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的番外(三)
“我找到几包压缩饼干。”正气人把车后尾箱一关——军用吉普蛮旧的,合上盖子特别响的一声。他走过来,大白天的倒不好行动,偌大的草原他一直顺着河道底开,间或拿望远镜看看情况,指南针都不用的。
苗苗见他递饼干过来,接了,腿儿叠起来坐着,“你带的吃的是不是不够呀?”晃了晃饼干,“你吃什么?”
平光志蛮平静,“这是给你吃的,我有行军粮。”说着拿出一包牛肉,打开了,也递过去——“如果你吃不惯,我这儿还有牛肉,不过很硬。”很客气礼貌。
苗苗噗嗤一笑——“算啦。”她蛮仗义滴,从那个她藏身的睡袋里摸呀摸,水壶掏出来,还有一大包吃的,连方便面都有。“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出来有任务。”
平光志看她一眼,心里舒了一口气——还没笨到家。他补充了点能量,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再回来——这个漂亮女滴还大咧咧坐在车后座上吃东西。
“跟你商量个事,”他的袖子挽起来了,穿着迷彩服几乎和草原融为一体,只是这脸庞极其坚毅。
苗苗没心没肺,“怎么啦?”
平光志分析道:“我带着你,出不去。你要不在这里等等?我这绕过去一会合了就结束战斗,保管还回来接你。”
他说完,面色平静地看着她——那感觉,这就是个大累赘!
苗苗几生气——“怎么带上我就出不去了?我好歹也是练过滴!”这就有点扯了,她一直是个文艺兵么,战斗素质还真不行。不过苗苗不管你这个,她胆子大,跑过去抬起脸看他,气鼓鼓地,“我要是跟你出得去呢?”
平光志淡淡看了她一眼——“那匹马我就留给你。”
苗苗好想揪他的耳朵问是不是故意的喔!她现在就蛮想坨坨的,尽管马的味道不好闻。她有志气——“走就走嘛!”
“我先跟你说清楚,至少要走三十公里才出的去。要看他们包围圈有多大了。负重…算了我背吧。”他想了想,“这辆车目标太大,再开几公里必须弃车步行。”苗苗的唇弯弯。
还真蛮让人刮目相看滴——她一开始走的蛮好,就背了个水壶,穿的是一身运动的打扮跟在平光志身后。八月的草长得很疯,这一片不是牧区,野草都有半米来高,平光志探路,苗苗像个小战士一样跟在身后,带着他的帽子——阳光实在厉害么,反正这个黑脸儿是不怕晒的。俩人走了五六公里——苗苗就有些吃力鸟。不过她又不服气,意志力战胜体力,速度微微慢了些,又还是在走的。
“……”平光志背着包,他严厉惯了,又没带过女兵——即使见过的,那也是速度耐力都相当不错的,和男孩儿也没什么区别,这一下带着这么娇的一个“文艺兵”,腿长腰细胳膊软的,跟没练过的有什么区别?他停下来,苗苗往草地上就这么一坐。“休息了么?”
冷面黑将军不禁摇头。“你这个体能……”
苗苗还是笑嘻嘻的,“好热。”她拿手扇扇风,雪白的脸上汗津津的,平光志眉头一皱蹲下来。
他的脸靠近了,苗苗也懒得躲,就这么看着他:“怎么了?现在才知道我漂亮?”几得意几俏丽的。
冷面人微微皱眉,“你的脸给草划了,这儿有血。”他指了指她的侧脸,心里也想——这脸怎么长的,草都能划破了,这样嫩。
他没当回事儿,可苗苗这一下大惊失色——打个滚儿似的站起来,急吼吼地问他“你带镜子了么你给我看看诶!”这眼睛是真红了。
平光志被她急得,有点想笑。“我怎么会带镜子。”苗苗恨恨地拽着袖子,咬着唇,脸蛋上就是很细微很细微的划痕么,这时候才觉察出疼来,要拿手背去抹,平光志拦着,“别动。”她早碰上了,手背上有汗,这一下好疼——她最爱美了,忍不得又着急,这一下眼睛里水汪汪的——要哭不哭。
平光志蹲下来——她又坐回地上了,他弯腰,从背包里拿出医用纱布,又觉得小题大做了些,再一看——这双眼睛里清亮亮的都是水,心里一软,把纱布递过去。
“擦擦吧。”
苗苗犟气上来,又娇气。“你给我擦,我看不见。”平光志默默探口气,轻轻给她擦了血,又拿水出来打湿了一块儿,把这个有点儿灰扑扑却依然明艳动人的姑娘的脸蛋擦干净。
她蛮舒服的——闭着眼受了,再睁眼,那股子懒洋洋的迷劲儿又出来了。这冷面男人的眉眼,近看依然凛然有神。苗苗噗嗤一笑,这人耳根都是红的——也不是那么巍然不动嘛。
她素来是个得寸进尺的,趁你病要你命,趁你心软那还不使劲儿——轻轻一笑,“诶,你走慢点行不行?”
平光志看了她一眼,“可以。”
苗苗的手往后一撑——“诶哟”叫了一声,这一下真是麻了手脚,手腕口一甩开,一条小蛇刺溜划开了去。
平光志扯过她的手——这会儿苗苗彻底蔫儿了,眼泪又打转,她最怕蛇么,那一下摸到头皮都要爆开了,听着这人迅速拉开包拿出刀,把她的伤口划开了,又问“头晕吗?心跳怎么样?看伤口不像是毒蛇的。”他有野外生存经验,不过刚才没看清是什么蛇,实在不好下结论。
又谨慎起见,还是把她的手腕用纱布勒紧。他手劲大,又想拿刀划开来放血,苗苗拽着他领子就狠狠地往他脖子上咬“都怪你都怪你,疼死我了。”
平光志一怔,她的头发在耳边有点乱,风一吹扑在自己脸上。自己脖子上给她咬着,手里还握着她的手腕子,这会儿是起了疱疹模样的一排包!
也顾不得别的,平光志单手抱着她,把通讯器拿出来,“呼叫零二零二,我是平光志,这里有伤员。”
苗苗还咬着他,听得声音这样低低传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滴下来,“疼。”软绵绵的。
通讯器那边听见不晓得是怎么个面面相觑——怎么?还是个女滴?还跟咱们团长在一块儿?
平光志报了位置,身上这个女滴还扒着他的肩头呜呜哭,他不会哄人——声音蛮低蛮自责:“疼你就哭吧,我跟他们联系了,得背你去车上开过去和他们汇合,你忍着点儿,我先拿刀给你扩创,把手给我。”
苗苗这会儿咬完了,劲儿也没了,这个人晕乎乎滴,平光志拿刀在伤口上割了两道,也觉不出太疼,身上烫得厉害。他把她绑在身上,摸了摸她的额头:“再坚持一下。”
苗苗身上发热,趴在他肩头还在喃:“碰到你就没好事。”
平光志背起她,“有不舒服跟我说。”竟是没接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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