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夫君,怎么样了啊?”张若虚关切地问。
“还好。你此次回去,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拿不定主意就让母后帮你决裁,等我回来再处理那一群老贼的事!”
他说的老贼就是四皇子萧君政身边的得力助手。
“是,夫君。妾身带警之回去,夫君在这里要小心,该用暗卫的时候就不要逞能。”
“我的二哥我自会照看好,不劳张侧妃费心。”从楼梯传来女人的说话声。
萧君武向楼梯走去,又不听话。
百渡倒在萧君武怀里,全部的体重都压在他身上。
她看到警之后,所有的精神都上来了,一改之前严厉吃醋的语气:“警之,你要不要再在这里呆几天,我们一起去孤山玩玩?”
萧君武看着怀里串出去的小女人,又追过去把她重新搂到怀里,百渡嗅到莲花香味,别的女人的?
“二哥,你自己去领罚,别问我为什么。我不也没问二哥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气?”
萧君武笑了,丹凤三角眼弯成月牙形状。他点点百渡的鼻尖:“渡儿你冤枉我了。我对渡儿可是一心一意,绝无虚言。”
他并不害怕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喜欢,可是为何当危险来临时,他走向的却是张若虚那边?
“二哥,我想去一趟三高二低。那里应该藏着什么东西。”她看着张若虚,醋味四发,“张侧妃,你先带警之回去,将警之送到鹿山书院,报清酒度娘的名号。”
警之大大的葡萄般的眼睛带有希翼地看着百渡:“渡姨,我也可以去鹿山书院了吗?可它不是二十年内不再收徒了吗?”
“没关系,当年清酒度娘的《月乌啼》被收录在鹿山书院藏书阁,那个书院欠清酒度娘一个人情。虽然她死了,可协议书还在。”她拉着萧君武的手,让他和自己一起蹲下和警之说话,“二哥,你再写一封亲笔信。”
“知道了!”男人不怎么愿意蹲下和警之说话,便拉女人起来。
他对张若虚说:“带警之回去,顺便将慎之的书送去鹿山书院。亲笔信不用写。”他拿出一枚印章盖到自己的手绢上,如前世一般暗暗的梅香扑鼻。
张若虚拿着男人的手绢,坐在回去的马车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那个女人,似乎是王爷想要寻找的那个女人,每次从另一个噩梦中醒来,王爷都会叫那个女人的名字,他的温柔前所未有。
王爷说要报复那个女人,可是她知道,倘若再次真的遇到,王爷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沉沦于她。就像慎之世子每次惹王爷生气,王爷也只是和他打闹一场,并未太动真格,如果是别的公子犯错,王爷直接出家法,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份。
“娘亲,渡姨是主母吗?”警之觉得这个渡姨和以前的那个渡姨不一样了。
“不是,主母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张若虚肯定乐以晗莫无辛和百渡是三个人,脾性相差太大,让人不得不信。
警之有些低落,虽然现在这个渡姨很好,把他送去鹿山书院,可是他更想要那个在阳光下给他剥虾的渡姨。
傍晚小旅馆,
百渡一整天都缠着萧君武,他吃饭她在旁边看着,感叹盛世美颜;他外出她在后面跟着,委屈孤身一人;他在书房写字她一侧磨墨,不禁笑靥如花。
“二哥画的水墨美人是我吗?”
“不是你,是一个小笨蛋。”
百渡叉腰佯装怒视萧君武:“渡儿才不是小笨蛋,渡儿很聪明。”
男人把她搂到怀里,深吸她颈间的气息,语气沉稳,应该经过深思熟虑才说的:
“我害怕这是一场梦,醒来后你又会处处防备我。渡儿,我爱你。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害你的人,你要记住我的好。如果你以后再想害我,我就真的不会原谅你了!”
“二哥,我记下了!”她抱住男人的头,她真的记下了,在前世萧君武死的那一刻就已经记下了。
虽然她是莫无辛,可这一世的莫无辛还没有踏过血染江河的白骨登上至尊之位,她不打算这么做了,因为与心爱之人相守不易。
现在百渡的身体,是由那个带着前世记忆的莫无辛占主导地位,而另一个莫无辛则被压到记忆的深处。
“你如果要去,我们明早启程。”他还记得她说过的话,想去三高二低。
“嗯呐,”她亲男人一口,“谢谢二哥,二哥最好了!”
