是跟他结婚,他太让着我,把我养凋了。”
周隔:“嗯。”
周羡又看着周隔,他手上的筷子早就已经放下来了,人还坐在椅子是没动。她说:“怎么,又吃醋了?”
“我要是吃这种醋,当初早就被路劲、叶随他们给醋死了。”
周羡说:“你那个时候没醋么,我怎么觉得你那个时候挺醋的?难不成是我的错觉呀……”
这个话题多说无意,周隔最后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我觉得你做起白日梦来比谁都厉害。”
周羡:“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周隔说:“我知道,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再之后,周羡一直都没开口,在周隔打开电视机的时候,她进了次卧把床给周隔铺好了。
“周总,早点去休息,毕竟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得注意身体。”
说完这些,周羡就把主卧的门给关上了。
周隔把电视频道来回调了两边,也回了房。
这个晚上看上去似乎会很平静的过去,可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平静,大概谁也不知道。
哦,除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