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孕妇此时已怀孕近九个月,肚子大的出奇——两个小毛毛么,体重整整长了……多少就不说了。肚子真沉,腿也肿得很。可依然坚持每天多走走。
所以说母亲是伟大的——这妞儿此时硬是调节情绪,把一天都安排得满满的,上产前瑜伽、学习知识、听胎教音乐,似乎一刻也不得闲。
没法子,郑阳虽是见了她一面——可,她的部队就只有晋白楼和万兰州是有消息的,又怎能不让人…哎,又怕情绪影响小毛****得自己不得不真颜欢笑,做不得假,一点儿心忧都不能有。
今日也是上海冬季难得的晴朗天气,苗不想同志裹着一件巨大的羽绒服,跟个球似的,坐电梯到了一楼,打算在小区里走一走。
才下了楼呢,旁边就走过来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年轻男孩儿,拿着一摞健身房的传单,瞧见她,快步走过来递了几张——
“不用啦,”她刚要摆手,却看到那传单上印着的——
南驰。
南驰的车,南驰车祸的……
全跟拍照片。
她扭头看向这个年轻人,“你们是什么意思……”
这人的眸子十分清凉,眼睛还带着营销人员特有的“热情”——
“美女,当年的事情不是意外。”他笑盈盈的,指着这个照片——“我们一路跟着拍,他怎么撞上去的,怎么掉下去的,那个转弯口,那个栏杆…”
苗不想同志的脸色刷白。
她的腿不断的发抖——这样的时候她已经顾不得南驰……
因为这个小伙子已经一把扛起了她,“让让让让,这女的要生了啊,我送她去医院。”
苗不想叫起来,“不是啊!他是坏…”
痛感,一下下传递过来。娃娃捂着肚子直流眼泪。
娇气包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只觉得肚子里是一把刀在来回转,腿下好像流血。一股痛意都往脸上蒸。
这人扛着一大坨孕妇出了小区——晋白楼留下的人察觉出不对劲来了,一发动车纷纷要追上去,却…身后都是最出其不意的偷袭…
池然又何曾对晋白楼放过心!
那个扛着苗不想的小年轻体力确实好,三两步上了一辆改造过的小巴,里头护士医生俱全。
“羊水破了,宫口在开。”这医生一看,“不用打催产针,可以自然分娩。”
这小年轻对疼得紧紧咬着唇的可怜鬼说,“听见没?你要是争气就自己生,不然到时候我得给你剖腹了…”小巴很快发动,平稳地驶了出去,苗不想唇色已经白的发紫了。
她的眼泪汪汪。
她剖心裂肺的疼。
什么南驰什么郑阳什么韩东升…
她一个都没在想的。
她只知道一件事情…
要生了…
池然开了门走出去。
外头是个晴朗的冬日。
无云。
他穿的还是一套西装,斯文清楚。纤长的手指抱了一下手,轻轻感叹,“大衣都忘拿了,哎。失策。”
他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池然倒是没搭理,几步跑上车,发动了,开了暖气吹了一会儿。才拿了手机起来——这电话还在不停的响。
“小然你在哪儿呢?出事了你知不知道,就刚刚…颁奖典礼…”
池然应了声,语调依旧漫不经心的。“着什么急,王老,这都是没边儿的事。”
“可人家有视频。”
“您放心,明天就会有一部话剧作品发出来,署名是我——里面内容和这个一模一样,这是我业余排的话剧,没成想让人给偷拍冒用了。”池然把脑袋枕在方向盘上,“放心…有准备。”
那边似乎紧绷的语气也渐渐放松下来。
“就是嘛…小然你可是。”啧啧,那王老想。前途不可限量——这是多可怕的人…他究竟有多少后手?
池然没再搭理他,打了个电话。
给上海。
“晋白楼那里怎么样?”
“一切照旧,在市妇幼旁边住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嗯。一会儿把晋白楼引开。”
“知道了。”
再开回住处——远远的就瞧见几辆越野车等在楼下。池然笑笑,下了窗探出头去,“谁找我呢这是?”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高个儿穿着军呢大衣的人,衣领子一拨拉开,眉目浓烈英爽…却风霜了许多。
这不是楚大妖是谁?
这段时间,楚参谋长可谓是让人“大跌眼镜”。不是以往的唯池重马首是瞻,而是以池然…甚至在几次会议上公开和千术开叫板,甚至,几乎是他主导了某泄密案在未进行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对千术开的嫡系郑雷关隔离审查。这绝对的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楚纶不是这个风格的哇!
再细看,那抹忧色藏得太深,轻易不见的。两道眉间有一点不明显的纹路,显然是常常皱眉…
池然见了来人,也十分淡然,耸了耸肩膀——“什么事儿?我这出来的急,没带厚衣服,有事儿楼下等等我…我上去拿件儿衣服。”
楚纶抬起手摆了摆。
四把枪从车窗里伸出来——一阵儿消音器的烟花声,池然的四个轮胎几乎同时“噗”地一声,跟放屁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池然微微怔了会儿,却只是一瞬间而已。
倒是没想到,楚纶是…
这样的风格。
毕竟楚大妖兴风作浪那会儿,他还年纪小的很——传奇人物混账到什么程度么,闻名不如见面。
池然伸出一条手臂拍拍车,“用得着这大阵仗么,我下车不就是了。”
楚大妖微微一笑——信这个崽子才有鬼了,刚才如果不是四个轮子都被打爆了,池然绝对是一脚油门撞上来,概率100%。
池然坐上了车,两手都被拷上了,楚大妖站在车边,一眼锐利。
这崽子太毒——六亲不认欺师灭祖,能想象么,谋杀自己的亲姐姐、亲哥哥…又要把自己爹害成不忠不义…
楚纶对池重的家务事管得不多——这是为人臣子之道,只当年安排南驰这个事情略微窥见了一点过往而已。可现在,不禁有些后悔。
对待问题早发现才能早解决不是?如果早知道…
他早弄死这坏犊子一万回了。
楚大妖的身影上了前面一辆车。
池然微微笑,潇洒地靠在椅背上。
楚纶的反扑在意料之内——如果,晋白楼那里投诚,南裕光弄到了证据——池重痛下决心——楚纶还有什么顾虑么?
他的心尖尖嘛…
可池然此时,有一种莫名的刺激。
他的牌还没有打完。
鹿死谁手,
尚未可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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