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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忘忧之蛊(1 / 1)

冕旒骨碌碌的滑出去老远,最终停在门口,被一抹清隽的身影拾起,那人一边向萧长律靠近一边笑着说“你这是要把皇帝的位子丢给谁啊?”

萧长律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笑得幸灾乐祸的聿千骥,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给你?你要的起吗?”

聿千骥轻笑一声,嘴角抽搐,甩手将冕旒重新扔回萧长律怀里,板着一张脸夹枪带棒的说“我不稀罕。”

“坐不坐?”萧长律腾出一块地方,看着聿千骥说。

聿千骥撇撇嘴,摇摇头说“算了吧。”

犹豫片刻,又继续说“昨天你去见她了吧,她可还好?”

没有愤怒,没有失落,只有淡淡的关切之意。

昨天深夜,这个家伙好死不死的落在降临江离殿的屋顶,二话不说就命他带人去收集茵陈蒿草,他当时还一阵好奇,这个面瘫收集这种野草做什么?

萧长律当时悠悠的回了一句“治时疫的良药。”

聿千骥立刻明白,他是去找青鸟了。

这家伙虽然文韬武略样样出众,但论药理他哪里能比得过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去找了青鸟。

他从不说无根据的话,若真有人能医治玉黎城的这场时疫,也只有青鸟了。

他竟不顾自身安危去找了青鸟。无视自己的身份,无视自己的子民,无视自己的责任。

聿千骥低下头,自始至终,他从不认为自己输给过萧长律,哪怕是每次比剑时,都一败涂地。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输了,再不愿意承认,也要接受这个事实。

聿千骥惘然的笑笑,眼中弥漫氤氲着凄凉的水雾。他遂了青鸟的心愿,却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离她越来越远。

是她推开自己,还是自己推开她?

这一生求的不过是个得偿所愿。所愿,所愿,你之所求,我之所愿。

她的愿望是自己的平安,可是,自己平安了,为什么她却情愿让萧长律与她一起陷入险境?

她选择保全自己的性命,是义。

自己选择遵从她的心愿,是情。

她不是自己的命中注定,她是宽慰自己得不到之后的无怨无悔。这种无怨无悔是一辈子都抛不掉的痛苦的枷锁,思念的桎梏。

想起她娇俏的模样,萧长律揉了揉昨晚她轻敲过的额头,心头不由莞尔。“挺好的。”萧长律笑笑说“跟以前一样肆意妄为,不守规矩。”

看来你见到她应该很高兴。聿千骥默默在心里不上这句话。

“这事完结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聿千骥脸色突然凝重起来,肃然的说。

她强闯朝堂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女子之身医治时疫更是惊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天元那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想起萧长律对他说过的夜湛然对青鸟的偏执,和他那个妹妹路芳雪对青鸟的仇视,以及他们害青鸟坠崖的事情,聿千骥眸中一片狠厉,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颠覆。

他绝不允许他们再次伤害青鸟,一根毫毛都不行。

即使自己不是她的一生所爱,也要做替她遮风挡雨,护她一世欢颜的守卫者。

萧长律将五彩冕旒高举头顶,用紫玉发簪重新束好,缓缓站起来,长身玉立,双拳紧握,交叠在背后,冷哼一声说“他有本事就来,青鸟对天璇百姓,对朕有恩,朕护定她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聿千骥火上浇油道。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若朕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皇帝。”萧长律叹了口气说“千骥,事情完结之后,你便带她去狄柔吧。那里盛产珍稀药材,寒冬之日,千里雪飘,她一定会喜欢的。”

二人目光交汇,自有一股无言的默契。聿千骥俊逸的面容上,渐渐拢起一层倦色,湖蓝色的衣袍在阳光的照耀下散着深沉的波影,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长信怎么办?长信所中的……”

“长信的所作所为是心甘情愿的,我萧家的男儿自是顶天立地,不惧生死,若是真逃不过一死,也要无怨无悔。”萧长律生硬的打断聿千骥,凛然道“朕欠她的已经很多,何苦再让她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她强闯议政殿医治时疫的事情,怕是早已传到天元,而你要做的在夜湛然找上门之前就是把她带走,拖延时间,能拖多久拖多久。”

聿千骥叹了口气说“能拖多久又能瞒多久呢?等她知道真相执意要去天元讨个说法怎么办?”

