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怒骂虽然明显不是在骂他们,但林云、杨姝和豹子头还是不约而同都投去疑惑的目光。
发出这声不堪入耳怒骂的,是个满头黄毛、浑身花绣的小混混,此时来到烧烤炉前,身上沾满酒气,明显是喝多了。
烤炉前那个秃头的烤串师傅急忙赔着笑容说道:“兄弟,我烤的这串不合你们的口味吗?”
“去你吗的,少套近乎,谁特么是你兄弟!”
黄毛怒骂道:“你烤的这破玩意难吃就算了,还放这么多辣椒,你特么的是想辣死老子吗?!”
烤串师傅满脸无奈:“你们在点之前也没有说不放辣,我当然要按照一般正常客人的标准放调料啊。”
“吗的,你骂我们不是正常人?”
黄毛顿时满脸怒意:“你特么觉得这东西能吃,那你特么就吃给老子看啊!”
说罢,黄毛猛然一挥手,直接将手中装着一大把烧烤的铁盘扔到那烤串师傅的脸上。
烤串师傅被丢得浑身都沾满调料污渍,却只能忍气吞声地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看到这一幕,林云心中生出几分火气,冷然站起身来。
“林先生,你冷静一点!”
豹子头急忙拦住了他,小声说道:“这家伙我认识,他是西街段瘸子的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林云皱着眉头问道:“段瘸子又是什么人?”
“段瘸子本名叫段东风,他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背后的势力却很厉害。”
豹子头小声说道:“段瘸子的背后,是江北的一个组织,名叫黄云社。黄云社的五个头头可都是江北地界清一色的狠人,咱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
“豹子头,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太过胆小怕事,不论什么时候,都只想着独善其身。”
林云淡淡道:“倘若这个世界上都是你这样的人,那当你受到恶人刁难的时候,又有谁会为你出头呢?”
说罢,林云不顾豹子头的阻拦,信步走到那黄毛的面前,淡淡道:“朋友,他的串不合口味,大不了退你钱就是了,没必要这么欺负人吧。”
黄毛瞥了林云一眼,看到林云居然是个断了条手臂的残疾人,顿时忍不住嗤鼻一笑:“真是新鲜了,嗑瓜子还能磕出个臭虫来?这是我跟这个秃子的事,跟你屁关系都没有,别特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林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刚刚吃的是什么?”
黄毛微微一怔:“烤肉串,鸡翅,烤香肠......不对,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看你刚刚吃的都是屎吧?”林云淡淡道:“否则的话,嘴巴怎么会这么臭。”
“你特么敢骂老子?!”
黄毛顿时瞪大眼睛:“吗的,我看你这残废是找打!”
说着,黄毛攥紧拳头,一拳打向林云的面门。
别说这家伙喝醉了酒,连站都站不稳。就算他清醒状态,再来十个这样的,也近不了林云的身。
面对黄毛软绵绵的拳头,林云面不改色,直接将他的手腕死死攥住,猛然发力,咔吧一声将他的腕骨给捏碎。
“啊——疼!混蛋,你给老子放手!”
黄毛发出声凄厉的惨叫,这时,旁边桌上有两个大块头,一拍桌子站起身,怒目圆瞪朝林云走去,显然是黄毛的同伴。
双方都已经动起手来,豹子头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林云吃亏,抓起桌上两只啤酒瓶站起身,一声不吭地来到大汉身后,两只啤酒瓶砸在两名大汉的脑袋上,直接碎成玻璃碴子。
“妈的,你们还想以多欺少是不是?当你豹爷是吃干饭的?!”
豹子头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子,就算他独自面对这三个混混都不在话下,更别提还有林云这个实力恐怖的高手助阵。
眨眼间的功夫,三人全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将烤串钱留下后落荒而逃了。
那烤串师傅收了钱,却仍一阵苦笑不已:“二位客人啊,你们可是把我坑惨了!”
林云微微一怔,豹子头不悦地说道:“你这家伙怎么好赖不分啊,我们明明帮了你,怎么就把你坑惨了?”
“哎呀,二位客人,你们有所不知,那个黄凯博经常喝完大酒到我这里闹事,我都已经习惯了,谁知道你们直接两瓶子下去,给他们挂彩了啊?”
林云感到有些纳闷:“他们老上你这里闹事,你就一直这么忍气吞声,任由他们欺负?”
“不让他们欺负怎么办?那黄凯博可是西街段瘸子的人,我就一个卖烤串的,哪惹得起他啊!”
豹子头都气得感到好笑:“你惹不起他,就能任由他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他今天是砸你的场子,明天要是想睡你老婆,你难道也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烤串师傅哭丧着脸道:“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豹子头愤怒地说道:“你......你怎么就不敢搭上这条命去拼呢?这世界上的恶人,都是你这种懦夫给惯出来的!”
“谁说我没拼命?”烤串师傅弱弱说道:“我不是在拼命地卖烤串,好赚保护费交给他们嘛!”
“谁特么让你拼命卖烤串了?!”
豹子头气得嘴唇直哆嗦,恨不得狠狠揍这个窝囊废一顿。
“也罢,人是我打的,事我帮你扛就是了。”林云微微叹了口气,“这样,你存我一个手机号,如果那个什么段瘸子来找你的麻烦,你就让他来找我。”
烤串老板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豹子头面容不善的模样,只好点了点头。
“好吧,到时候段瘸子砸我的场子,你可不能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啊!”
豹子头怒声道:“你特么说什么呢?你以为我们林先生是你这种窝囊废吗?!”
“好了,豹兄弟,别说了。”林云摆了摆手,将刚刚的啤酒钱和烤串钱放在烤串老板的面前,转身向杨姝挥了挥手:“走吧。”
坐在回家的车上,林云望着窗外夜幕下的街道,心中忽然感到有些悲哀。
自己刚刚确实对那烤串老板的软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仔细想想,他一个没钱没势烤串的,面对小混混的欺压,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