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这是德贤对魏紫星说的第一句话。
“是的…我在!”这也是魏紫星的第一句。
然后两人都低下了头,青涩的像未熟的苹果。
紫磨从两个人的眼中读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暄,因为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人不一定非要经历岁月沧桑洗礼才能算有故事,她的故事让她这个皇权庇荫的人也显得无能为力,她对一个和尚动了情,而最大的敌人是世俗和礼教,她惟不能确定的是那个和尚是否和自己同样的感受。
为了那个和尚她差点一把火烧了寺庙,她嬉笑怒骂,骂那寺庙是活棺材,是活地狱,那里面住的全是疯子,然后她就成了疯子。
紫磨公主轻轻扯了扯愣神的德贤郡主,“你要是看上我这个侍卫,本公主就送你了。”
德贤郡主不置可否,含糊其词,可动真格的她却又连连摇头。
天子高嵩看到他们斗趣的模样,给众人使了眼色,悄然离去。
无云星稀,冷月被光晕环绕,月圆夜。
巡夜值宿卫队轮岗的间隙,五条魅影闪身而过,越过廊檐飘落在未央宫,躲进了浓密的树杈,趁卫士转身之际一个蝙蝠倒挂,徐徐向下滑落。
顷刻之间来到了皇后寝宫的屋檐上,高嵩和皇后卢氏正在里面品着甜点,对逼近的危机浑然不觉。
门前两个卫士被屋顶上垂下的天蚕丝套住脖子绞杀,手里掉落的刀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两个暗中的魅影扑过去接住,配合的天衣无缝。
就在要冲进去的那一刻,四周突然亮如白昼,一排排的强弩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蔺庄和栾朔从廊檐的横木上落下来横在了门口,五人见势头不对,虚晃一剑纷纷调头想逃,怎奈檐青色琉璃瓦上一排排羽箭如雨斜射,五人剑术通玄以背向靠,划出数条优美凌厉的弧线,斩箭无数,可由于箭矢过密劲力太强,纷纷倒地。三人当场毙命,两人重伤却是口含毒药,饮鸠自杀。
没有人注意到圈外仍有一人悄悄隐去,窜入了幻蝶宫。
蔺庄参拜于地,“臣下救驾来迟,陛下和娘娘恕罪。”
“蔺庄,这是唱得哪一出?刺客杀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了。”高嵩听到喊杀声才知道有刺客闯入。
“这些人有些奇怪,看他们使出的剑术不似中土,看手掌的老茧像是长期摇桨拉帆所致,两手的老茧几乎并无二致,厚度匀称。”刺客已死只能从他们身上推断一些信息,蔺庄道出了自己所想。
高嵩惊诧,“偌大的一个皇宫层层士卫,怎就杀到这后宫来了?真是荒唐!”
“陛下息怒,这是臣下和栾大人的请君入瓮之计,是我故意放他们进来的,这帮人是我巡查时所发现,没想到他们对这皇宫地形如此熟悉,故而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没想到竟然熟悉到这般地步,就连这后宫也是轻车熟路,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皇后也是一惊,花容一变,“何人如此大胆,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回皇后娘娘,这帮刺客一点弯路没走,直接就到了您的寝宫,后宫也只有太监妃嫔和宫人比较熟悉些,真要好好查上一查,这些人又不能出宫也不大可能跟那些刺客勾连。”
“能进宫的人范围太广怎么查?让我把这后宫的人都审上一遍不成?”卢皇后有些心神不定,带着气恼的情绪。
栾朔说道:“这帮刺客目标是陛下还是皇后娘娘目前还不明朗,他们的动机何在,还要弄清楚。
“蔺庄,你这是什么意思?”卢皇后有些恼怒。蔺庄赶紧赔礼,“属下失言娘娘莫怪!”
高嵩挥了一下衣袖,不大放在心上,“几名刺客就剿得心神不宁,真是小题大做,栾朔,你多加派点人手免得皇后娘娘惶恐不安。”
卢皇后听到了些弦外之音,转变了态度,笑道:“陛下,臣妾是为你担心,这些刺客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皇后还真是体恤朕!“高嵩淡淡的说道。
栾朔躬身道:“臣等继续搜查刺客。”
…………
隐匿的那名刺客刚到幻蝶宫就被魏紫星发现,双方打了一场遭遇战。
魏紫星抽出亢龙,气机所到之处形成一个个紫色的弧形,波及处被气流一切为二。
刺客的步伐稳健,呈半蹲式,辗转腾挪,毫无半点多余动作,双手握剑从容不迫,如忽明忽暗之月光倾泄。两股气流相撞时,魏紫星被震退数步方稳住身形,刺客趁机再次逃遁,魏紫星却闻到了那人身上的怪味。刺客幽幽飘来一句话:“回头告诉那妖后,她离死期不远了。”
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向着圆月的方向逐渐远去……
德贤郡主和紫磨公主闻讯赶来,二人也有些后怕,该不会是妖魔作祟吧?
