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舒姐姐，这是我大哥，单名一个昭字，文武双全，就是爹爹说人过于木讷了些，无趣的很。若是日后不慎冲撞了舒姐姐，还望莫要与他计较。”
一旁的裴昭嘴角抽了抽，他有她形容的那般不堪吗？
这丫头，哪有在旁人跟前这样说自家兄长的。
舒茗嫣失笑，向着裴昭点头示意，“见过裴公子。”
裴昭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每次出现，都能令他耳目一新。刚刚在跑马场的飒爽英姿让他无法与那个在皇宫大殿低眉信手弹琴的娴雅安静联系在一起。
可偏偏她们是同一个人。
扬州出来的女子，马术都是这样精湛吗？还是，她比较特别？
裴昭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他又闻到了那熟悉的兰花香，骑马后的汗味并没有掩盖了它原本的气味，一如之前那般清新、淡雅。
他想再问点她别的问题，比如是不是她救了他，只是嘴唇嗡动，好半天才挤出干巴巴的一句话，“舒小姐马术超群，实为女子典范。”
可一想想，这话又似乎不对。
京都女子人人皆以杨国公府嫡大小姐为榜样，温雅从容，德容言功样样俱全，只是他曾见过那杨平薇，待人接物一板一眼，虽挑不出错，可也着实乏味的很。
舒家书香门第，是不是也以此来教养家中女儿？
想到这里，心中不免遗憾，如此灵气的女子，放到京都，可惜了。
舒茗嫣自然不知道裴昭的所思所想，她只想离眼前这人远远的，没有纠葛最好。
“多谢裴公子夸赞，舍妹还在那边等着，先失陪了。”
舒茗嫣走后，裴昕撅着嘴，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自家兄长，“哥哥你会不会说话，你看你把舒姐姐都吓走了，我这还没说两句话呢，爹爹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木头。”
裴昭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家妹妹，“既昕儿说哥哥不好，我那把红狼弓还是搁着吧。本想着小妹手里没了银月弓能用得上的，只是看昕儿这样子也看不上我那物什。”
说完便施施然迈开了步子向马厩的方向去了，他还要给君墨珩挑合适的坐骑呢，那舒小姐的那匹蒙北马就不错，就参照那个挑吧。
“大哥！你等等昕儿，昕儿错了还不成吗？”后面传来裴昕气急败坏的声音。
舒茗嫣又在廊下看着谢思凌几人骑射，只是因着今天舒茗嫣比试的事，三人都没心情，心不在焉的练了一会儿后便下了马。
回府的路上，舒云霏异常沉默。
舒茗嫣知晓今日之事确实是以及托大了，若是传到祖母耳朵里，舒云霏少不了要挨训的。
“云霏不用担心，祖母若是问起，照实说就是了，骑射本就是该学的，想来祖母也不会呵斥的。”
“云霏哪里是担心这个，若是祖母骂了也就罢了，妹妹心里还能好受些，本就是妹妹没有顾好姐姐，险些令姐姐受了伤。只是这事的来龙去脉怕不消两日就传到祖母耳朵里，郑婉音是顺昌侯府的嫡女，不论是不是那郑婉音的原因，祖母定然会责怪姐姐，招惹上了京中的贵勋。”
因着舒家除了舒茗嫣之外都是庶女，加上之前年纪小，就是小宴会也不曾参加过几个，更遑是勋贵世家的了，当然也就无从谈起招惹不招惹，得罪不得罪的事儿了。
“无妨，就是祖母怪罪起来我也有话说的。今天时日尚早，我带你去醉玉楼吃些好的，他们那里的酱烧鹅可是一绝呢。”
有了美食的诱惑，舒云霏的注意力倒也分散了不少。
回府后，两人一同去了荣寿堂，挑挑拣拣的说了今日跑马场之事，也没有刻意去说和郑婉音的比试。
舒老夫人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无外乎是下次再去的时候要带上吴静雯之类的云云，被舒茗嫣岔开了话题搪塞了过去。
开什么玩笑，西林跑马场的花用祖母不是不知道，母亲虽然嫁妆丰厚，可也要分什么人。至于她自己的钱，那些事谢思凌辛辛苦苦琢磨花样赚的，吴静雯单凭祖母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坐享其成，也不问问她答不答应，她宁可送给街边的乞丐也不会放到吴静雯手里受了污秽。
只是这事儿第二日就在府里传开了。
吴静雯本就因为舒茗嫣只带了舒云霏那个庶女没有带她而心有介怀，再加上舒云罗有意无意的挑拨，在妙音阁学完规矩后就直接捅到了舒老夫人那里。
只是事情的前因后果被篡改的面目全非。
午膳后舒茗嫣准备眯一会儿的，就听到院门传来舒云霏贴身丫鬟铃木慌慌张张的声音，“二小姐快去荣寿堂看看四小姐吧，雯小姐添油加醋的说了昨日马场之事，老夫人发了怒，要请家法呢！”
雯小姐是老夫人的嫡亲外孙女儿，又有大小姐三小姐在一旁煽风点火，小姐怎能招架过来？
舒茗嫣顿时睡意全无，忙穿了衣裳往荣寿堂而去。
舒云霏受不受罚，还不是祖母一句话的事儿？这府里谁又会真正怜惜？
等到她赶到荣寿堂的时候，舒云霏已经挨了几板子，看着舒云霏苍白的小脸，舒茗嫣顿时看向坐在舒老夫人身边幸灾乐祸的吴静雯。
“祖母请息怒，不知云霏犯了什么错要惹得祖母动用家法？”
不等舒老夫人说话，一旁的吴静雯插嘴道，“茗妹妹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昨日你和四表妹去跑马场得罪了顺昌侯府的事儿已经传遍了京都，难不成就单单瞒着外祖母？”
旁边的舒云罗也开口道，“二妹妹着实冲动了，本就是姑娘家的小事，哪能就闹得满城风雨了，这若是顺昌侯府怪罪起来可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舒老夫人更是动怒。
“我正好要打发了丫鬟去烟雨阁，正好你过来也省了事儿，你也跪下！顺昌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那是我们能招惹的起的吗？云霏在你身边不知劝阻本就该罚，你是家里的嫡小姐受不得打罚，就罚了你的贴身丫鬟，也好长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