“怎么和小时候的慎之一样?没长大的小鬼头。”他将脸上留下的口水擦掉,无奈地说道。
“二哥,如果,我是谁如果,如果我恢复了以前没有记忆的那种状态,你能不能继续爱我?”
百渡低下头知道自己要求有些过分,前世萧君武百般讨好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动心了。如果要萧君武在做一次前世的蠢事,他一定不肯。要是他肯的话,早在见到那个莫无辛的第一眼就开始勾引她了。
“不能。”男人语气不可置疑。
“为什么?我还是我啊!二哥说爱我是假的吗?”
“不假,可是没有记忆的你,根本就看不上我。”
百渡捂住嘴,强忍住颤抖的身体。萧君武此时怎么像一个没被分到糖的小孩一样委屈。
“她看不上你?”
“你可以笑出来。”
萧君武给她笑的权利。
“哈哈哈哈,对不起二哥,可是太好笑了。”萧君武擦擦女人眼角笑出来的泪珠,“二哥,你知道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是怎么回事吗?”
“你详细说说。”他一营一握女人酥软的小手。
“二哥,她几乎每次的魂魄分离都与你有关?因为二哥你的出现,她的身体和灵魂结合更加紧密,更想活下去。可是当二哥伤她的心的时候,她看似云淡风轻,内心痛苦得很。”
百渡继续说着,有前世记忆的莫无辛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被驱逐体外,届时主导这个身体的将会是那个胆怯的灵魂,爱而不知,痛而不说。
“当二哥跑向张若虚的时候,她的痛苦绝不比二哥最痛苦的时候轻。二哥是不是觉得她没有痛苦的表情?那是因为她封住了痛脉。二哥,她也爱你,只是尚未表达。”
百渡突然站起来,停止莫无辛说的话:
“住口,你这个灵魂,信口雌黄。”
“渡儿?”萧君武心中明明已经明白七分此时的人是谁,可是他还是想叫一句,如果她愿意装成前世的那个她,他也心甘情愿陪她演。
“王爷误会了,鄙人不是您所说的百渡。”
百渡说完夺门而出,走到自己屋里,也就是萧君武隔壁。莫无辛真的是为了讨萧君武欢心,什么都敢说。
那个灵魂,怎能如此,怎敢这般,未经允许,肆无忌惮地透露她的心意,难道让萧君武以为她这个人很廉价,他就会爱她吗?真是卑微到尘埃,该怎么办呢?
萧君武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门后面蹲着哭泣的女人,她将头深深埋在臂膀中,无声痛哭。
他先迈出了第一步,让他放弃这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她既然没有了记忆,那他就让她重新爱上他,她喜欢慕容的性格,他便以慕容的性格和她相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渡儿,明早还要去三高二低吗?”
门口的男人久久等不到回应,他站在那里,只要静静等待,心有猛虎,静待花开。
果然,女人好久才打开门,眼眶红红的,徒惹他心生爱怜。细说的话,他还没有和有记忆的那个小女人来一发,倒是有些后悔了。
被男人刺骨的眼神盯着,她完全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龌蹉!
“要去,为什么不去。还有,鄙人与王爷并未太熟,王爷还是叫鄙人百先生吧!”
“渡儿,你不必与我生疏。”他兀自走进门倒一杯茶喝,“要来一次吗?”
“你,你——”百渡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怎么可以这样。
“王爷如果想要了,用轻功的话应该可以追上张侧妃,倘若觉得轻功太麻烦,聚义城青楼里应该有王爷想要的。”
他放下茶杯,关住门,将她拥入怀中,不同于搂张若虚时的礼貌与隔离。百渡和萧君武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下面有什么东西抵住百渡大腿,他的欲望明显。
百渡怒视着他,责备他的无礼。
“你引起的火,与我无关。”男人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他嘴角上扬,呼吸粗重。
“我不想要。”百渡努力挣脱他的禁锢,“我不是乐以晗,也不是你想要的百渡,更不是你可以随便对待的人。”
他尽数听了她的话,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眼神暗淡。
“你说女人的爱是打动,男人的爱是征服。如果我征服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爱你了?为什么我们不试试呢?”
这句话确实是她思考过的,可她从未说过。
“王爷怎知道这句话?”
“这是你想让我为你所用的时候问我的,你知道我的心意却不信我。”他的眼中,星辰暗淡,转瞬即逝,燃起万把灯火,“我现在问你,你的回答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