魏紫星转身对二女说道:“此人不像是中土人士,他的剑术我在齐云山的藏书中看到过记载,以刚才和他交手的情形,极像是瀛海隐月流剑术,这种剑术力道方位距离算得非常精准,毫不浪费一丝多余的力气。皇上的行踪他们应该不会知道,极有可能冲着皇后娘娘去的。”
紫磨公主道:“可是皇姨娘怎么会惹上他呢?毕竟她一直待在这深宫之中。”
“皇后娘娘怎会得罪他们还有待查证,此事还需公主殿下禀明陛下和皇后娘娘,未央宫在捉拿刺客,幸亏我没有过去,否则后果就严重了,我的职责是保护公主殿下。”魏紫星道。
德贤郡主问道:“刺客这般了得,该如何防范?公主你还记得天机桥那场刺杀吗?“
德贤郡主故意提起天机桥的那件事情,为的是看魏紫星作何反应,她正观察着魏紫星的神情,而魏紫星背过身去,这一个追一个躲甚是微妙!
紫磨公主拉住德贤的青葱玉手,看着她那张愁云惨雾的脸,忍着不笑,“德贤,你该不会认为刚才那刺客和天机桥那些刺客是一伙的吧?我的这个侍卫倒像是那个英雄救美之人,无论身形还是武功都很像,单看背影就让人想入非非。”
紫磨公主双手紧扣置于下巴,摆出一副花痴的表情,德贤郡主觉得被人窥破心思,脸上一阵发烫。
紫磨公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德贤,你除了脸红就是一副愁死人的表情,你一天到晚都愁什么呢?”
“公主莫再取笑了,我生来如此,哪有公主说的这么严重。”德贤郡主虽说是长辈,但和紫磨公主是同龄人,便无太多拘束。
紫磨公主走过去拍了一下魏紫星,死死盯着他的脸,“你躲什么,真不知道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们德贤是看上你了。”
“哪有?公主莫要乱讲。”德贤郡主一旁赶忙接话。
紫磨公主来了句,“嘴硬!”
德贤郡主有些拘谨还是问了魏紫星,“魏护卫,那个刺客如此厉害连你也奈何不了他吗?”
德贤郡主说完这些话后觉得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一种愉悦感油然而生。
魏紫星没再回避,“倘若和他过招,恐怕百招之内也难分出胜负,我大邺的剑术名家唯有一个人可以胜他一筹。”
紫磨公主饶有兴致,迫切追问道:“是谁比你还厉害?”
“其实属下的武功不算什么,我要说的那位剑术名家正是紫岳金榜第一人,邪剑仙李密,他的剑术得益于百年前的玉山剑池铸剑祖师,陶祖,陶羞人,那个陶羞人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子便自创了一套剑法,名曰美人娇!”
紫磨公主一乐,心想竟有人取这样奇葩的名字。
魏紫星接着又道:“这套剑法,寻常人是练不出来的,可那李密不知从哪得到的一本残卷,竟让他有所突破,而后另僻新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造就了一代名剑。只是这套面目全非的剑术带着一种邪气,故而江湖上给他取了一个邪剑仙的名号。”
紫磨公主有一个疑惑,这个刺客来这幻蝶宫又是为何?又要行刺谁不成?魏紫星突然想起了那种难闻的怪味,猛然一惊,那正是徽州途经小客栈所遇到的那个鱼鳞怪人身上散发的气味。如此特别的人不知道城门校尉的那帮人有没有见过。
司天监掌握着本朝的天文历法和祭祀,由知事刘辙主管,国师是一位黑袍老僧,平日里二人互相走动。
而此刻的月圆之夜,黑袍僧人推窗望月,想起了兴安城那次大火,使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重建家园何其困难,他有些于心不忍,让他奇怪的是那夜的大风配合的太和时机了,他虽怀疑那刘辙,就算不是北慎的细作也起码和细作有关,作为朋友他没有告发,他甚至觉得那场火烧得好。
他也预测了那场大风,他也知道刘辙也会知道,他不知道的是刘辙的真实目的和自己是否一致,他只想复仇!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此人正是禅房案漏网的海净法师,同为禅宗,年岁相差虽大,可那个海净却是他的师兄,收留这么一个人无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他别无选择!
“师弟,别来无恙吧,师兄我在你这避难来了。”海净法师笑着走到窗边,二人一起望着天上的冷月,可黑袍老僧的脸却比那月亮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