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炕桌摆上,林宁一看,不只她做的玉米粥,李大娘还炒了两个鸡蛋,煮了六个鸡蛋,放在大碗里。
“闺女,你吃鸡蛋,吃鸡蛋。”
李大娘让了好几回,她自己却没动筷子。
在她心里,这鸡蛋便是顶顶好的东西了。
这闺女一定是大半夜的就进山去了,这么冷的天儿,可是遭罪了,还不都是为了她?
李大娘人上了年纪,心思却明亮,知道林宁这般劳碌是为哪般。
按人家姑娘这打猎的手艺,哪儿能缺了吃穿?
林宁痛痛快快的吃了两大碗热乎乎粘稠稠的玉米粥,还吃了三个煮鸡蛋,别说,这忙活了大半日,她可真是饿了。
李大娘看她吃的香,笑得见牙不见眼,比她自己吃了还高兴。
“大娘,你也吃。”
“哎,哎。”
李大娘答应着,也吃了一个煮鸡蛋,却是不肯再多吃了。
“闺女,你歇着啊。”李大娘按住想要帮忙收拾的林宁,自己拾掇了出去,让林宁好好儿歇歇。
可林宁歇不住,李大娘家已经没什么柴禾了。
转身又拎了柴刀进了山。
李大娘追到院子门口,看着渐渐行远的林宁的背影,忍不住老泪纵横。
林宁一连砍了七大捆树枝,劈成四十公分左右的小段儿堆在李大娘院子里,码得像小山一般。
这也就差不多了。
正要回屋子里歇歇,院子外来人了。
李大娘正烧了水,让林宁进屋去喝口热水,缓缓神,自己忙出去,开了院门,正是杨二柱。
杨二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件大棉袄,上面还补了两个补丁,戴着个狗皮帽子,穿着大棉靴,这大冷的天儿,赶车往外走,可得穿暖乎喽。
那车上还拉着一床棉被呢!
就是怕起了风,这一望无际的原野,那风能吹到人的骨头里。
“大娘,昨儿我找了杨老四,他一会儿就到,我来看看能帮上啥忙。”
原来昨天李大娘到杨二柱家说起杀猪,杨二柱主动说替李大娘跑一趟,也省得她年纪大,腿脚不利索,来回跑着费劲。
李大娘忙将杨二柱让进来,准备让他先坐会儿,这昨日的两头,加上今天的三头,一共五头野猪,可费时候儿了!
正要往里走,外面又热闹了起来,“李大婶子,你家也没养猪啊,咋还杀猪呢?”
李大娘和杨二柱又出了门,见杨老四背着个篓子,里面装着他杀猪用的东西,旁边还有村长和他的两个儿子。
“老四,你来啦!”
李大娘笑着上去招呼,又看着村长,“村长咋还来了?这大老远的,可是麻烦你们了。”
村长是个高高壮壮的四十多岁的汉子,他俩儿子一个二十多,一个十六、七,都是结结实实高高大大的。杨玉宝,也就是村长,和杨老四一个辈分,但人家是村长,在村子里有地位,也没人称呼他的排行,他是个实诚人,也不闹些虚文,“大嫂子,我听说您家要杀猪,早起就让我家俩小子挨家挨户的送了信儿
,这不,过来看看你有啥要帮忙的。”
“那敢情好,快里面儿呆着!”李大娘高兴的很,村长能来,可是给她大面子了。
杨二柱也上前打了招呼。
那边杨二柱的爹、娘和媳妇儿,和他哥杨大柱一家子,带着他家两个孩子也过来了。
杀猪,在这时节可是个大事儿。
再说这不年不节的,咋就想起杀猪了呢?
也是赶巧了,这云州地广人稀,年前大显闹水灾,这里也只是雨水多了些,倒还没到闹到出人命塌屋子的地步。
百姓的日子倒还过得去。
正好后日是正月二十五,按习俗要蒸饭炖肉添仓的,本来村儿里打算着今天让人到镇子上去买肉,明日回来,挨家挨户都统计好了的,这下可省了腿脚,也省了路费了。
就是不知道这猪有多大,要是太小,只怕不够村子里分的。
可这李大嫂子哪儿来的猪啊?莫不是别人跑丢的?也没听说哪家丢猪啊。
村长正琢磨着,一行人进了院子。
都被院子里堆的野物给惊呆了。
“大,大,大嫂子,你这是咋了?”村长难得的不淡定了。
便是李老头儿在时也没这好本事啊。
李大娘脸笑得跟花儿似的,“村长啊,你说咋了,嫂子我这是走运了呗!”
当下把救了林宁之事说了,正说着,林宁出来了,脸上已是施了换颜术,变成那个之前变幻过的清秀有余美貌不足的村姑样子。
脸比以前黄了,眼比以前小了,眉毛也比以前粗了。
李大娘一怔,这闺女咋还变了模样了呢?
刚要问,见林宁冲她眨眼睛,陡然便明白过来,这闺女长得那般漂亮,许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故意装扮成这个样子了。
也就没再问,给村长介绍,“这就是那闺女。”
林宁上前欠身见了礼,村长也还了礼。
众人都在暗自里打量,这姑娘不过十六、七岁,能打这些猎物?那几大筐鱼也是她打的?
林宁默默站到一旁,对旁人的目光视而不见。李大娘请大家伙儿到屋里坐下,又倒了热水,村长便道:“大嫂子快别忙活了,我看你家这猎物可不少,还是赶紧的杀猪吧,先杀一头让二柱赶车到松树屯儿去转转,一会儿回来再拉两头,去附近村子,老
大老二,一会儿你们俩和你二柱哥一起去,也有个照应。”
这样大的野猪,拉着到外庄儿卖,人少了难免吃亏。
“哎!”村长两个儿子齐齐答应。
“没想到有这么多东西,老二,你跑一趟,到你大伯、二伯和四叔、五叔家,把你兄弟们都招呼来帮忙。”
村长又分派。
“哎!”村长家老二答应着,撒腿跑出去了。
“这么多东西,我看也别在这儿杀了,咱到河边儿去,那儿宽敞,取水也方便。”
“成啊!”
杨老四乐呵呵答应。
他还没杀过几回野猪呢,尤其是这样大的野猪,这一头足有六、七百斤吧!也不知那姑娘是咋打来的。
“二哥,一会儿孩子们来了,您带他们去河边儿搭两个灶吧!”
村长这声二哥叫的是杨二柱的爹,他们这一辈儿排行第二。
“成啊。”杨老二敲敲烟袋锅子,点头应着。
说着就招呼杨大柱出去看地方了。
搭个灶台倒是容易,只是冬天地都冻着,不好取土。
还得先烧上两堆柴暖暖。
过了一阵儿,村长的侄子们也都来了,好几个人,林宁自动的去山上砍柴了。
一时热闹,大伙儿也顾不上她。
再加上她现在施了换颜术,不过一个普通的村姑模样,也没什么人注意她。
人越发多了起来,搭灶的搭灶,凿冰的凿冰,搬野物的搬野物,整个杨树屯儿都热闹了起来。“娘,咱家杀猪咋不告诉我们呢!”李大娘三个儿子得着了信儿,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见到李大娘先埋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