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亮内心震惊之余，更多是惊恐的情绪。
归根结底这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碰上这种事情说不慌是假的。
他喉咙忍不住咽了一口水，心情忐忑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自然不是第一个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对于李默闻来说，早就司空见惯。
李默闻笑着端起茶杯，然后又抬了抬手示意道：“你特意过来找我，就是为了问那么无聊的问题？”
“如果我连这些都看不出来。”
“你觉得，我凭什么坐在这里，而外面的人，又在等着什么？”
这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问题，可是总有人会误以为自己提前动了手脚。
或者说通过什么渠道，去查这些客人的资料。
当然，确实存在这种装神弄鬼的骗子，这种属于提前做好准备，然后找人拉客户过来。
那赤裸裸就是诈骗一条龙的团队。
而自己那么多客人，是不可能完成这种操作的。
蒋亮虽然感到难以置信，但听对方这样说又觉得很有道理，毕竟名声在外，有那么多人排队上门求卦，总归是有点本事的。
虽然说命理玄学总觉得没有科学依据。
但他也清楚存在即是道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几千年来留下的传承，有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很正常。
蒋亮鼓起勇气地问道：“你听说过网贷骗局吗？”
“很多人在下载那些软件，轻而易举就借出了几千块，结果因为无力偿还，最后高额的利息逼得许多人走投无路。”
“我的一个朋友就差点因为这件事，自杀了！”
蒋亮有些气愤地骂道：“我觉得像是这样人的，既然法律治不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继续毒害其他人。”
“正确也好，错误也罢！”
“我今天过来，也只不过想要求个平安！”
他眼神极其坚定地望着这名算命先生，然后开口道：“你就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会坐牢！”
“你应该能算出来吧？”
“我是不是有牢狱之灾！”
气氛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
两秒。
李默闻也僵住了，他没有想到这孩子居然是为了这种事情，而犯下了错误。
如此看来对方的本性不坏，只是选择的手段过于激进罢了。
李默闻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关于网贷骗局的事情，我有所耳闻，说说你的看法。”
“你怎么怎么样做？”
蒋亮内心情绪复杂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说出来。
因为一旦说出来出了事情之后，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罪行。
对方完全可以报警抓了自己。
李默闻仿佛看出了这个少年内心的犹豫，他轻声低笑道：“这样吧，我将卦象的结果写出来，你再做决定。”
如此，他便在问天阁专用纸张上写了一行字。
提笔行云流水。
李默闻将那张纸递了过去，微微一笑地打量着对方的表情。
蒋亮紧张地看了一眼那张纸上的内容，上面是一句话。
“这个决定所犯下的错误将影响你一辈子的前程。”
李默闻大概猜到了眼镜给出来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个孩子很优秀很出色，年纪轻轻就已经有用极其高超的计算机黑客水平。
而如果所是牢狱之灾，按理而言会直接在凶吉提示里展现出来。
可实际上并没有，所以他判断对方可能会成功得手。
而且不会被警方捕获。
但恰恰如此，反而容易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从此在这条路上再也回不了头，拥有这样的技术，一旦滋生贪念，后果不堪设想。
可同样一句话在不一样的眼底，理解的意义自然各不相同。
在蒋亮看来却理解成了自己会失败，被抓进监狱里。
犯下的错误会影响一辈子的前程，这不就是失败了坐牢吗？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许多准备，甚至于感觉自己成功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但因为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内心多多少少有些胆怯和担心。
蒋亮很是不甘心，他握紧拳头咬着头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你自己查查，网上随便一搜！”
“那么多的人深受其害，我不懂法律，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钻的空子！”
“但我知道他们害人，如果这次我会失败，那我会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筹备！”
“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他觉得对方根本无法理解自己，这个世界太多人都是胆小鬼。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有等到自己切身利益受损的时候才会重视认真起来。
然而下一秒。
蒋亮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对方。
因为李默闻抿了一口茶，别有深意地笑道：“说说吧，也许我可以看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蒋亮就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又警惕起来。
他无法完全相信眼前的人。
也可能都对方只是想骗他说出自己的犯罪过程。
李默闻淡定从容地笑道：“你姓蒋，对不对？”
“不要怀疑也不用惊讶，我如果想加害你，实际上特别简单！”
“我只是想知道你希望通过什么办法，去惩戒那些道德沦丧的骗子，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蒋亮死死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算命先生。
对方竟然孩子的自己的姓氏。
他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平静自己内心的情绪。
不知不觉握着拳头的手更加用力了，最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我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会换一种方式。”
“我起初的想法是，根据他们客户的资料信息，借贷金额少，但是还款金额多的都是受害者！”
“把这部分的受害者信息全部修改过来，变成已还款的状态。”
李默闻微微一笑地点了点头道：“就这样？”
实际上这个方案听起来还颇有意思，纯粹是为了帮人，减少受害者。
但一个人的眼神很重要。
李默闻明显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存在闪躲和心虚，也就是说要么撒谎了，要么隐藏了某些事实。
蒋亮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水，然后点头道：“对，就这样！”
李默闻恍然一笑，摇了摇头，“你不说实话，我帮不了你！”
“如果仅仅是这样，你又何须过来找我算一卦？”
“既然是问心无愧，那你就去做吧！”
蒋亮毅然决然地反驳道：“我没有骗你，我就是想惩戒一下那些家伙，如果仅仅是这样磨平了高额利息债务，我觉得便宜了他们。”
“我还准备了一大批的虚假用户信息，到时候直接通过他们系统的认证审核，把他们钱给贷出来，让他们的资金链彻底断裂！”
“这样就没办法再去害其他人了。”
李默闻算是听明白了，他戏谑地笑道：“那么大笔钱，你觉得没人会查到你的头上吗？”
“再且都是沾血的钱！”
“只要你动了歪念，想要从中得益，警方就能够查到你的身上。”
“除非……这笔钱直接捐献去贫困山区，建学校什么的。”
“从头到尾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蒋亮嘴巴微微张开，他愕然道：“您的意思是，我……”
李默闻眉梢一皱，故作不知地笑道：“你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没说，而你今天也没来过！”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如果说，你有兴趣成为一名白帽子的话，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相信我需要你的地方很多，不要浪费的自己的才华。”
李默闻微微一笑，看着黑科技眼镜里的数据悄然变化，就知道自己的劝说起到了作用。
实际上从一开始，对方就不会被抓入狱。
他只不过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引导对方走向一条正确的路。
虽然这孩子名义上是做好事。
但毕竟黑掉了别人那么多的钱，而且还进入了自己的口袋里，必定会对人生发展造成很大影响。
特别还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无论是正确的世界观，还是人生观都没有完全定型。
他很是满意地抿了一口茶。便抬手喊道：“下一位！”