萧长律轻轻一笑,眉宇间满是不可抗拒的威严感,缓缓的说“知道又如何?她只要离开玉黎城朕就有办法让她一辈子不回来。”

“办法?什么办法?”聿千骥身子一震,心中似有万里江海翻腾,惊涛骇浪疯狂的喧嚣咆哮,惴惴不安地说“你难道想要用忘忧蛊。”

萧长律笑得微微苦涩,静静地说“千骥,我医术虽不及你,但这忘忧蛊是我萧氏皇族不传之秘,世间无人能破。我会让她服下忘忧蛊,待她离京之后,她会渐渐忘记过去的一切。你只需要骗骗她,日久天长,她是不会去探寻那些过去的。虽然她会忘了你,但是来日方长,你总会打动她的心的,即使无法打动,她留在狄柔也好过在这权力的旋涡中挣扎。”

忘忧之蛊,忘忧忘情。为保青鸟周全,他竟忍心逼她忘了他,并毫不犹豫的推向自己吗?

来日方长,可这样的来日方长自己真的接受得了吗?他不介意青鸟会忘了自己,只是害怕,害怕面对着青鸟时那排山倒海的歉疚感。

何况自己怎么忍心让青鸟忘记无涯阁那一夜的琴箫和鸣,城楼之上的遥遥相望,这些记忆怕是自己能够拥有的仅存的关于她的真实的记忆。若她真忘了自己,即使以后的那些记忆再美再快乐,也是蒙上虚假的迷雾的痛苦,如跗骨之蛆。

他可以对任何一人无心无情,可唯独对青鸟不行,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记忆是遗忘还是铭记,选择自己究竟去爱谁,哪怕到头来自己只是个过客。

很多事情不是来日方长能解决的,人心难测,孽海情深。

“我的狄柔也不太平,你就不怕她嫌弃,偷偷溜了。万一她来了天璇或是去了天元怎么办?万一不小心丢了命怎么办?”聿千骥紧张兮兮的说。

萧长律云淡风轻的笑笑,沉声道“溜了也没关系,这丫头什么都很差劲,但有一样功夫天下一绝。”

“什么功夫?”

“逃命的功夫。”

聿千骥像一座石雕一样,愣在原地,撇撇嘴说“你还是老样子,说话那么刻薄。”

萧长律面色一沉,灼灼的眸子迸射出摄人的花火,对聿千骥一字一句的说“千骥,朕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舍不得伤害她,朕会亲手喂她服下忘忧蛊,你不许阻拦也不能阻拦。”

“你不能这么做。”聿千骥怒喝道“你不能替青鸟做选择。她想记得谁,想爱谁由她自己决定。”

“可我不会让她爱我。”萧长律苦笑道“如果你想让她再次陷入险境,随便你。隐瞒真相,让她活在一个无忧无虑的谎言中,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能平安喜乐。”

聿千骥怔忡之间,萧长律已然轻轻从他身边擦过,静静离去。平安喜乐,的确是平安喜乐,可自己真的做得到扼杀那个明媚如夏花,真实纯然的女子过往一切的美好回忆吗?

生命的光辉似乎重新眷顾了玉黎城,秋日连绵的凄风苦雨缓缓退却,清朗明熙的晨曦驱散死亡的阴霾,街上行人热络熙攘,寸寸光阴,日日流转,繁华重归,人们似乎已经忘记城东的那座驿馆曾是死亡的深渊,生命的禁地,是埋葬一切的坟墓。

那些从驿馆走出的百姓似乎已从之前生死一线的徘徊恐惧挣脱,极尽欢颜,口口相传的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春风化雨般的解救了他们的性命,然后恍若仙子般乘风远去。

玉黎城外,青鸟听着人云亦云的传言,斗笠下的嘴角不由得抽搐。她只是最后使着轻功离开了驿馆,没想道被谣传成这么一个神话故事了。

缓缓掀开白纱,扭头深深望了一眼玉黎城古朴恢弘的城门,轻轻叹了口气。

她该走了,早该走了。

一路慢悠悠的走着,偶尔会有几只鸟儿飞过头顶,发出两声清脆的啼鸣,几丝调皮的风撩开斗笠素白的轻纱。

离得越远,心越是空空的,那绞痛也不识趣的一波波侵袭而来。

一座小亭渐渐映入眼帘,亭中有一人,负手而立,如芝兰玉树般皎洁高华,一身琉璃白的长袍隐隐可以看见衣领袖口处的银丝龙纹。那人缓缓转过身,棱角分明的俊颜,冷峻深沉的神情无一不击打着青鸟毫无抵抗能力的心房。他的脸展露在阳光下,宛若神只,夺人心魄。

“要走,也该打声招呼。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实在无礼。”

青鸟缓过神来,缓步走到亭内,尽量用平静的声调说“本来就是长于乡野,哪里来的礼数,你来作什么?”

她没有摘下斗笠,担心斗笠下苍白的面色会泄露自己的脆弱。抬起头,透过轻薄的白纱,打量着面前这张意气风发的年轻的脸孔。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是在担心什么吗?这场相遇最好赶快结束。青鸟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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