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纸本身并没有什么神异之处,不过要求一个精致、精细、准确而已,只要是算术不太差,反复研究过后,是没有多大难度的。
但她的花卉雕塑之所以能给人震撼,追根究底还是因为那些花卉能够同时开放,这才是她最大的卖点。
别人便是效仿,第一拿不出她能拿出来的这么多高品质的花卉,第二做不出来那种令人惊艳的效果。
见识了最好的,谁还会退而求其次?
便是有人抱着这样的心思,去仿照,去卖山寨货,卖货的人也得掂量掂量,用了正品那是脸上有光,用了仿品,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所以除了暴发户和小门小户的会仿照,图一时的新鲜和好玩,真正有底蕴的人家是绝对不会放弃陶然馆而找人仿制的。
蒋培当时并未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拿到了宋小青最大的秘密,颇有些得意。
然后便是跟宋小青确认到时候要用的花卉品种和数量。
宋小青把握十足,但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谨慎,还是说明,除了相应数量的花卉之外,每一种花卉还会准备一百盆备用的,以免出现意外损害,到时候没法收拾。
给太后用的东西自然是要万分谨慎的,蒋培又派了专人带着太医去跟宋小青确认要用的花是无毒的,几种花草混杂在一起也不会产生什么令人不舒服的气味等等。
这样场合用的花,宋小青自然是要好好准备了,不光无毒,而且
容易养活、花朵大、颜色艳丽、名字有着良好的寓意。
蒋培拿到图纸之后,跟宋小青说:“那么宋姑娘就回去抓紧时间准备花卉吧,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宋小青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却并没有点破,只是问了什么时候还会有人再去她那边看那些花卉,以及自己还要注意什么,便告辞离开了。
两个人在对话的时候,周围也有人在,宋小青身边还带着个婉心,毕竟是个女子,出行的时候要格外注意一点。
所以宋小青除了戴着帷帽之外,走到哪里都不和婉心分开。
蒋培是礼部侍郎,自然也会注意这些,只是大夏并无女子做官,所以在和宋小青见面的时候都是在比较开阔的地方,身边服侍的人也都是比较老成的。
这样也不至于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出去。
双方分别之后,蒋培口中啧啧叹道:“只可惜是个女子啊,若是个男人,前途不可限量!”
身边便有人不屑地道:“大人也太抬举她了!就算是个男人又能如何?撑死了也不过是能做买卖赚几个钱罢了!”这就算有前途了?
蒋培瞪了他一眼,“鼠目寸光!你可知道我等寒窗苦读若许年,为的是什么?”
都是自己人,也不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所以那人便说道:“自然是为了光宗耀祖。”
“对啊,”蒋培慢慢说道,“光宗耀祖的方法有很多,但最直接的便是得到皇上的赏赐,你说,你我得过皇上的嘉许没有?”
那人噎了一下,礼部这些年来,算得上是庸碌无为了,并没有特别突出的政绩,自然也就得不到景帝的赞许。
“这小小女子,却能得到陛下和太后娘娘青眼,你说,人家做的这些事,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过了我们?”
那人不服气,“我们寒窗苦读至少十年才能出人头地,她不过一个小小村姑而已!”
“话可不能这么说,”蒋培眼中颇有深意,“只要能在大人物面前露脸,管是什么出身呢!”礼部尚书张志堂刚好从他们门前经过,听见了这几句话,轻咳几声迈步走进来。
“大人,”满屋子的人赶紧起来行礼,“大人辛苦了!”
张志堂捻了捻胡须,呵呵笑道:“本官不辛苦,倒是诸位辛苦了,本官让人给你们准备了茶水,是该好好润润嗓子。”
蒋培等人臊得满脸通红,堂堂的朝廷官员,竟学那无知妇人,在这里闲言碎语,当真是不知羞!
他们虽然没有亲耳从张志堂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志堂在室内扫视一周,淡淡说道:“历来都是英雄不问出处,便是贩夫走卒又如何,人家身上也未必便无可取之处。
“只看到自己的长处看不到别人的过人之处,与那井底之蛙有何分别?”
这话便说得很重了。
满屋子的人不管是不是服气,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张志堂叹了口气,“说起来咱们礼部这几年没有办几件像样的差事,让大家不能在陛下面前露脸,也是我这个做尚书的无能。”
满屋子人赶忙请罪、认错,态度不要太好。
张志堂冷笑一声,“眼下便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诸公还是多把心思用在这次太后娘娘的寿宴上,不要打自己的小算盘,若是这一次寿宴做好了,都不必本官替诸公请功,陛下自然会把各位的辛苦看在眼里。”
说罢一甩袖子,出门去了。
蒋培等人互相看看,各自默默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对于张志堂的话,他们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太后娘娘的寿宴每年都做,除了去年规格稍微大一些之外,其余每年都是按照惯例来做的。
给皇家办事就是这样,凡事都有一定之规,若是稍稍有所改动说不定便会被扣上一定“违制”的帽子。
所以大家历来都是本着“中庸”的原则来行事,只要保证不出差错就好了,至于出彩什么的,那不是他们能做到的事情。
今年虽然说增添了宋小青的花卉雕塑,但也未必能够影响到全局。
尚书大人倒是说话轻松,可是一旦出现什么差错,追查起来,顶多是他老人家得几句责备,而真正要担责任的却是专门负责那一方面的人。
房间内静寂无声,过了许久,才有人问:“蒋公,你是怎么想的?”
蒋培淡淡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照章办事而已,反正我就是个庸人俗人,也不能推陈出新。”
众人都呵呵笑了起来,知道蒋培这是心里不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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