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山虽然已经板头白发,可身子骨还挺结实,精神矍铄,眼睛也炯炯有神。
听到云兮兮的话,面上露出一丝惭愧,“是老头子的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话说得不伦不类,约莫这老人家,是个认字的,会说几句文不文的话来。
云兮兮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也没什么。你们村子里,妖怪是个怎么闹法的啊?”
刘大山一愣,看了眼小松子。
小松子也有点难为情,拉了拉刘大山,“爷爷,你说吧?”
刚刚闹着的还挺激动,现在居然又说不出口了。
刘大山叹了口气,又看向云兮兮,赔了点笑意,说道,“小仙姑,说起来,不怕您笑话。”
搓了搓手,“咱们村子啊,距离这不远,就在十几里外,一个叫风来沟的地方。村子里头那也是出过两个举人老爷的好地方……”
没说完,被小松子打断,“爷爷,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事啦!你找小仙姑姐姐,又不是为了吹嘘咱们村子的!赶紧说正经事啦!”
刘大山这是忍不住,被孙子这么一打岔,赶紧收回话头,“对对,小仙姑见笑。是这样的,在咱们风来沟啊,住着的人也不少,能有个几十户,近两百口人呢!可从上个月开始,村子里,就陆陆续续地开始丢东西。”
“丢东西?”
云兮兮走到破庙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因为失血过多加上精力耗损过大,到现在还有点头晕。
刘大山跟过去,蹲下去,点头,“是啊!一开始啊,是有几乎人家,丢了一只鸡啊,丢点吃食小玩意儿!村子里偶尔也遭个贼什么的,闹上两天也就罢了。可是后来,居然有好几户人家的宅子都给闹坏掉了。”
“坏掉?”云兮兮撑着脑袋,看那老爷子,“怎么坏掉的?”
刘大山叹了口气,“要么就是屋顶被掀了,要么就是围墙被扒了好几个洞,雨水一浇就塌了。还有的,窗户被砸烂,家里锅碗瓢盆扔一地的,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啊!”
云兮兮微微瞪眼,“这莫不是遭了人恨,故意报复呢吧?”
小松子耷拉了脸,“小仙姑啊,我爷爷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的呢!还去报了官府。咱们县令是好人呀,立马就派人来查看了,可是呢,什么都没查到,还险些叫那捕快大哥,被那妖怪伤着了呢!”
“这是怎么说的?”云兮兮问。
小松子叹气,又看了眼爷爷,主动说道,“原本吧,那捕快大哥到咱们村子,也是好心地想捉拿那个作恶的坏人么。当天捕快大哥啥也没发现,预备第二天再转一圈,实在找不到线索就回县衙的。于是当晚就睡在咱家后院,谁知……”
他咽了口口水,似乎说起来,还有些害怕的样子。
“睡到后半夜,那捕快大哥一叠声地惨叫,吓得半村子的人都醒了,连忙去看,就见捕快大哥吓得瘫坐在床边,他身上盖着的被子还有枕头,都不知道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撕扯烂了!”
云兮兮皱了皱清秀的小眉头。
小松子就继续说道,“大伙儿一开始还以为那歹人胆大包天敢去害捕快大哥呢!谁想,捕快大哥竟说,他看到妖怪!一直尖嘴细眼的妖怪,要吃他!幸亏他躲得快,不然就肯定被吃了!”
云兮兮想了想——尖嘴细眼的妖怪?
“大家一开始也是不信,那捕快大哥却不肯再留在咱们村子里,带着一起来的两个小弟兄,当晚就走了!”
小松子叹气,又道,“村子里的人一开始还挺不高兴的,可后来,连续着几个晚上,都有好几个人家都见到那妖怪了,这才知晓,那捕快大哥没有说假话啊!这可把咱们急死了!”
他说着,又看云兮兮,“小仙姑,你说这好端端地,如何会闹妖怪呢?咱们村子,真是最好不过的地方了,叔叔婶婶们也都和和气气的,连吵架拌嘴的都少,那妖怪,缘何要盯上咱们这儿啊!”
刘大山也跟着叹了口气。
小松子看了眼自家爷爷,也很是同情又无奈。
两人正沉默时。
忽听云兮兮说道,“我跟你们去看看吧。”
“啊?”刘大山登时一惊,“仙姑愿意理会?”
云兮兮失笑,看他,“老人家不就是为了这个事,想求个能耐的人,才到远黛镇的么?”
小松子也不满地看他爷爷,“爷爷,你莫不是觉得小仙姑是个女儿家,心里不乐意吧?”
“我抽死你个嘴上没把门的!”刘大山登时发怒,抬起铁掌一般的大手就朝小松子呼去。
小松子赶紧躲开,嘻嘻一笑。
刘大山泄气,摇了摇头,又诚恳地看向云兮兮,“仙姑,不瞒您说,来远黛镇之前,我也去求了不少道观寺庙的,可那些道士和尚都说,也没闹出人命来,都不愿多管,我是真没想到……”
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静静秀秀的小丫头,居然愿意理会。
虽说是他爷孙俩主动求了云兮兮的,可心里真没把握云兮兮会答应。
毕竟,这种丢了鸡砸了锅,吓着人的事,说实话,跟东家长西家短,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啥分别。
可云兮兮却什么也没说。
只保持着蹲坐在破庙门口的姿势,朝爷孙俩伸出一手,笑盈盈地说道,“也不是白答应。大爷去求过门,该知道道家的规矩,出手前,您得给点东西,表示诚意。我不能平白给您帮忙。”
小松子登时黑脸,“哎呀,小道姑,你这还挺贪财啊!事还没做呢,就想要钱啊?做买卖都没你这样的!”
云兮兮笑,也不理他。
刘大山瞪了他一眼,“少胡说八道!”
然后从背包里翻了翻,还真翻出一个小布兜,慎重地放在云兮兮朝上的手心里,恭敬道,“这是定金,咱们村子里凑出来的二十两银子。若是仙姑能助我村里铲除妖魔,恢复安宁,另还有重谢。”
二十两。
刘大山其实心里有点惴惴的——他打听这么些日子,其实心里也多少明白一些。这种有能耐的人,随手给大户人家指个风水,都是上千上万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